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醫院。
一腳踏出的黑澤銀反手關上背後房間的門,一眼望去,待在廊道上的幾位制服警察正圍在灰原哀的身邊,其中佐藤美和子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高木涉正半蹲下來,指手畫腳跟對方談論着什麼,兩人談論的話題隱晦不清。
這邊清晰的聲音響起之後,那些制服警察是瞬間就擡起頭看過來,灰原和佐藤,卻是在她們雙方的話音落下之後,才往黑澤銀這邊投來目光。
“裡面的情況怎麼樣?”灰原哀開始朝着黑澤銀走去,同時不由得看着他的臉詢問起狀況來。
“醫生說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如你所料,送到醫院的時候有些失血過多。”黑澤銀頗有些沉默點頭的當下,還不由自主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灰原哀瞥了一眼黑澤銀捏緊左臂衣袖的右手。
“你輸血給他了?”灰原哀的眼睛眯起,“醫院沒庫存麼?”
“啊,差不多,而且我的血型恰好和他一致,就只能充當供血者給他提供血液了。”黑澤銀輕嘆了一口氣。
“……難爲你了。”灰原哀面前的黑澤銀依然戴着帽子,只是帽檐的角度擡高,以她這個角度看去,配合對方的髮色臉龐更顯病態蒼白,讓她的心不由得泛起一陣波瀾。
或許黑澤銀的血輸送得不多……
但,輸血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果然還是太過艱難。
“不是你想的那樣。”黑澤銀揉着手臂,“我沒那麼弱,輸個血都可以被嚇暈,只要閉眼的話什麼都看不見,也什麼都感覺不到,那樣子即使我站在血泊裡我也壓根兒無所謂。”
“那怎麼……”
“他讓我沒辦法閉眼,從輸血開始就一直盯着我看,從頭到尾,竟然還一直盯着我的臉微笑。”
“……蝴蝶麼?”
“嗯,完全變態。”黑澤銀搖頭,“看上去是東亞人,但名字偏偏是什麼‘肯’,看上去就是怪人一個……爲什麼米花醫院會有這種怪人存在……”
“……呵呵。”
除了發出這種冷淡的笑聲,灰原哀覺得如今的自己根本不能做什麼了。
而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兩人也在這時候到達了兩人的身邊站定。
“……黑澤。”其中的她,帶着複雜的眼神看着黑澤銀。
黑澤銀的目光和前不久正在和他進行交流的灰原哀錯開,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佐藤美和子身上,微微挑眉:“怎麼,忽然用這種表情看我?小哀跟你們說了什麼?”
“大、大概知道了爲什麼當時的街道上會發生那種事情了。”高木摸着腦袋一臉尷尬笑容,“黑澤先生,很抱歉我們一開始誤會你了,以爲你是製造了那一起殺人案和多起殺人未遂案的兇手,但現在看來……”
“你被人盯上了麼?”佐藤美和子將話語接應了過去,緊盯上了黑澤銀的臉龐。
黑澤銀瞳孔微微一縮,本能看向了旁邊的灰原哀。
“……我沒說這點。”灰原哀迎上黑澤銀的目光,表情冷淡,卻是在第一時間對自己的行爲進行了解釋,“我僅僅強調了我和江戶川遭遇到了意外罷了。”
由於某張畫的因素,她並不想要讓警方介入這次的搜查。
同樣,清楚事到如今,黑澤銀也不想要讓那封信的消息被更多的人知道。
在這樣的前提下,她根本不可能提起信的事情,對黑澤銀可能受到某人的威脅的事情,她也一概沒有提到。
至於佐藤……
“你爲什麼會這麼認爲?”灰原看向了佐藤,眼眸微動。
而與此同時高木警官也是一臉茫然看去:“對啊佐藤警官,我剛纔也只是想說黑澤先生是爲了保護柯南和灰原這兩個小同學才挺身而出,你怎麼會這麼認爲?”
