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們還是七八歲的小孩子嗎百加得?”
可惜聽到對方的話,頓下腳步背對前者的黑澤銀,即使僅僅是輕哼一聲,可是其中的字詞,卻是從頭到尾的刁鑽。
正如黑澤銀心裡同樣的不屑一顧。
真是小孩子的玩鬧個性兒。
十多年不見,一開口表現出的就是和以前差不多的幼稚。
連那種打小報告告狀什麼的威脅都可以說得出口,說得登堂入室,那傢伙的臉皮,還真是大地厚度!
多大的人了,還這樣沒大沒小,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在組織存活那麼久的時間的。
還是說——百加得所呆着的羣馬縣,有他的父輩扛着,因此他過得一帆風順毫無障礙?
嘖,果然有一個好身世,有一個好家庭,在任何地方都是無比吃香。
但是真可惜,這些天生的好運氣,早就被百加得這種骯髒的個性給揮霍乾淨。
他註定了成人之後,在任何地方都會吃虧!都會給父輩惹一些不該惹的麻煩,就像是現在這般無二。
“百加得,我好心提醒你一句。”
“可別仗着你對藥物同樣有所研究,再加上時來運轉,以及父輩提供的推薦,你輕鬆頂替了負責人的位置,就可以因此得意忘形,你要去的話,隨便,大門就在這裡,你可以現在就出去找那位大人理論。”
“當然,我不可能擔保那位大人會不會理會你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說不定,揍你一巴掌都可能。”
他偏過頭去,笑容中略帶淡淡神秘。
這番不給情面的話語,很難想象是從一向溫文爾雅的黑澤銀口中說出。
不過事實上,這種事情就那麼自然而然朝着極端的方向發展了起來,根本不給任何人回神的機會。
哪怕是百加得也被黑澤銀這番言語給刺激到了,微微眯起眼睛,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閃爍之中掩去了內裡的羞惱色彩,拳頭捏緊又張開,笑容顯得更加冷清:“我看你纔是嫉妒我如今的家世和地位,話都顛三倒四說不完整了吧!”
“嘖。”黑澤銀的嘴角向外扯動,譏諷一笑,“你的地位?就算是你現在的地位,又可以有多厲害?s級接近雙s的水準罷了,可惜,跟我的差距仍是天高地遠,我說了,你跟我,壓根兒就沒有平等的資格。”
他撇過頭去,賞給了百加得一個別具意味的眼神:“我從美國成功歸來日本之後,若不是沒心情也沒時間去羣馬縣找以前的朋友好好溝通,我相信身爲他們其中一員的你,絕對不會像是現在這般悠閒自在。”
“……口氣還真大啊,看來你已經差不多把以前被我們這些和你一樣同樣從幼兒時代就在組織長大的老朋友給忘得一乾二淨,也更是不會記得以前被我們排斥在圈子之外,欺負在圈子之外的事情了。”
百加得手裡的手術刀翻轉了一個弧度,冰涼的刀柄被他把持在手心,原本保持坐姿的他,在黑澤銀那句話音剛落的剎那,就倏然將身體直起,在研究所的研究員中少見的健碩體質,足以讓他居高臨下對方,發出比前者更滲的冷笑。
“人在輝煌的時候,總是會選擇性忘記某些在曾經落魄時期發生過的事情,我原本以爲銀魔你是一個例外,但是現在看來你也不可能逃脫這個魔咒,這就是所謂的貴人多忘事吧,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忘記‘si’?”
在用日語所闡述的一句完整的話之中,卻倏然加入了一個陌生的英文單詞,這讓百加得的話在這間寂靜的房間之內,顯得驀地有點兒格格不入,也足以看出對方這句話在起初是自然而然脫口而出,並沒有任何的意思。
不過聽在黑澤銀的耳中,這個禁忌的詞語,那是比“銀魔”這個詞語更可以喚醒他心中某些不甘記憶的東西,他的瞳孔就好像是本能一般,很快的放大潰散開來,卻又很快不動聲色盡數掩藏,取而代之的只是清風雲淡的笑意。
“如果你只是想要跟我吵架的話,那麼我很抱歉的告訴你,我不會跟你做任何奉陪,我沒興趣跟一個我討厭的人,嘰嘰喳喳、嘮嘮叨叨這些無所用處的東西——剛纔的事實也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所以數據說話,我最好是要願利弊。”
黑澤銀偏過頭去,這會兒是沒有半點猶豫就側過身去,開始快步朝着門口的方位轉移,一邊快步一邊話語的風度保持了一貫的淡漠,可惜神色之中的惡意,百加得又怎麼可能會聽不出來?
