周瀾看着這樣的小舅子，感覺自己學到了點什麼，媳婦吃軟不吃硬，更喜歡乖巧的。
對於這點周瀾覺得有點難辦，他一個男人，頂起來頭頂一片天的，太乖巧了，是不是有點不爺們。這到底要不要同小舅子學習呢？真難以抉擇。
好吧小舅子哄好了，然後先生那邊也不滿意。
先生心說，我給你多大的便利呀，你咋不邀請我老人家過去瞧瞧作坊呢，光聽你紙上談兵呀。
不過人家先生肯定不會這般直白的說出來的，人家先生很含蓄委婉的。
首先對今日的菜系表達了不同意見，味道感覺同往日不同。
好吧，大貴都過去作坊那邊了，府上的飯菜味道怎麼可能同往日一樣嗎。
姜常喜：“先生，大貴偶爾忙不開的時候，留在府裡的竈上師傅，也是大貴親手帶出來的。很有幾分看家本事的。”
然後先生就來大招了：“大貴那麼忙呀？”
那是肯定忙的，指着人家大貴的手藝呢，您這不是也吃習慣了大貴的手藝嗎。
姜常喜的醬料作坊裡面有兩個很重要的設施就是取暖，同冰窖。
對於周瀾來說，有這麼個老岳父在學校，沒什麼方便之門。
不管是醬菜，醬酒，還是黃醬，總有需要溫度的時候。
所以活得久見得多不是沒有道理的。
而且人家的教書，學院那邊的條件相當寬裕，任教一年，要想繼續聘請，再商議。
先生再次點頭，終於滿意了，早這麼安排多好。
造成的結果是，姜常喜每日去莊子裡面忙的回來如同一隻狗，周瀾每日早起晚歸的讀書忙的如一條敗犬。
取暖設施，在當初建房的時候，姜常喜就考慮到了，作坊裡面都鋪了煙道。冬日裡多燒些柴禾，莊子上能夠自給自足，這些倒也沒什麼。
先生在教導常樂的時候，就同弟子說，涉獵要廣，見識要寬，莫要過於侷限眼界。
姜常喜早就知道先生不是古板守舊的人，這次更加得到證實了。
心中難免在想，誰說君子遠庖廚，君子缺銀子的時候，可能就因爲認識不到這些物件，而且缺少生財之道。
要說一聲的就是姜三老爺想要去府城書院教書的事情談妥了。
周瀾不動聲色的幫着媳婦解圍：“先生大貴做出來的醬料更好，以往咱們常吃，竟然都沒有注意到。”
不任教的課業老師對他都嚴謹的很，一來怕學生說先生們徇私，二來就是真的給姜三老爺面子。
對於君子遠庖廚的先生來說，這話題好生新鮮，這物件也是沒聽說過的。
長見識了呢，這些他都不願意接觸的物件，竟然能被女弟子作爲生財之道。
古人說師傅，是師也是父，在以前姜常喜那是不理解的，可看到文齋先生怎麼對待弟子，教導弟子，姜常喜那是真的明白了。
冰窖，姜常喜是要趕在入冬之前挖好的。待到冬日，就可以取冰庫存。
每日裡連陪着小舅子一起寫字的時間，都變成了邊練字，邊寫文章了。
姜常喜心說，若是當真想要自己帶着姑爺讀書，那就過來開小竈得了唄，幹嘛這麼費事呀。
姜常喜再忙，只要先生在上課也是願意聽一聽的，尤其是先生講到世家譜系的時候，姜常喜聽的分外認真。
可人家姜三老爺偏不，非得去學院教書。人家姜三老爺說了，這不一樣。
姜常喜：“對，尤其是醬油，大貴做出來的醬油，用來做菜，顏色尤爲鮮亮。”
好吧到底是大先生，孔子云，老子說的東西還是不能公然教導弟子挑着聽的。
如今誰在同周瀾說什麼拉手，圓房呀，夫妻感情呀，那對不住，沒空想呀。先生們佈置的課業，就同做不完一樣，一波接一波的壓在案頭上。
姜三老爺的學問在保定府那也是相當被人推崇的，聽聞姜三老爺的名頭打出去，保定府這邊過來遊學的書生，都多來了好幾撥呢。
所以有這麼一個老越長在學院裡面，周瀾在學院裡面，那真的是苦，苦的很。
周瀾也發現了，讀書的事情先生現在一點都不督促他們，周瀾也好，常樂也好，都是學院，學堂那邊的進度，先生如今對他們說的最多都是課外題。
瞧着姜三老爺興致勃勃的模樣，姜常喜也不好打擊他老人家。
到底如何不一樣，姜常喜反正是不知道的。
先生每日教導兩個弟子的時候，都會把女弟子做的事情，拿出來同兩個男弟子討論一番，總結起來就是女弟子精通庶務，而且打算長遠。
做的每一件事都值得拿出來讓弟子們討論討論，延展性很強。
先生講的東西很雜，可對於他們來說實用性極強。
先生點點頭讚歎：“有機會要看看的。”這就是說爲什麼沒有邀請我去莊子上？
人家爲了姑爺都能在這裡教書一年了，怎麼能不使勁的督促周瀾讀書呀。
這年頭的弟子真的不能亂收，太費心思了。
姜常喜看着先生，感覺自己好像被先生計較了。
姜三老爺說了，他酷愛遊歷，怕自己在一個地方呆不久。
人家過日子走一步看十步的。連先生都覺得女弟子的生活，很有些規劃。
姜常喜算是知道，什麼是委婉了，不過一句話而已，先生竟然繞了這麼大一圈：“等下次常樂沐休的時候咱們一起去看。”
就這，每個周府的鄉試考題，先生還輪流着讓周瀾練手呢。周瀾連哭的時間都沒有，別說惦記同媳婦牽小手了。
這若是不抗壓的，估計每晚都要趴在被窩裡面哭一通的。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人而已。
可看着媳婦爲了自己的大莊園夢想在努力，在付出，每日裡扒拉着算盤珠子，計算利潤，計算成本，還要安排作坊上的人手，安排過冬的佈置。
周瀾就覺得自己憑什麼不努力，有什麼條件可以不努力。他還能比不上一個女郎嗎？
所以睏倦的讀不下去的時候，就去屋門口，聽聽丫頭們說媳婦一天做了什麼，聽聽媳婦扒拉算盤珠子的聲音，動力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