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子彈的聲音猛地在衆人身邊的空氣裡爆開,一陣白光切到好處的一晃而過,處於他人視線中心的羅夏在意識到黑澤銀的計劃條件反射轉過身來的時候,一束比之剛纔更加猛烈的光芒卻是倏然璀璨閃過他的眼前。
這位cia的少將雖然有些面對突發狀況的茫然,但臉龐之上卻是任何一點兒慌亂和不知所措的情緒都沒有顯露,反而是眯起眼睛冷靜轉身一個黑虎掏心,就在視線失明的短暫那一刻將突襲而來的小玩意兒用手指夾住。
俄爾,恢復視覺能力的羅夏重新睜開雙眼,看着平攤在自己手掌心裡的子彈,冷哼一聲,重新將目光轉移到了黑澤銀身上,表情嘲諷:“這比起子彈的威力可是差遠了。”
“你的反應也不怎麼快,我還以爲你不超過半秒就可以回過神來,沒想到足足花了一秒的時間呢。”黑澤銀看了一眼羅夏,臉色也是略顯調侃。
“……”羅夏扯了扯嘴角,聽到這句話,不由得下意識又往剛纔視線所及的地方再看了一眼,眼眸微微閃動,彷彿是自言自語,又彷彿是在回答黑澤銀的話,“誰叫我剛纔好像看到了一個紅髮的魔女呢?”
“說什麼鬼話。”黑澤銀對羅夏的話那是一頭霧水,只當對方是在開玩笑,就搖了搖頭,把目光轉移到不遠處的成人身上,微微一笑,輕笑反問,“倒是你們,前不久剛剛欣賞了一下命案的從頭到尾的演出,感覺如何?”
“……有一點了解了,但是具體的原理……”帶頭的淺間文仁在一旁尷尬抓了抓頭皮,訕訕一笑,“還是懵懵懂懂的。”
其他人雖然都是默不作聲,但從流露出的表情來看,心中所想也應該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柯南這小鬼在這時候那是興沖沖地就自告奮勇,很快就充分發揮他演說員的作用,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這次的作案工具的來源很容易,找一個小店就可以全部買齊。而且由於我們現在是在電視臺,所以無論使用犯罪計劃裡的什麼東西,都一點兒也不會讓人起疑。”
“首先兇手就是利用膠帶在擴音器上面附上了一層透明的膠帶膜。他利用這個透明的膜,以及那種半包裹式的按鍵方法,在虛擬出來的槍聲下掩蓋噪音,做到純粹的嘹亮的槍聲。”
“爲了效果更加,兇手還特意在這個時候將膜撕開,讓槍聲響徹我們的腦海,讓擴音器曾經被動過手腳的事實銷聲匿跡,畢竟如果在事後搜尋現場的時候發現擴音器被黏上了這東西,說不定會功虧一簣曾經的作案手法——嗯,以及……擴音器有極大的機率是在發佈會還未開始的時候就被裝上了一層薄膜,否則的話正如淺間先生所說,中途添上會造成聲音響度不同,很容易被人發現,這個風險更大。”
“如果要杜絕這一個風險,剛纔和薄膜連接的長線,就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只要踢動錄音機,由於長線本身的可塑性,錄音機的按鈕會自動被深陷拉下,錄音機自動播放聲語;由於長線還抵在了手電筒的開關下方,受到牽引力會自動上推,打開手電筒的燈光,如果在這之前就把手電筒對準天花板附近,那麼一打開開關就會形成向上光線;由於長線末端連接着薄膜,長線繃緊又被拉開,薄膜自然而然會由於長線的拉扯從而脫落下來,而且經過設計會恰好地涵蓋在手電筒上,擋住手電筒的光線,造成光線是一閃而過的錯覺。”
“這是第一階段。槍聲以及開槍所引發光線的問題,完美解決。”
“第二階段……也就是讓被害人誤以爲自己是被子彈射中這個階段。”
