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
一輛外表被裝飾成大衆車的車輛上,高速並在加速前進。
灰原哀坐在副駕駛座上,看着窗外不斷向外倒退的風景,眼神略帶複雜。
她盯着外界的風景沉溺了或許一秒鐘,又或許是很久,但終歸是將視線轉移回來,目光定格在攤開在自己雙膝上的雜誌上,看着上面的芙紗繪樣品,微微眯眼,指尖在頁面上輕輕地摩挲起來。
“黑澤……”
“聲音大點我聽不到。”
“……聽不到的話,你就不會知道我剛纔是在叫你。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懂我現在的想法。”
“懂。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我寧願裝作不知道,可惜你那種若有所思的表情實在是令我火大。”
“那你的回答是——”
“別多管閒事。”黑澤銀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動,“我不會回答這種問題的。如果再追究下去,小心像工藤一樣。”
灰原哀的脣角不由自主向外一扯,有點兒想笑卻又不知道怎麼笑的模樣。
她記起了黑澤銀和工藤新一剛剛從病房出來一直在鬥嘴,接着黑澤銀暫時離開了一段時間,再次回來的時候,黑澤銀裝作和工藤新一說話漫不經心推了工藤新一一把,把工藤撞到旁邊一個女警的胸上,還讓剛來的毛利蘭親眼目睹。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總而言之她在“然後”之前就被拉走,沒看到有什麼“然後”就是了。
但某位記者先生的惡趣味所導致的結果可想而知。
“他很慘。”
“所以,別多問,聽話,否則的話小心我——在你面前強吻你的姐姐。”
灰原哀切實地被黑澤銀的這句話給嗆了一口,臉色有些發青。
不得不承認黑澤銀的這句話,對她的效果好得出奇。
她難以忍受那種畫面,哪怕是想一想都有種拔刀砍了黑澤銀的衝動。
“我也沒那個興趣問。”灰原哀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只是總算爲你喜歡甜食找到了一個特殊的理由而已!”
“哦,這樣……只是誰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代,小時候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喜歡往嘴裡送就是了。”
黑澤銀的嘴角扯了扯,一手按在方向盤上,一手卻在持續着打開關閉打火機盒蓋的聲音:“當然,我長大後意識到那玩意兒對身體不好早就和其他東西一起戒掉了……我如今可是一個三好青年,你也就別折騰我想起在美國的記憶了。”
“我沒指望去挖掘你的過去。”灰原哀把雜誌往前面翻了一頁,“只是工藤說你以前可能有煙癮很意外罷了。”
“不意外,吸菸很正常。”黑澤銀撇撇嘴,“不正常的是在美國吸毒的人比吸菸的還多。”
“……你沾過?”
“你覺得呢。”黑澤銀反問。
“我看不出來。”灰原哀重新垂下眼簾,“我只能看出來你現在的身體裡還有可卡因在作祟。”
“嗯哼?”
“有人給你下的?我在今早遇到你的時候你身上就有了這種味道,但很微量。”
“鼻子很靈。”
“我對藥物比較敏感。還有一個因素就是,那種可卡因還粘在你的手上,看樣子是有人給了你含可卡因的食物。”
“少量的可卡因不會對身體有害的。”
“但那些玩意兒‘什麼時候對身體有害,什麼時候對身體無害’的具體劑量仍無準確數據。”
“放心,我服下的可卡因的量最多起到消除疲勞、提高情緒的作用。”黑澤銀把打火機蓋上甩到一邊,“倭文靜那女人算計我的時候有輕重。”
“……是她?難怪你心甘情願。”
“下藥的另有其人。她知道卻不說,等罪。但看在那藥在當初真的緩解了我的身體負面狀態、以及她爲了護着那個男人撒謊說她喜歡他的份上,我就不多加計較了。更何況——我也有事要拜託她。”
黑澤銀仍舊在持續着加檔動作。
恰巧這時,前方的一個紅綠燈即將由黃變紅,他臉色不變,左手將方向盤推到極限,右手接住方向盤下打,轉向動作反覆,就見汽車頓時如一道閃電躥了出去,穩穩當當穿到了右側的馬路,又開始保持原本的速度前進。
而巧妙的控制力道讓副駕駛座上的灰原哀只是身體略微一歪之後就安然穩坐。
她再度擡頭看了一眼窗外:“所以你現在是要去找她?”
“當然。”
“這個方向是遊戲廳,你確定她還在那?”
“就是因爲出事了所以她纔會安分守在那裡打遊戲。”
“……那,你去找她做什麼?”
“藉助她警察的身份,順便把你扔到她那邊去養着。”
“……”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至少我覺得把你放在那裡你是安全的。她最喜歡小孩子了。”
“你可以把江戶川放她那裡,他纔是第一個要被寄件人處理的,我不着急。”
“他變大了。”
“寄件人恐怕知道江戶川是工藤新一身體縮小到幼兒狀態吧,她也知道我是背叛組織的cherry。”
“這和寄件人知不知道沒關係。”
返老還童本身就不可思議,如今這場意外將返老還童顛倒,恐怕除了親眼見證的人物沒人會意料到。
只要修改一下醫院的監控設備造出“柯南”離開這裡的假象,工藤新一那傢伙大抵就是安全的。
唯一的一點……他不擅長這類的東西。
黑澤銀斂下眼眸。
他身邊有很多人擅長,但這很多人都不可用。
波本不行,他是本身就和寄件人關係匪淺;羅夏不行,誰搞的清楚寄件人和cia有沒有關係;至於fbi……
呵,雖然他們會很樂意處理這個寄件人,但她畢竟曾經是自己人,而且如果可以他們更喜歡幹掉自己這個組織成員。
操他媽的寄件人。
正因爲自己弄懂了她的身份,才真的感到束手束腳。
好在……他應該感謝雪莉的背叛給他提供了良好的物質條件,也收穫了一個不錯的人才。
所以他還是認真的去幹其他的相關事情吧。
黑澤銀看着身邊坐着的灰原哀,鏡片反光。
“黑澤?”
“稍等一下,我需要對你動手動腳。”
“……”
“放心,我技術很好的。”
“……你要‘化裝’?”
灰原哀腦筋卡了一秒鐘才反應過來黑澤銀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反應過來的同時,卻不由得有些無語。
“你說話可以正常一點兒麼黑澤?”
“有什麼不正常的?”
“……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