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絕境
潺潺的水流順着溝渠一路蜿蜒下去,那些看起來有點小浪漫的綠色光點在這水流之上飄飄搖搖。這裡的氛圍雖是靜幽,但卻絲毫無法讓人抑住心中的煩躁,比如風間砂紀皺着的眉就一直沒有舒展開過。
當下的處境惡劣倒也算不上,畢竟暫時還沒有遇到危險,但是,一些潛在的威脅依舊不能忽略,像槍擊毛利蘭隱藏在暗處的人,還有目前來看毫無頭緒的出路。
毛利蘭包中的礦泉水瓶完全被子彈給打穿了,其中兩個已經完全被打爛,剩下一個許是因爲有了緩衝,只是被穿出一個小孔。至於瓶子裡本應有的水,早就流得一乾二淨,乾淨的水資源,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
好不容易從包裡摸出了把手電筒,卻因爲被破解水瓶中淌出的水給泡壞了。
風間砂紀放棄再在毛利蘭的包裡尋些什麼有用的物品,她勉勉強強逼着自己用那彎水流裡她有些嫌棄的水清洗了自己的傷口。至於毛利蘭,風間砂紀可沒那麼好心像保姆一樣幫她處理傷口,她只是隨口提了一句傷口自己處理之後,便不再說話。
對於毛利蘭,風間砂紀除了厭惡之外大概更多的是無奈。對風間砂紀來說,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是怎麼產生的,如果毛利蘭和工藤新一之間是用歲月發酵出來的感情,那麼自己對工藤新一更多的是迷戀和衝動。
想到這裡,風間砂紀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又僵了僵,她又開始自嘲起來,這種境況下自己竟然又想到了那個人。她偷偷地看了眼毛利蘭,大概此刻她和毛利蘭的心理存在些共鳴了吧。這種感覺讓風間砂紀有些討厭起自己,其實更多的是出於她不想和毛利蘭一樣。
“很漂亮呢,這些螢火蟲。”毛利蘭似乎是觸景生情了,嘴角的笑容有些哀婉,她把目光投向風間砂紀,大概是在對她說的,“這種情況下本該無心欣賞的,只是砂紀找過來之後,我好像就沒那麼害怕了。”
其實毛利蘭更希望此刻在身邊的是工藤新一吧,那個總是能讓人安下心的俊朗少年。
“你會捉螢火蟲麼?”風間砂紀的目光全然隨着那些飄移着的光點,她並不想浪費時間聽毛利蘭的言論,而是直接岔入了自己的話題。她朝毛利蘭舉了舉手裡拿個唯一倖存下來的礦泉水瓶,“用螢火蟲來照明。”
毛利蘭點了點頭,可是由於腿部中了彈,移動起來並不是很方便。而至於風間砂紀,她哪裡會抓螢火蟲,首先她沒興趣,其次,如果她真的想玩,只要她在風間家張一張口,馬上就有人會替她捉上一屋子的螢火蟲,根本不需要她親自動手。
等到蓄了小半瓶的螢火蟲之後,兩個女生都累到不行,不過總算是解決了光源的問題。鑑於毛利蘭腿部受了傷,那個揹包,風間砂紀替她背了。
就這樣,二人靠着那一點點的螢光,逆着水流的流向,漫無目的地摸索着出路。風間砂紀舉着螢光瓶走在前面,毛利蘭拉着前者背在背上的包跟在後頭,只是,這兩個路癡的組隊,能有什麼較大的進展呢?
“你記得自己是怎麼到這個地方的麼?”風間砂紀邊走邊問,清冷的聲線在空間內激起回聲。這樣傻愣愣地一直走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唯一的信息源就是先她在此的毛利蘭。只是語畢之後的回聲,讓風間砂紀對毛利蘭還未說出口的回答越發不抱希望,因爲會有回聲,意味着或許是條死路。
“我是和矢田先生一起躲進來。”
“那是誰?”突然冒出的陌生名字,風間砂紀本能地追問着。
“被追擊的時候,是他救的我,一個很好的人呢。”
“很好?然後他就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走了?”
“他說去取一樣東西,應該就快回來了吧。”
“原來如此。”才離開不久麼?看了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正巧是毛利蘭還在和那個矢田有在一起的時段了。
空氣裡瀰漫着一股潮溼的泥垢味,地面有些打滑,想要快速移動幾乎是不可能的了,再者毛利蘭還受着傷,風間砂紀因爲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體質,開始頭疼。沿着水流兩側的這條看似道路的小道,就像沒了盡頭一般,怎麼走都是一個模樣。
螢光瓶的亮度所能帶來的可見度非常非常的底,大概只能看清腳邊有沒有障礙物這樣的程度。
風間砂紀的心情倒是越發的平靜了,在她心裡已經無意識地成形了一個概念,出不去的話大不了一死,反正她又不是沒死過。人都是自私的,而且風間砂紀也不是什麼心地善良的聖母,作爲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的工藤新一已經不在了,此刻跟在她身後的毛利蘭,生和死又與她何干?
