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站在別墅門口,看着警方準備押送甲谷廉三上車。
一輛本田飛速朝着別墅駛來,在人羣的不遠處停下。
一個人從車上走了下來,平靜的臉龐之下,隱藏着無數怒火,朝着甲谷廉三問去。
“你早就知道水口香奈是無辜的吧。”
得到了確定的答案之後,脫掉右手手套。
在警方還未反應過來之前,脫下的手套已經扇到了甲谷廉三的臉上。
左手將他的頭朝前靠近,用自己的額頭遞住甲谷廉三的額頭,彷彿死水一般的眼神靜靜地盯着他。
“你有想過她的感受嗎?你知道她無法忍受這種被人反覆逼問,跑去自殺還差點死掉嗎?你究竟把人命當成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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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
一片黑暗。
羽賀感覺他的身體在海水裡漂浮。
一種讓人討厭的失重感,在深海里莫名其妙的來襲。
他感受到了什麼東西。
不經意的用手捂住眼睛。
有些刺眼的陽光。
海里會陽光嗎?
羽賀自嘲着撇了撇嘴。
做夢嗎?
他已經被困在這片沒有盡頭的海底深處了。
只會不斷的下墜。
他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光。
雖然是虛假的。
但是啊.....
但是。
他的手朝着前方伸去,試圖抓住不存在的光。
眼淚不斷的流下來。
他始終在渴望他永遠不配得到的陽光啊。
他知道那是虛假的光。
是他給自己活下來的虛假理由。
可他就是忍不住,觸碰陽光啊。
他始終都在渴望着那道光。
渴望着有人能將他從地獄拉上來。
嘴角自嘲的笑容,眼淚留過嘴角。
上帝從來沒有向最爲絕望那刻的他伸出援手過。
一次都沒有。
只會在他滿懷希望與喜悅,伸出手握在窗框時。
不僅關上了那扇窗,還夾斷了他的手指。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
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不在渴望什麼,也不奢望希望這種東西。
希望是這個世界最讓人絕望的存在。
他深深的明白了這點。
天使?
這種東西怎麼會對他露出衷心的微笑呢。
他只好自己變成所謂的“天使”,去努力幫忙其他人,因爲這個世界從沒有上帝與天使。
眼淚流進嘴角,露出微笑。
那種破事,讓他一個人去經歷吧,他已經不想看見其他人如他一般,去感受那種在希望與絕望之間的痛苦了。
他想去拯救其他人.....
誰去拯救他呢?
羽賀伸出右手,抓在那道光芒上,奢望着感受一點點的溫度,露出苦笑。
眼淚不斷的流出來。
是的.....是的。
他始終渴望着,有人也能扶起他的身體,一刻就好。
他已經疲憊不堪了。
“喂,醒過來啊!!!”
什麼聲音?
他的眼神迷離着。
看着遠方觸不可及的陽光。
掙扎着,承受着深海的海壓。
伸出右手。
一種溫暖的感覺傳遞到了他的手掌。
別開玩笑了。
深海.....是沒有陽光的
“醒過來啊!!!”
羽賀晴佑努力睜開被鮮血覆蓋的眼睛,
隱隱約約的看着前方。
札幌陰陰沉沉的天,依舊如故。
海浪不斷的打在巖壁,一種絕望的感覺侵襲着每一個來到這裡的人。
他努力的睜開眼。
茶色的漂亮頭髮映入眼簾。
沒有陽光照耀在天上。
他的嘴角微微顫動。
無所謂了。
因爲.....
那個存在就是他的陽光。
“放手啊.....放手,”羽賀晴佑低着頭,不去看面前努力抓着他的手掌的茶發女生,血還是淚已經分不清了,“我已經沒有力氣了,放手啊!”
他聲音顫抖着,聲嘶力竭。
笨蛋,這又不是他的身體。
看着他死掉不好嗎?
那樣不會傷害到她自己啊。
這樣會把兩個人都害死啊。
“我這幅身體,又不是我自己,放手啊,我們都會死的。”
他不想看見她因爲他死去啊。
他已經不想再看見了。
“笨蛋.....”吞藥身體恢復原狀的宮野志保趴在地上,拉着旁邊的石頭,全身顫抖着,咬着牙,看着他,竭盡全力的擠出聲音,“你說過的啊.....不管身體怎麼變,靈魂依舊是你自己啊,我怎麼可能.....”
“我怎麼可能就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我已經不想了,”宮野志保的眼淚從眼角滴落,聲嘶力竭,“我已經不想看着你在我面前顫抖着死去了,一次都不想,我已經不想在看見生命從我手中滑落了,給我努力起來,掙扎起來,我要你活下來啊!”
什麼身體,什麼靈魂。
她已經不想在乎了。
她只知道那個死去的人。
是拯救她的陽光。
是她最喜歡的溫暖的光。
她一次都不想看見他那樣死去了。
她想去拯救他。
掙扎起來啊。
眼淚從眼角滴落.....
如果你敢放手的話。
這次之後就給我戒了甜分這種東西。
混蛋!!!
她的淚水不斷滴落在他的臉上。
一滴,兩滴.....
他模糊的視野開始漸漸清晰。
笨蛋.....
他的嘴角顫抖着。
咬緊牙關。
原本完全失去體力的身體,突然再度恢復過來。
他咬住面前的岩石。
嘴角的血不斷流了出來。
咬緊牙關,抓着她的手。
骨折的左臂再度動了起來。
嘴角上揚。
他不能辜負那道面前想要溫暖他的光啊。
原來即使身處深海。
也會有陽光照進來啊。
哪怕只是一道微薄的光。
他也得咬緊牙關拼命的朝着光的方向掙扎啊。
這一次,他不會再沉入海底了
混蛋!!!
.....
“呼.....呼.....”
羽賀晴佑癱軟在懸崖邊上,他已經完全使不出一點力氣,全身痛到快要不能呼吸,到處都是血,連動一根手指都是奢望。
宮野志保靠在背後的岩石上,不斷的喘息着, 她也疲憊到了極點。
經歷一次身體的變大已經讓她的體力消耗了不少,本身她就只是研究人員,整日就是在實驗室,體力本就不行,更何況這樣。
還好自己因爲長途旅行和受那個有備無患的傢伙影響,準備了幾顆解毒藥,恢復了身體。
不然就憑那副小學生的身體,早就和他一起跌下懸崖了。
她的嘴角一側微微上揚,着看着面前那個傻子。
最後一刻的力氣竟然用在了扭頭到另一邊。
他們看起來都是傻子呢。
羽賀晴佑恢復了些力氣,聲音嘶啞。
“我身上.....衣服.....換上.....打醒我.....”
他光看見她的茶發和臉龐了。
直到上來才意識到,她又不是綠巨人。
身體恢復之後,小學生的衣服早就破破爛爛的了.....
還好他反應快,立刻閉上眼睛轉過頭。
代價就是,原本因爲受傷和最後一刻的身體極限透支,他現在已經完全到了極限,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看來原本這幅身體的她,可能要在醫院的病牀上躺很長時間了。
內心露出笑顏。
不過呢。
身體也好,靈魂也好。
她與他活了下來呢。
想起那縷茶發。
他很想微笑。
天使深入地獄的最深處,一腳踢飛惡魔,衝着身處阿鼻地獄的他露出了衷心的微笑。
原來啊。
她已經是他完全割捨不了的陽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