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嗎?”在某個研究室,一個茶發穿白大褂的年輕女孩忽然感到鼻子有點癢癢,於是不自覺地伸手捂住額頭,察覺到略微滾燙的溫度,微微蹙起眉頭。
看來熬夜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
雖然boss說過,只要研究略有進展,就可以讓她和姐姐在這個月內再見一面,但是,沒日沒夜的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轉,也找不到任何的突破點吧,畢竟研究已經進入到了瓶頸,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有跨越性的進展的。
“雪莉,你要去休息下嗎。”坐在電腦旁輸入資料的年輕男子隨意地瞥了雪莉一眼,“最近的數據進展很緩慢,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還是好好地去睡一覺吧。”
他的日文發音有些不準確,同時擁有一副典型的西方人面孔,是目前黑衣組織停駐在日本分部唯一的德國人,代號是果酒——ratafee,負責處理雪莉所研究出的aptx4869藥劑的信息,也是調試和分析計算機安全系統的白帽黑客。
他們兩人的關係不好不壞,在人人都是處心積慮的組織裡,倒是委實可以稱得上有交情的搭檔。
“ok。”雪莉冷淡地點了點頭,然後餘光忽然發現什麼,眯起眼睛,抽出一張白紙,刷刷地寫下數個單詞,“果酒,把這幾項數據改變一下,精確到小數點以後的三位數,否則的話,很容易出差錯。”
“明白。”果酒將白紙黏上膠帶貼到屏幕邊上,手指開始有節奏地敲打鍵盤,但是沒過多久,屏幕上忽然跳出一個黑色的骷髏頭方框,上面顯示出一個數據條,正在急速地從1%增長。
雪莉眉頭一挑:“又有人來入侵組織的資料庫了?”
“不自量力。”果酒的嘴角一挑,屏幕上的鼠標不聽使喚,明明他沒有動彈鼠標,卻發生了這種意外,顯然是防火牆被攻破,被植入肉雞,“最近的人還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說完這句話,他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瞬間就變得冷光四射,熟練地操控起計算機,利用各種編程去破解他人的入侵,上面不斷跳躍出的各種繁瑣公式,不免讓雪莉有些眼花繚亂。
果然高深的黑客之間的戰鬥,以她的水平了解不了。
而且每次,她都不知道以怎麼樣的身份去看待這種戰爭。
潛意識裡她覺得,資料外泄的話,組織很有可能會因此崩潰,那麼她和姐姐就可以團圓,但是理智上,她卻覺得這種萬分之一機率的事情不可能發生,因爲組織實在是太過於強大,強大到讓她背地裡恐慌不已。
雪莉搖了搖頭,又擡起手,撩起衣袖,看了眼手錶上面顯示的時針分針,差不多是餐廳開飯的時間,瞥了一眼果酒,沒有說話,就徑自地將白大褂脫下,快步走出這氣氛沉悶的研究室。
餐廳設置在最頂樓,因爲這裡是組織的分部,往來這裡的人大多都是有代號的權威人士或是研究員,所以菜色和環境都不錯,雪莉很喜歡拿一些小餐點,搭配飲料,坐在靠窗的位置獨自享受。
“花生奶油和藍莓果醬夾心的三明治?”
本想要按照往常的習慣拿一些煎蛋卷和布朗尼的雪莉,注意到不遠處的某三明治,不由地微微一愣,轉而嘴角便是不自覺地勾起弧度,快步地向那個餐點走去,彎下腰,伸出手,就要將它放到餐盤裡。
沒想到的是,在這途中,手肘卻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東西,下意識微微側身,這下卻更是惹了大禍,她只見一散發着軟糯香氣的冰激凌高高拋棄,以無比精準的方式恰好地砸到了她旁邊站着的男人的臉上,頓時濺起一大片的白色奶油。
撲哧。
雪莉很不給面子地笑出聲來。
而她旁邊的男人卻是開始手忙腳亂地抹開在眼鏡上的奶油,露出狹長的眼睛迷茫地打量四周。
黑澤銀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頂。
琴酒在那一路上就沒理過他,壓根兒沒有再改變想法的趨勢,他的喉嚨都因爲大喊大叫有些沙啞,這是其一。
到了分部之後,琴酒直接就把他扔到門口,拽住伏特加往藥房走去,將他孤零零留在那裡打轉,這是其二。
頂樓餐廳的伙食實在是太棒了,他都後悔自己沒經常來這裡蹭飯,把工資都花在昂貴的食物上了,這是其三。
其四,更不用說了,全身白茫茫的一片,光看腦袋還以爲他是雪人呢。
話說回來,他的存在感真的這麼低嗎?
他直愣愣地站在這裡,正饒有興趣地打量美食佳餚呢,那個女孩就蹭了過來,看也沒看的就伸手拿面前的三明治,結果手肘碰到他手裡還沒有吃的雪糕不算,竟然還側身直接掀飛雪糕,該死的白色糊了他一臉。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對不起。”彷彿注意到黑澤銀的心思,雪莉很快地恢復了原來的冷淡表情,微微頷首,徑直了當地道歉。
這一聲出口,總算讓黑澤銀的臉色好過了點,默默地推了推眼鏡:“不,沒事,是我自己在這裡發呆。”
面前這位小姐不看不知道,看了嚇一跳,還真是個大美女呢,組織裡有這麼漂亮的殺手嗎?不對,應該不是殺手,她的身上沒有練過的肌肉,面貌柔和,卻冷若冰霜,皮膚過於的蒼白,應該是長時間呆在昏暗的地方。
研究員嗎?還真是可惜了這麼一副臉蛋。
黑澤銀並沒有把面前的這個女孩往雪莉的身上想,畢竟她和傳言中相差太大了。
誰叫貝爾摩德一直以乳臭未乾來稱呼雪莉?
所以說,不負責任的流言蜚語總是會遺禍終生……
“你看着我幹什麼?”見到黑澤銀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雪莉的眉頭下意識一皺,自從找了琴酒當擋箭牌後,可沒有男人敢再用這種露骨的眼光看着他,這個男人是新加入的、不知道琴酒的厲害嗎?
“啊,抱歉抱歉。”黑澤銀倏然回神,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舉動連忙擺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評估一下你的屬性對我有沒有殺傷力而已。”
雪莉的臉當場就黑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冷哼一聲:“如果是因爲我不小心碰了你,你想要討要什麼的話,手帕給你,自己擦擦吧,以後兩不相干。”
她本想要從口袋裡摸出手帕直接丟到黑澤銀的臉上,但是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的白大褂已經脫下,根本沒有什麼手帕可以扔,冷臉於是更黑了點。
但是這在黑澤銀看來,顯然不是因爲雪莉在窘迫,而是以爲她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