空氣裡不好聞的氣味讓風間砂紀很是難受,已經到了她無法容忍的地步了。只是她越發地在意,這氣味就越發地刺激着她的嗅覺。
“砂紀,你有沒有聞到奇怪的味道。”
風間砂紀只想狂點頭,她只覺得自己的鼻腔裡被腥臭味充斥着,讓她忍無可忍想要摔瓶子了。
“像是血腥味……”
風間砂紀太嫌棄這味道倒是沒去注意究竟來源是什麼,聽毛利蘭這麼一提,好像的確是夾雜着血腥味。在風間砂紀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路之後,腳邊踢到的不似岩石般堅硬的東西確定了毛利蘭的說法,“好像”二字可以改成“就是”了。
就在水流迂迴彎口的岩石處,風間砂紀的腳邊,赫然倒着一具屍體。大概本是順水衝下,因爲這塊岩石的阻攔,所以纔會倒在這裡。
是具男屍,年紀看起來不大,屍體所穿的衣衫由於被水浸溼的緣故,傷口所溢出的鮮血把整件衣服暈染開,由於衣服是淺色的緣故,在光線昏暗的條件下,還是能看出屍身滿是暗紅的血跡。而屍體浸在水裡的部分,血流隨着水的流向漸漸淡開。
風間砂紀看得全身一哆嗦,胃裡一陣翻騰。不久前她在這條水流的下游,用着泡過屍體的水洗拭自己的皮膚。
“是矢……矢田先生!”
在風間砂紀身後的毛利蘭驚喊起來,眼裡滿是恐懼。毛利蘭會害怕並不是因爲從來沒有見過屍體,而是不久前還在和她交談的人,現在卻躺在這裡一動不動了。
“矢田?”風間砂紀把螢光瓶移近屍體的頭部,想向毛利蘭再次確認一遍,毛利蘭倒是乾脆轉過了身體不敢看屍體了。
風間砂紀緊蹙的雙眉又鎖緊了幾分,暗淡的光線下她開始檢查屍體,致命傷找了很久纔在屍體的背上找到了一個彈孔,死因應該就是被子彈從背後打進穿進了心臟。因爲屍體之前泡在水裡的緣故,屍溫已經近乎冰涼了,黑暗之中也看不清有沒有淺淡的屍斑。屍體還沒有開始僵硬,由此可以判斷,矢田的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
“矢田是幾號你知道麼?”屍體的左手腕上沒有腕錶,風間砂紀摸遍了屍體上下,除了屍體所穿的那套完全溼透了的衣物之外,什麼可能附帶線索的物品都沒有。
“我不知道。”毛利蘭搖了搖頭。
矢田被槍擊而死,再聯繫到毛利蘭因淘汰被追殺,所以矢田很有可能已經被淘汰了,因爲腕錶不在身上,所以到拖到現在才被殺死麼?
風間砂紀很不爽地抿起嘴,看了眼不知是因爲受傷的疼痛還是懼怕導致了身體有些發抖的毛利蘭,一股莫名的不快就涌上心頭。毛利蘭一直在躲藏遊戲黑幕的追擊,所以她風間砂紀現在是綁了一顆□□在身邊麼?
不過說起來,風間砂紀自己的腕錶都極有可能是因爲誤入禁區被強行停止了工作。嘛也怪不得毛利蘭,或許自己也是個危險的存在。
本想再次前行的風間砂紀似乎是聽到什麼不對勁的聲音,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捂着毛利蘭的嘴把她壓下,讓毛利蘭隨着自己的身體縮到岩石的後面躲藏起來,然後豎起食指在嘴邊,對毛利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風間砂紀把螢光瓶裹進自己有些被刮破的外套裡,算是掩蓋了光芒隱藏自己的位置。她後背貼着冰涼的岩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不敢出聲,警覺地聽着周圍的動靜。
接着是漸近緩慢的腳步聲,而之前那聲金屬器械的聲響,如果風間砂紀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槍械的上膛聲。
風間砂紀和毛利蘭躲在岩石之後,但岩石的另一側橫着的正是已經死亡的矢田。她們的位置相當危險,屍體,無疑是黑洞一般的存在,會把那位腳步聲的主人引過來。
和人面對面對決是不可能的,先不說毛利蘭這位空手道部的主將受着傷,對方持槍就是莫大的危險。至於退路,根本沒有,風間砂紀一路走來都是沒有岔口的路,對方在水流上游,再往上走自然是尋死,往回走動靜太大,太容易暴露了。
此番進退兩難,窮途末路。風間砂紀閉了閉眼,輕聲長呼了一口氣,自己終究是不如那個少年的一絲一毫,如果此刻那個人有在的話,一定能想到突破的辦法,化險爲夷的吧。而這樣的境況下,風間砂紀竟頓生出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感。
“砂紀……不要害怕。”毛利蘭握了握風間砂紀冰涼的手,在她耳邊輕聲安慰着,“新一……新一他會來救我們的,他和我說過,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我。”
這番話聽得風間砂紀內心一陣刺痛,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她垂下眼簾瞟了一眼毛利蘭,那個少女的面龐上浮現的是無盡的希冀。風間砂紀冷冷地把自己的手從毛利蘭那裡抽了回來,這種情況還在想着那個人,那個已經不可能出現的人,未免太過天真了!
與此同時,漸進的腳步聲突然停了。
小蘭最後那句話是M17說過的,當時我就在想秀恩愛要有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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