“圍剿黑澤的時候聽到了不少小道消息,其中有涉及到那個司機暴起傷人的消息。”佐藤斂下眼眸,“事實上剛纔是由高木照顧這個孩子,我剛告別目暮警官從那個司機的病房出來。”
“他手術這麼快?”黑澤銀髮出一聲不明覺厲的冷笑。
“不,他沒進行手術,你射出的那枚子彈只是貫穿了他的肌肉把他疼暈過去——那是你傑作,沒錯吧?”佐藤擡手戳着黑澤銀的肩胛骨,神色冷靜。
“沒錯,我下的手。”黑澤銀點頭,“但如果我不當時不開槍,現在柯南早就沒命了。”
灰原哀斜了一眼黑澤銀,當真是佩服對方睜眼說瞎話的本領。
當時如果黑澤銀沒有開槍,柯南啓動足球腰帶所蹦出的足球,不但可以彈開那司機,還可以把自己保護得毫髮無傷。
當然,這樣的話,柯南得到教訓的效果不足以讓他反省,黑澤銀只是選擇了一個出乎意料的誇張方式“幫忙”罷了。
灰原哀想江戶川柯南現在估計後悔死自己沒有聽黑澤銀的話,也被黑澤銀的行爲給氣炸了肺。
不過,黑澤銀也輸了血給那小鬼,也算是扯平。
所以,灰原哀選擇目不斜視,在旁邊充當一個盡職的聆聽者,聽黑澤銀和佐藤說話。
而佐藤如今已經用流暢的口吻把事情指向了另一個方面。
“嗯哼,你很幸運,他沒有受到致命傷,你的行爲在正當防衛的容忍準則之內,而且——”佐藤的食指停留在了黑澤銀的肩膀上,她擡頭看着黑澤銀,“成功救了那個男人一命。”
“我知道,而且我看他是完全記不清案發當時的狀況了。”黑澤銀歪過頭去,斜眼看向了佐藤,“他被催眠了。”
“……我很想恭喜你猜對了,但最好不要在這種情況下使用那樣玄乎的詞語。”
“是指催眠?行,這是我的錯。那麼,用‘控制’這個詞語倒是如何呢?”
“是心理暗示。土屋亮——我是指那位司機,醫院裡有他的檔案,我們進行了調查,發現他是一位強迫性精神病患者,會定時到醫院接受治療檢查,但有人偷偷把他的鎮靜劑換成了激素,暗中推動他的情緒激化。”
“我想醫院的報告上還寫了其他的東西。幕後的主使者做了其他的事情讓司機把目標鎖定在了柯南身上。”
“是遊戲。”佐藤閉上眼睛,“最近很熱鬧的一款名爲‘times-時代’的遊戲,土屋亮對它很上癮。”
“看來是把遊戲當做媒介,通過藥物操縱讓那個精神不正常的男人以爲自己處於遊戲狀態,並且發佈了任務攻略,指示他在在特定時間經過馬路開車撞死路過的一個戴紅色領結的眼鏡小鬼。”黑澤銀的鏡片反光。
“以及墜樓的那個男人的身份也被調查出來了。”
“同樣是遊戲迷吧,睫狀肌高度緊張,晶狀體過度屈曲,還有角結膜,明顯是電子產品玩多了的下場。”
“在那具屍體粉身碎骨之前的墜落過程中,你可以在遺體上看出這些……呵,有時候我還真會把你當成兇手看待。”
“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知道我的觀察能力有多少水平了。佐藤小姐,請繼續,我想再聽聽那個人的信息。”
“墜樓死者名爲品川右太,如你所講是一個遊戲迷,無病史,但死前被大量注射了海洛因,無法斷定當時他的生理狀態,只能知道他是自己走上天台,用水果刀劃破了臉,然後開槍自盡,摔下樓而死。海洛因和槍都在天台被找到了。”
“哇哦,聽你的語氣品川右太只是一個普通的遊戲宅男,哪來的海洛因和手槍?”
“所以他被設計的可能性接近百分百,我們懷疑他同樣是被一個高明者心理暗示,做出了那些不可思議的行爲。”
“土屋亮那傢伙是強迫性精神病有時候通過藥物還容易操控,但是能夠逼迫吸食海洛因之後的人聽話按照自己規定的時間地點去跳樓,呵,我可不認爲這可以是一個單單的心理暗示可以表述成功的。”
“……我想也是,所以警方想要調查。”佐藤垂下頭,眼角的餘光一眼撇過黑澤銀的臉龐,“但真可惜,品川右太的腦袋已經成了紅和白,這種情況下即使我們法醫的水平再怎麼厲害,也根本沒辦法找出有力線索。”
“這是我的錯。”黑澤銀的聲音陳懇得令人聽不出一絲破綻。
“我們頂多判你破壞遺體的罪名,你也該慶幸品川右太是孤兒院長大。”
“……嘛,佐藤小姐,多謝你的忠告了。”黑澤銀擡手壓低了帽檐,“那麼,在得出品川右太和土屋亮被人設計,一個跳樓當吸引注意力的靶子,一個當殺人的工具之後,你又怎麼判定他們針對的是我?”
ps:【被!控!制!(近義詞:操縱)】很好,本人這次的標題辣麼辣麼純潔又被禁了……蹲牆角畫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