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警部被說服了。
可是這樣一來,這個有不在場證明,那個也有不在場證明:“難道死者真的是自殺?”
聽到這話,旁邊忽然響起一陣小孩的笑聲,在放映室中悠悠迴盪,十分瘮人。
一行人噌的看向放映機:“鬼片?!還是鬧鬼了?”
人魚正坐在放映機上無聊翹尾巴玩,突然被無數視線包圍:“?!”
江夏:“……”
鬧鬼?哪有這種好事。
他默默往旁邊退了一步,把柯南從自己身後拎出來,往前一放:是他笑的。
柯南畢竟也曾是一個萬衆矚目的偵探,如今被一羣人盯着,倒是一點也不怯場:“我在想,兇手好聰明哦!——這裡不是有兩臺放映機嗎,同樣也有兩個對應的放映窗口。不管是從哪個窗口播放,最終影像都會投射在同一個熒屏上,我們這些坐在放映廳裡的觀衆根本看不出區別。
“所以兇手完全可以把這場電影的放映帶,從中間剪成兩段,然後把上段和下段分別放進兩臺放映機裡。這樣一來,在上段播放着的時候,兇手就可以在影廳殺掉死者,把死者吊在那一扇尚未啓用的窗口前。
“這段時間,就算屍體掛在那裡,屏幕上也不會出現任何異常。之後等到上半部電影播完,另一臺機器開始無縫播放下半部電影的時候,因爲這一臺機器的窗口被屍體遮擋着,屏幕上就會突然出現黑影。”
——換句話說,剛纔那一堆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不在場證明,根本沒有意義。
而且既然手法和放映機有關,放映師的嫌疑頓時超級加倍。
江夏看向了他。
放映師連忙擺手:“確實有一些影院會那麼播放,但我們這裡可都是一次到底。而且用你說的那種辦法,影帶上會留下相應的剪切痕跡,但我這裡的帶子可都是完好的。”他看向警方,“不信你們可以拿去檢查。”
售貨員小姐也證明道:“我進來給古橋先生送便當的時候,只有靠門的這臺機器在運轉。當時差不多是案發前五分鐘,如果真的是兩臺機器倒騰,時間上來不及的。”
頓了頓,她又道:“送完便當以後,我就一直待在放映室外面的休息室,幫古橋先生泡茶。不管死亡時間怎麼往前推,我們都沒有嫌疑的。”
她這麼一說,衆人看向休息室,才發現這裡環境很亂:桌上到處都是雜物,鏡子破破爛爛,東西亂堆,菸灰缸裡的菸頭都滿了。
灰原哀看得手都癢了,簡直想自己動手收拾乾淨,卻只能忍住:“……你們的休息環境還真是獨特。”
電影院的幾個人很沒面子,小聲嘀咕:“反正是最後幾天了,大家都沒心情收拾。”
這裡似乎沒什麼收穫,目暮警部只得又帶着人退走。
圓谷光彥的目光在江夏和柯南之間來回移動,又看向售貨員小姐。
片刻後,他咬了咬牙,鼓足勇氣,忽然大聲說:“那位售貨員姐姐說謊了!”
“?!” 幾人一怔,倏地回過頭,看了過來。
圓谷光彥:“我去上廁所的時候,看到她在女廁所對着鏡子抹眼淚,她不是一直待在休息室,案發前她離開過這裡!”
這個小學生想起剛纔柯南推理出錯,卻沒被江夏當做壞小孩敲的場面,感覺自己的策略是對的:只要他態度認真,並且能提供一些線索,江夏哥哥就不會認爲他是在搗亂!
他於是又順勢丟出了自己真正想說的情報:“另外我去上廁所的路上,還遇到了一個非常可疑的男人。那個人一身黑衣,戴着針織帽和墨鏡,身材非常高大,看上去很像壞人!——而且最奇怪的是,他一進影廳,就立刻縮回去離開了,動作快到簡直像受到了驚嚇一樣。”
圓谷光彥當時沒有多想,此時頂着江夏帶來的壓力,他卻忽然靈光一閃,感覺自己明白了那個人爲什麼突然要跑:“他一定是想來影廳做壞事,可是一推門就看到影院裡坐着一個名偵探,所以又嚇跑了!”
目暮警部:“……”聽上去真的好可疑!
灰原哀、柯南:“……”黑衣男人?!
而比起柯南,灰原哀腦中又多閃過一個關鍵詞。
——針織帽。
難道……
她捏着可樂杯的手忽然一緊,腦中浮現出一個標誌性的傢伙——沒記錯的話,姐姐的前男友,那個通過碰瓷宮野明美進入組織的“黑麥威士忌”,就永遠針織帽不離身。
以至於赤井秀一叛逃,不對,以至於赤井秀一暴露身份脫離組織之後,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有不少戴着針織帽的無辜路人被跟赤井秀一有仇的組織成員誤傷。當然也有不少成員因此涉嫌暴露身份遭到了懲罰,所以後來誤傷事件就漸漸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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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哀短暫有些走神,但很快,她又把思路糾正回了正軌。她心跳漸漸劇烈起來:難道,難道是那個傢伙出現了?
可是他爲什麼來了又走?他該不會是認出自己了吧。
灰原哀心裡咯噔一聲,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她忍不住開始摸着口袋,尋找阿笠博士給她的臨時染髮噴劑。然而手伸過去,摸了個空。
直到這時,她纔想起來自己今天出門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怎麼算計那三個小學生同伴,並專注與良心做着鬥爭。至於什麼染髮噴劑,什麼雪莉,什麼僞裝身份……她全忘了。
“……”灰原哀幼小的手顫抖起來:果然人不能做壞事,一做就要遭天譴。
現在該怎麼辦?
她該不會被那傢伙認出來,然後綁架到FBI,繼續天天做實驗吧。
……
圓谷光彥的重點,全部都在那個“拿着針織帽的高大男人”身上。他一邊講一邊看向江夏,悄悄暗示,希望偵探能把那個可能會滅口無辜小朋友的可怕狂徒踩倒敲一頓,然後打包送警。
江夏似乎接收到了信號,聽完講述,他果然開始蹙眉:“聽上去的確非常可疑。”
圓谷光彥:“……”沒錯!快去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