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毛利小五郎若有所思地點頭,“非遲以前好像說過安室什麼的……”
安室透從毛利小五郎、毛利蘭不似作僞的反應中,猜到其中應該有池非遲刻意而爲的小心思,笑眯眯地看了池非遲一眼,心裡感慨自家顧問果然厲害,又跟毛利小五郎說起話來,“是,久仰毛利先生大名,今天能夠見到您,真的很榮幸。”
“哪裡,”毛利小五郎心情有點微妙,就是那份該熟不熟的感覺,導致自己有點得意不起來,還是想要講究一下名偵探的風度、姿態端着一點,“雖然我算是你的前輩,但是……”
“咳!”目暮十三重重乾咳一聲,臉色鐵青道,“我們現在還有案件要調查,如果你們要敘舊,麻煩你們等調查結束之後再說,到時候隨便伱們聊多久都可以!”
毛利小五郎看出目暮十三真的生氣了,連忙跟着附和,“沒錯!現在還有一起重要的事件要解決……對了,我們之前說到哪裡了?”
高木涉:“……”
等他倒一倒帶,好像說到了……
佐藤美和子:“……”
難怪目暮警官臉色那麼臭,話題確實偏離事件好一會兒了,偏偏他們聽這羣人聊天聽得很起勁,一時間居然接不回之前的辦案思路了。
“我們之前說到,”目暮十三提前察覺話題偏移,也早就接回了之前的辦案思路,沉着臉看向安室透,“你是偵探……”
安室透微笑。
目暮十三看向墨鏡男,“你也是偵探……”
墨鏡男臉上擠出笑容。
目暮十三視線掃過身旁的毛利小五郎、那邊桌旁的池非遲,臉色更黑了,語氣幽幽道,“在這種偵探行業從業者越來越多的環境中,這一次即將結婚的新郎伴場先生、和新娘加門小姐,都僱傭了偵探調查對方……”
高木涉想到這裡,忍不住看着伴場賴太問道,“就算知道女朋友私底下跟神秘男人見面,也還是打算結婚嗎?”
“遇到這種事,一般會直接去問本人吧?”毛利小五郎也鬱悶地看着伴場賴太,“直接去問她,你跟那個男人是什麼關係!”
“因爲我僱傭的偵探跟我說過,初音只有那一次跟神秘男人見面,之後就沒有過了,我也想只有那一次的話,我就裝作不知道好了,”伴場賴太一臉無奈,“而且我僱傭偵探去調查她這件事,要是被她知道了,會引起她反感的吧!因爲我們的關係一直很好,已經好到了能對彼此坦白自己是被收養的……”
目暮十三一臉無語,感覺自己真的沒法理解這對新婚夫婦的想法,“可是,你們還是都僱了偵探去調查對方,不是嗎?”
“要是你委託我的話,那個小白臉是……”毛利小五郎埋怨着伴場賴太,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看了看安室透,正色道,“他是偵探這件事,我早就幫你調查出來了!”
池非遲仔細看了看安室透的臉。
安室哪裡像小白臉?這算是白嗎?
安室透強顏歡笑。
毛利先生真是幽默。
還有,別以爲他不知道顧問打量他那兩眼的時候,心裡在吐槽他‘分明是小黑臉’……
“怎麼可能委託你!你那麼有名,一跟蹤她就會被她認出來了,”伴場賴太倒是毫不猶豫地反駁了毛利小五郎,“而且我是打算把你介紹給她認識的啊,如果她知道你跟蹤過她,我又介紹你們認識,不是會很尷尬嗎!”
“不過,要是你委託我的話,初音小姐可能就不會出事了吧?”毛利小五郎說着,又看向了安室透,“初音小姐說不定是聽他打電話彙報了你的情況,知道你在店裡亂來,一氣之下在車子裡點火,至於假指甲上的皮屑,說不定也是她爲了報復你、而用什麼辦法弄上去的!”
“不,我雖然打過電話給初音小姐,但是我沒有說伴場先生的事情啊,”安室透道,“而且伴場先生只是喝醉了跟女人調個情而已,初音小姐不至於因爲這個就自殺吧?”
“說到電話,加門小姐手機通話記錄裡,最後有三通時間間隔不多的電話,都是快要到晚上九點的時候,也都是打進來的電話,”目暮十三回憶了一下,“其中一通電話的號碼有備註‘老公’,那應該是伴場先生打過去的吧?”
“應該就是我打過去的那一通,”伴場賴太拿出手機看通話記錄,“我們決定結婚之後,初音就在手機通訊錄裡把我備註成‘老公’了,我打電話給初音的時間,是晚上8點54分,那個時候我以爲她把自己的情人帶到了派對上,心情很不好,又因爲玻璃碎片割傷了手腕,所以很想打電話聽一聽她的聲音……”
“就在那通電話裡,你聽到她說了‘再見了’這樣的話,對嗎?”目暮十三看着伴場賴太問道。
“是、是的,”伴場賴太點頭確認,“她的聲音聽起來有哭腔,我很焦急,可是電話很快就掛斷了,再不久之後,停車場那邊就傳來了撞擊聲。”
“嗯……”目暮十三思索了一下,又看着安室透問道,“你剛纔說你打過電話給初音小姐,還記得是在今晚的什麼時候嗎?”