他的臉色這下子是徹底冷了下來,上前幾步,二話不說就追上黑澤銀,緊接着擡手,一把手術刀眨眼之間就勢如破竹,截取在了黑澤銀的脖頸前方,徑自攔住了他的去路,從後方繞過手臂的百加得,背靠黑澤銀髮出危險的聲音。
“慢着,我可是,還沒有幫你檢測你的身體狀況呢……剛纔我收到了消息,你去組織的藥房拿了感冒藥?怎麼,嗓子不舒服?需要我把這裡切開,幫你把裡面的髒東西全部掏出來嗎?小子……”
冰涼的金屬工具,和黑澤銀的距離比近在咫尺還要接近,百加得在挪移腳步到達黑澤銀面前的時候,本想要看到對方在脖頸和死亡陰影如此貼近的時候臉上的絕望,不過很可惜,他失望得那才叫徹徹底底。
“我沒興趣當你手下的解刨品。”黑澤銀的臉上一如既往的神色,唯一多出的那麼一點點兒波動,卻大多數屬於譏諷和顯得詭異的平靜。
“我有就可以了,銀魔,順便還可以幫你免費治病,你應該感謝我。”百加得揚起淡淡的笑容,尖細的刀尖在黑澤銀脆弱的脖頸處戳動,留下一個個明顯的紅色點點,“更重要的是,我還真不會介意當場在活人施行一場變——呃!”
百加得的臉色在話還未說到一半的時候,剎那就漲成了豬肝色的漲紅。
那原本富有男子氣概的聲音,也是在拿一瞬間拔高到尖銳到刺穿耳膜的頻率,充滿了詭異的感覺。
黑澤銀面無表情收回自己的膝蓋,隨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瞥了一眼捂着腹部的百加得,沒有說話,而是徑自越過了對方的身體,往外面走去。
“黑!黑澤銀!你幹什麼!好、好痛——該死的!”
罵罵咧咧的聲音,不斷地從背後傳出,黑澤銀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加快了腳步。
這個世界上,蠢的人很多,但是又蠢又傻還自以爲是運籌帷幄到這種程度的傢伙,天地之下也唯有這些富家子弟。
嗯,不僅僅是單單表示百加得,更是在說——組織裡,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二代,沒腦子的二代。
即使對方的能力,繼承了他所謂的父母的天賦,堪稱一絕,但是人情世故處理不好的話,還是一樣的白癡笨蛋。
“百加得,幫我去跟那位大人說一句,我被你惹得不開心,所以這段時間,我暫時不會再回來,我相信那位大人可以理解我的心情的,那麼,永不會面。”
在踏出房門後,黑澤銀將手按在了門把上,側頭看着百加得,以一種緩和的速度將門逐漸帶上,自己可以窺探到的房間裡的風景越來越小的當兒,他抓緊時機,輕聲吐出一句似笑非笑的警告話。
捂着疼痛不已的地方的百加得茫然擡頭朝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卻見到門框之間的縫隙是越來越縮小,而門外的黑澤銀這會兒也只是剩下一雙眼睛和他對視罷了。
簡直樸素簡單得讓人細思極恐。
百加得足足愣了一秒才明白黑澤銀話語的意思,這會兒的聲音更是在剎那就拔高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在縫隙近乎消失的前一瞬間,又失聲尖叫了起來:“慢着!你給我回來!你先給我回來!”
“我來負責你的體檢是我不請自來!你若是走了,讓我把臉皮往哪裡放!”
“而且、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這次,我是爲了si的事情而來!”
百加得清晰見到門微微顫抖了一下,顯而易見是握住門把手的黑澤銀的動靜,心下一喜,頓覺有戲,卻沒有想到下一刻,一聲大力的房門關閉聲音,卻是將走廊外和房間內這咫尺之距的地域,隔成了兩個世界。
shit!百加得爆了一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