“兇手只要控制踢腿的方向,把地上利用來犯罪的兇器往被害者那個方向踢去,速度由慢變快,在這過程中,不但薄膜會飛走,仍舊夾雜在開關部位的長線逐漸上推將手電筒的亮度調整到最大,那麼在衝到被害者面前一瞬間所忽然綻放出來的光亮,的確會刺激的人的雙眼短暫失明。”
“在被害者雙目短暫失明的階段,在撲克牌的前端扣上訂書針,接近尾崎先生把撲克牌刺下,尖銳的針頭會引來刺痛,而如果在上面抹上神經毒素,更是會讓人迷迷糊糊,暈頭轉向,接着只要再把撲克牌拔出,拔掉針頭再插回去——隨意把撲克牌扔在地上也沒關係,那樣子我們只會以爲是尾崎先生在掙扎的過程中,把撲克牌弄掉了,但是兇手大費周章把撲克牌重新壓回去,是爲了讓撲克牌邊緣的毒素腐蝕掉曾經的訂書針的痕跡——最後,兇手只要再回收作案工具,就可以輕而易舉瞞天過海。”
柯南說到這裡繼續頓了頓,瞥了一眼似乎還有稍許疑問的其他人,繼續進行補充說明。
“兇手之所以選擇用透明膠帶作爲行兇的輔助也是有原因的。”
“第一,透明的薄膜在被撕下來的過程中會雜在一起,導致透光率大大的減小,可以成功遮擋光線的滲透,而且一旦在被推拉過程中會粘在手電筒上不易滑落,唯有在大力衝刺時候,透明膠帶纔會和地面接觸並掉落,使用起來得心應手的方便;第二,透明膠帶如果揉成長條狀的線條韌性極強,不易被扯斷。第三就不用說了,無非是膠帶本身價格廉價而且不引人矚目……”
啪啪啪!
柯南的感嘆唏噓還沒有說完,高臺上就響起了響亮的鼓掌聲音,在場的人微微一愣,本能順着聲音的來源看去,就見到倭文靜拍着掌走了出來,還少見地面帶微笑:“小朋友,真是精彩的推理。”
“那是當然。”柯南自豪地答應一聲。
卻沒想到下一秒倭文靜的語氣就急轉直下,語氣一下子就變得森然然:“但是小鬼,這麼麻煩的手法,即使可以完美成功,誰會去用這麼複雜的手法殺人?還不如一槍殺人來得乾脆!”
“我只是在否決怪盜基德犯案的可能性,兇手是誰,我現在還不可以確定。”柯南搖了搖頭。
“但,小偵探,就算有了這個手法,證明當時處於高臺上的人都有可能犯罪,但是,我們不但都沒有殺人動機,而且怪盜基德的嫌疑不一定可以完全否決。”近江不由得插了一句嘴。
“這是怪盜基德剛纔射到臺上的牌,其中有一張紅桃a。”黑澤銀手一翻,指縫裡竟是多出了扇形的數枚撲克牌紙張,被夾在中心的正是他口裡所說的紅桃a,而與此同時,柯南同樣拿起了手裡的塑料袋,“這張兇器同樣是紅桃a。基德的撲克牌子彈是成套的,一套撲克牌裡只有一張紅桃a,所以他的彈夾裡面不可能含有兩張紅桃a。”
“就因爲這個理由……”近江愕然,“未免太草率了一點兒吧?”
“不,基德在某種程度上是個完美主義者,還真的不可能會同時使用兩張紅桃a用於一次任務。”鈴木次吉郎這時候卻也是適度開口了。
“所以,基德不能犯案,那麼就只有其他兇險用我剛纔所講述的手法犯案的可能性了。”柯南的鏡片微微反光,“至於爲什麼要用這麼複雜的手法行兇,目的也是爲了讓我們的注意力轉移到持槍者身上,或者就是怪盜基德身上,完成一起完美嫁禍,如此簡單而已。”
也的確,這樣一步步推論下來,就像是他所說的那樣子沒錯……
大多數人都是開始託着下巴若有所思,而黑澤銀打了一個哈欠,見自己的任務差不多結束,就優哉遊哉準備回去繼續啃瓜子,卻沒有想到身邊從很久以前就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沉默下來的羅夏竟是再度出聲。
而且一開口,就是驚世駭俗的詞句。
“小弟弟,你很厲害嘛,不愧是——工藤優作和工藤有希子的兒子啊。”
羅夏上前,居高臨下站在了柯南的面前,看着表情瞬間呆滯的對方,眼裡倏然劃過了一層淡淡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