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覺得不是本堂瑛二。”
黑澤銀又話鋒一轉,否決了自己剛纔的猜想。
“我拜託你話不要說一半好嗎?”青池嘴角抽搐看着黑澤銀:“……爲什麼?”
“因爲本堂瑛二不會被小嘍嘍刺激出殺意暴露自己的存在。”
青池上二一想,似乎的確是這樣沒錯。
“第二,本堂瑛二雖然變態,但他的犯罪坦坦蕩蕩,從來不會搞這種鬼把戲。”
青池上二很顯然開始動搖。
“第三,從你的描述中我已經可以明確兇手,並且明確兇手到底用了什麼手法了。”
青池上二猛然擡頭,愕然地看着黑澤銀。
“你……知道了?”
“很簡單,只要一開始明確兇手是誰,然後跟着他的思路走就沒有問題了。”黑澤銀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我說了,一切都是收銀員的詭計。”
“可是他就一個低級罪犯怎麼可能影響到我?”
“因爲極有可能有高級罪犯在暗中幫忙,天蠍。”
青池沉默下去:“你繼續。”
“我想他用了兩層障眼法,首先是鬼怪,然後再是你。”
“沒有腳印很簡單,有可能網管是從高空被用繩子垂落下來的,還剛好把網管的屍體放在了黑澤隱的必經之路上。”
“第二起案件也是同樣的手法,只是利用車禍和在那裡出現的小女孩吸引了司機的大部分注意力,讓他忽略了高空拋物這一事實。”
“第三起案件就更簡單了,裝模作樣演戲誰不會?在腳下裝些道具就可以完美演繹騰空飛起了。”
“至於證據——”
“人家都把那些東西送到你的公寓裡頭去了,去查查監控,我知道你家有——當然,很大可能監控被黑了,你什麼都查不到,但你可以逆向思維去尋找那些東西的主人,或許那裡的監控還在。”
青池問:“如果那裡的監控不在呢?”
“屈打成招。”
黑澤銀毫不客氣,“別對因爲私心殺了近十人的人渣太客氣。”
“……我還以爲你不會用這麼暴力的法子。”青池露出一個微笑,“不過我喜歡。”
他幾乎是下一秒就站起了身:“要麼找到證據,要麼拿到錄音,等我兩小時。”
黑澤銀很信任地點頭:“如果可以的話我還可以叫果酒恢復被刪除的錄像。”
“那可真是太好了。”
雙方達成愉悅的對談,青池轉身離開,房間裡黑澤銀看向了灰原哀。
“去拜訪一下小隱如何?”
“恩?”
“畢竟纔是一個不到七歲的孩子,被誣賴成殺人兇手,肯定嚇壞了。”
“你看起來和你看重她?”
“誰叫貝爾摩德喜歡她要她當我妹妹呢?”黑澤銀勾脣一笑,“妹妹被欺負了,總得安慰安慰,然後再十倍百倍打擊報復回去。”
……
黑澤銀,你故意的。
灰原哀坐在沙發上,對面是慢條斯理喝着咖啡的貝爾摩德。
黑澤銀那傢伙早就抱着黑澤隱去廚房美名其曰做飯去了,只留下她們兩人面對面。
他還真是放心啊——
而且還是這麼一如既往的自作主張。
只是和以前不同,她現在看見貝爾摩德,那種油然而生的恐懼已經淡了很多,反倒是由於黑澤銀經常提起他母親的原因,她在心裡勾畫出了一個對自己的兒子無可奈何的母親形象。
……看着還挺和藹。
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貝爾摩德看向她的視線裡沒有了那種令她毛骨悚然的敵意——也不知道黑澤銀和貝爾摩德說了什麼。
“雪莉,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貝爾摩德放下了手裡的杯子,雖然殺意不在,氣勢卻是排山倒海。
灰原哀冷靜地看着貝爾摩德。
她現在需要怕嗎?不,黑澤銀說了他會站在她這邊,而貝爾摩德手裡也沒有了威脅她的籌碼——姐姐已經成功從組織脫穎而出並且脫離,成爲了一名律師,而她在黑澤銀的保護網下,貝爾摩德爲了黑澤銀就不可能狀告組織的那位大人把她和黑澤銀打入囚籠,那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我們和解吧。”
這句話從貝爾摩德口中說出來,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灰原驚了一下,然後拳頭不着痕跡地捏緊,出聲詢問:“是因爲兩年期限嗎?”
“……沒想到他連這點都告訴你了。”貝爾摩德盯着灰原,“看來他果真對你是真愛。”
“我會一直陪他的。”
“他走不了多遠……”
“我相信你可以走到最後。”
“他喜歡上你不無道理,但是有時候自信也是沒有用處的。”貝爾摩德淡淡道,“我沒有心情跟你爭辯,他說得對,他長大了,而且只有兩年的時間,我不能干涉他,唯一的冤枉就是他在這兩年裡能夠好好過着,開心過着。”
貝爾摩德很少有這麼語重心長的時候,還是對雪莉如此,要是被組織裡的人知道,少不了又是一陣血雨腥風。
貝爾摩德道:“至少兩年時間內我不會對你動手。”
灰原哀毫不猶豫地對視回去:“我會把這時間拖到他一百歲。”
“志向遠大。”貝爾摩德輕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再度端起了咖啡杯。
周圍冷凝的氣氛解凍,灰原哀也伸手捧起玻璃桌上的杯子輕抿,兩人的氣氛竟是有些和諧。
黑澤銀和黑澤隱在這時候恰好端着盤子回來,看到這和諧的一幕,黑澤銀抿脣很燦爛地笑了出來。
他的笑聲很響亮,彷彿具有感染力一樣,讓貝爾摩德和灰原哀的脣角都微微勾了起來,兩人對視了一眼,覺得達成和平相處的局面真是不錯。
唯有暫時還沒辦法理解人類情緒的黑澤隱歪着腦袋看着這些笑着的人,心裡沒有一絲的波瀾。
她還不懂感情。
在被冤枉的時候她不會感覺到暴躁憤怒,在被人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的時候她不懂羞恥難堪,在別人歡聲笑語的時候她也不會覺得如何快樂。
只是爲了不讓自己顯得那麼異類,她前不久剛學會了模仿——和這些人情緒一樣的話,就會少些麻煩了。
所以她的脣角也微微勾起了。
四人的畫面,很好看。
……
菜被端上餐桌來了。
黑澤銀誇讚着黑澤隱的廚藝,說她小小年紀就做菜做得比她好吃,然後挨個給三個女生夾菜,然後嘟囔着這時候缺了一個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