安室透拿出手機,還沒有翻通話記錄,就已經肯定道,“我打電話過去的時間,應該是今晚8點48分。”
高木涉已經拿出了本子記錄着時間,疑惑詢問道,“你把時間記得這麼清楚嗎?”
“因爲我是算着時間給初音小姐打電話的,”安室透翻出通話記錄,給目暮十三等人看了通話時間,又轉頭看向伴場賴太,“在8點20分左右,伴場先生收到了初音小姐發來的郵件,他到時候只顧着跟女性聊天,沒有接到初音小姐打來的電話,隨後,初音小姐似乎給他發了一封郵件,說既然他不接電話,就拍照讓他先睹爲快,再過半個小時讓他當年欣賞,當時伴場先生把郵件內容低聲唸了出來,我想在他附近的人都聽到了……”
目暮十三看着伴場賴太確認,“是這樣嗎?”
“是啊,”伴場賴太一臉無語地瞥着安室透,“我也沒想到,他當時都轉身離開了,居然還在偷聽我念郵件。”
安室透回以笑臉。
他這是對委託人負責!
“也就是說,你們都能夠推測出,初音小姐大概會在8點50分左右回到這裡來,對嗎?”目暮十三神色嚴肅地問道。
伴場賴太點頭,“沒錯。”
“安室先生之前說到,自己是算着時間打電話過去的,對吧?”佐藤美和子用疑惑又帶着審視的目光打量安室透,“你特地在初音小姐回到這裡的時間打電話給她,又說自己沒有跟她彙報伴場先生跟女人調情的事,那你打電話給她做什麼呢?”
毛利小五郎一聽,也用懷疑的目光打量着安室透,“是啊,你是初音小姐僱傭來調查伴場的偵探,打電話聯繫初音小姐,如果不是爲了彙報,又是爲了什麼呢?”
安室透視線往池非遲身上飄,“那個……”
池非遲依舊坐在原位,視線跟安室透對視上又移開,一臉平靜地繼續抽菸。
既然決定管這次閒事,他就做好了被牽扯進來的準備。
“我知道!”
毛利小五郎突然喊出聲,把安室透嚇了一跳,而毛利小五郎也在用肅重、警惕的目光盯着安室透,“你猜到初音小姐會在8點50分回來,卻在8點48分這個特殊時間打電話過去,就是爲了在初音小姐快抵達停車場的時候、打電話跟她確認抵達的具體時間!”
柯南有些意外地看着毛利小五郎。
沒錯,這個時間點確實很值得懷疑。
雖然這個服務生可能是受池哥哥所託,纔會在那個時間打電話過去,但小五郎叔叔缺少這一條線索,也算是從通話時間發現了問題吧……
“只要你跟初音小姐說,”毛利小五郎伸手放在耳朵旁邊,比劃出‘聽電話’的手勢,故意擺出漫不經心的神情,“初音小姐,我這裡有了重要的發現,需要當面跟你說,不知道你回來了沒有啊……”
說完,毛利小五郎一秒切換回嚴肅臉,右手也放了下去,看着安室透道,“之後,初音小姐應該會告訴你,她大概在一兩分鐘會抵達停車場,這麼一來,你就得到了初音小姐抵達停車場的準確時間,出去殺害了她!”
安室透怔怔看着毛利小五郎。
毛利先生根據他打電話過去的時間,猜對了他打電話過去的目的,這算是精明吧?
別管這麼猜測會不會有點隨意,毛利先生始終是猜對了!
但是,真要用‘精明’來形容毛利先生,他又有種侮辱這個詞的感覺。
他今晚離開過餐廳嗎?就算餐廳有後門,在晚上8點30分過後,他就一直在餐廳裡忙活,完全沒有離開過餐廳,怎麼可能去殺人?連這麼明顯的信息都忽略掉,毛利先生難道當不上一個‘糊塗鬼’的評價嗎?
一個人顯得既精明又糊塗,那可能是故意裝傻充愣,也可能精明不過是誤打誤撞、曇花一現的靈感……
他突然很想知道顧問會不會很糾結。
就算毛利小五郎的表現看上去是後者,在一個謹慎多疑的人那裡,也不會輕易洗清‘實則是前者’的嫌疑,反之也是一樣。
別管毛利小五郎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這樣的特性會讓人越琢磨越摸不準,越摸不準就越會有空沒空都琢磨一下,越琢磨就越摸不準。
他家顧問待在毛利小五郎身邊這麼久,不會已經琢磨得快要抓狂了吧?
不過,也難怪顧問會拜毛利小五郎爲師……
別的不說,讓他一下子判斷不出一個人到底糊不糊塗,那就是一種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