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丸奈緒子對橋本摩耶心中的祈禱並不知情。
不過她的態度,倒是很快就從低落中恢復了過來。
鳥丸奈緒子冷冷一笑,看向在江夏的勸說下、同樣被警方帶到現場“鋪陷阱”的高森真澄:“順便告訴你,讓你那個廢物前男友去公寓恐嚇你的,也是我。”
高森真澄愣住了:“你說什麼?!……你爲什麼要做這種事!”
“爲什麼?當然是爲了讓你乖乖變成我的傀儡,任我操控。”鳥丸奈緒子摸摸口袋,取出一盒煙。她摸出香菸點燃,輕呼一口氣,白色的煙霧逐漸瀰漫在空氣裡。
橋本摩耶看着這一幕,略顯無神的雙眼突然重新亮了起來:“……”像了,又像了!
他旁邊,柯南悄悄仰頭,望着這個奇怪的人:“……”這傢伙幹什麼呢,莫名其妙的,精神狀態看着不太行啊。話說回來,跟這位喬治先生……唔,聽江夏說他的日本名叫橋本摩耶,跟這位橋本摩耶先生共乘飛機的那個“愛德華”呢,怎麼始終沒見他露面?
場外的一切紛紛擾擾,都跟破案進程無關。
江夏向鳥丸奈緒子確認道:“在最後一名死者的房間留下了豬冢社長常用的男士香水的氣味,讓高森真澄誤以爲豬冢社長才是威脅者的人……”
“也是我。”鳥丸奈緒子很快整理好了情緒,變得分外配合:
“因爲我能確定,只要高森真澄以爲藏在幕後威脅她的人是‘送葬銀幣’,她就一定會用我留下的槍,射殺豬冢社長。
“這樣一來‘送葬銀幣’當場斃命,警方就不會繼續追查到我頭上。就算警方不覺得豬冢社長是‘送葬銀幣’,有高森真澄這個確實殺了幾個人的‘真兇’在前面頂着,警方也能順利交差。”
“……”高森真澄呆呆地看着鳥丸奈緒子。
一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完全按照這位前輩的劇本演了下去,並且無知無覺,她就忍不住渾身戰慄,好像後知後覺地看到一隻可怕的蜘蛛懸在自己頭頂,八隻眼睛靜靜的注視着她,而她卻始終沒有發現。
高森真澄:“……”如果不是江夏看穿了這一切,那麼她可能一直到老、到死,都不會知道自己的後半生,竟然完全活在別人的劇本當中。
“可是……”高森真澄不想相信,“可是我當時真的只是一時衝動,開槍之後馬上就後悔了……如果我一念之差,不會開槍呢?那時你準備怎麼收場?”
鳥丸奈緒子憐憫地看着她:“你會。”
高森真澄討厭她現在的眼神,雖然畏懼但也梗着脖子質問:“你憑什麼確定我會!”
鳥丸奈緒子吐出一口煙,神秘一笑,沒有說話。
橋本摩耶心裡暗暗點頭,垂死掙扎:“……”沒錯,就是這種神秘勁,就要這種“爾等凡人也配窺探我的領域?”的高冷!
然而沒等在心裡鼓完掌,江夏忽然開口:“因爲你們的經歷很像。”
橋本摩耶:“?”
高森真澄:“!”
鳥丸奈緒子:“?!”
江夏看向高森真澄,解釋道:“因爲你們過去的生活經歷很像,心態和性格也有相似之處。在鳥丸小姐眼裡,你恐怕就像過去的那個稚嫩的她自己,她像瞭解自己一樣瞭解你,所以才能安排出這麼周密的劇本。”
鳥丸奈緒子表情微動,眼底翻涌着暗沉壓抑的情緒:“……哼,說的就像你親眼看到了一樣。”
江夏忽然說:“你還記得酒店大廳裡的那一籠金絲雀嗎——那兩隻被往來奔走的客人們嚇到,親爪打碎了自己的蛋的小鳥。”
隨着他的描述,鳥丸奈緒子腦中,隨之回想起了那時的場景。
她眼角微動,本能地流露出一絲厭惡。
鈴木園子看着她,忽然怔住,脫口而出:“你的反應……跟真澄那時候好像。”
小學時,高森真澄看到那班裡兩隻打碎了蛋的小鳥,也露出了差不多的表情——因爲高森真澄一巴掌把鳥籠扇到地上這種事,對年幼的鈴木園子來說實在很有衝擊力,所以她對此印象極深。
江夏點了點頭,看着鳥丸奈緒子:“高森同學那麼做,是因爲那對小鳥讓她忍不住聯想到了拋棄自己的父母。你呢,你又爲什麼露出一樣的表情?”
鳥丸奈緒子沒有說話,修長指尖捻動,手裡的煙漸漸被捏得變了形。
等她噌噌冒了一會兒殺氣,江夏才繼續道:“我從你的竹馬那裡聽說,小學時,你也經歷了被父母拋棄這種事,那之後,你不得不在親戚家輾轉借住,直到後來遇到賞識你的豬冢社長,才終於安定下來。
“這和高森同學的人生軌跡幾乎一模一樣。而且你跟高森的思維和行動模式也非常相似,共事這麼久,你一定已經發現了這一點。”
“……”
鳥丸奈緒子捏了捏自己的鼻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以爲我對人性和人心都已經非常瞭解,沒想到竟然輸給了一個高中生……如果不是這幾天第一次見你,我簡直要懷疑你在我周圍裝了監視器。”
所有兇手,好像都有同一個難能可貴的優點——只要揭穿他們的動機、看透他們的手法,他們就會知無不言,又好說話又配合。
這一次,沒等江夏再說什麼,鳥丸奈緒子主動道:
“就像真澄曾經有過一個垃圾前男友一樣,我的過去,也曾經遇到一個那樣的人渣。
“9年前的那個晚上,是一切悲劇的開端。那時我剛被破格提拔爲菩陀的首席模特,衆人都圍在我身邊祝賀,我也以爲我會與之前那種悽慘的漂泊生涯徹底訣別。
“可是這一切都被那團垃圾打破了——走秀過後的當天晚上,我那個前男友就找上了門。”
“分手之前,我半是被脅迫,半是無奈,跟他一起做了不少違法的事。他以此爲要挾,找我索要鉅額的封口費,然後……”鳥丸奈緒子嘆了一口氣,“然後我手邊正好有一隻花瓶,就拿起來給他開了個瓢。”
默默聽着的佐藤美和子:“……”又一起潛藏多年的殺人案……工作究竟爲什麼會越做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