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還是很好的,”柯南把便當盒重新放回世良真純手上,神色幽怨道,“我、博士、七槻姐和灰原昨天晚上都已經吃過了。”
“池先生昨晚給你們做的大餐就是這個啊,”世良真純汗了汗,低頭打量便當盒裡的東西,發現確實不是真正的蜘蛛、蜈蚣和蛇,還是覺得無語,“可是,這也不是西式料理吧?”
“外形確實不像,不過味道跟常見的西式料理一樣,”柯南面無表情地介紹道,“蜘蛛的身體是煎牛排的味道,八條腿則是烤牛肝菌的味道,可以在吃之前把蜘蛛的腿按到蜘蛛身體上,這樣就可以吃到牛肝菌風味的牛排了,當然也可以兩樣分開單獨吃,另外,蛇身是用法式焗雞的雞肉泥和土豆泥做的,蜈蚣身體是用蝦肉做的,身體裡面還藏着意大利麪……”
“聽你這麼一說,這些食物都很有趣嘛,我來嚐嚐看!”世良真純來了興趣,掰下便當盒卡槽中的筷子,從‘長蛇’身上夾了一塊雞肉泥嚐了嚐,眼睛很快亮了起來。
“雞肉泥的味道很棒嘛!醬料只集中在表層,一口下去能吃到滿滿的雞肉香味!”
“如果長蛇身上顏色深一點的部分是雞肉泥,那麼顏色淺一點的部分就是土豆泥了,對吧?我來嚐嚐……”
“唔……牛排和牛肝菌也很好吃耶!雖然食材都被粉碎後重塑成了蜘蛛,不過牛排和牛桿菌都不是軟綿綿的口感,還保留着一點嚼勁,真不知道池先生是怎麼做的……好,接下來再嚐嚐蜈蚣意大利麪!”
世良真純越吃越開心,笑着用筷子將蜈蚣身軀夾斷,只是看到筷子挑出一團沾了紅醬汁的細面,突然有種自己從血漿裡挑出一堆線蟲的錯覺,臉上的笑容也隨之凝固。
“這只是很細的那種意麪,而且池哥哥調的醬汁很好吃哦。”柯南出聲安撫世良真純。
他理解世良。
他昨天晚上的心情,就是在‘這是什麼鬼東西好嚇人——這種東西怎麼可能吃得進去嘛——聞上去好像還不錯——算了先嚐嘗——還怪好吃的——其實外形好像也不是很可怕——真的好好吃——等等這又是什麼鬼東西——這種東西怎麼吃得進去——聞上去好像也還不錯——算了再嚐嚐’的怪圈中不斷循環,一頓飯吃得驚嚇與驚喜並存。
讓他想到就絕望的,是他居然能高興地把這些奇形怪狀的食物吃光,下限不斷被刷新,對食物外形的要求一降再降,變得都不像自己了。
“咦?醬汁果然很美味耶,”世良真純嘗過意麪後,眼睛再度亮了起來,嘗試着一口將一隻‘蜈蚣’吃下去,“唔……裡面的醬汁一下子就在口中爆開了,好神奇啊!而且這麼吃起來,蝦肉和醬汁的味道也完全融合了耶!這種食物本來就應該一整隻一整隻地吃纔對吧!”
柯南看到世良真純開始一口一隻‘小蜈蚣’、嘴角沾了些鮮紅醬汁,忍不住轉頭環顧四周。
還好,浮臺是犯人待過的狙擊地點,警方在周圍拉了警戒線,所以他們附近沒什麼人路過。
不然以世良現在吃東西的模樣,一定會嚇壞路人的!
……
兩個小時後,畠山優的遺體告別儀式結束。
池非遲準備回家時接到了柯南的電話,跟柯南講完講話之後,讓司機直接開車到淺草站附近的醫院,在醫院手術室外找到了柯南。
手術室門上亮着‘正在手術’的提示牌,柯南獨自坐在走廊間的長椅子上,小小的身影縮在昏暗中,顯得孤獨又無助。
“柯南?”越水七槻快步走上前,“你說世良受了很重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今天早上,比爾-墨菲從日光坐列車到東京淺草站,這是犯人的陷阱,”柯南仰頭看着池非遲和越水七槻,神色沉重道,“犯人想在列車抵達淺草站之前狙殺比爾-墨菲,而犯人準備動手的時候,我和世良姐姐剛好就在淺草站附近調查、並且看到犯人的身影,我想用足球干擾犯人狙擊,結果被犯人發現了我們位置,而且我的行爲還激怒了犯人,導致犯人瞄準我開槍射擊,世良姐姐及時把我推開了,她自己卻被子彈打中,受了很嚴重的傷,現在比爾-墨菲已經被殺了,世良姐姐還在手術室裡搶救……”
越水七槻看了看緊閉的手術室大門,想到自己曾經也在手術室外等待過,嘆了口氣,在柯南身前蹲下,看着柯南輕聲問道,“那你們來醫院的路上,醫生有沒有跟你說過世良的情況怎麼樣啊?”
“沒有,”柯南搖了搖頭,“醫生讓我聯繫世良姐姐的家人,但是我不知道世良姐姐家人的聯繫方式,她的手機又上了屏幕鎖,我看不了她的手機,警方也還沒有過來,所以我纔打電話給池哥哥。”
池非遲看到前方有辦公室,出聲道,“那我去找醫生問問,你們在這裡等我一下。”
醫生大概是擔心跟小孩子說不清楚,並沒有跟柯南細說世良真純的情況,直到池非遲找到辦公室後,一名護士纔將醫生說過的話一一轉告池非遲。從槍裡打出的子彈會對人體造成很大損傷,人在中彈之後,體內的創傷面積會比子彈直徑大得多,世良真純肩胛骨中彈的地方同樣有着一個大血洞,在救護車趕到之前,世良真純已經流了不少血,就算柯南試着按壓止血也沒起多少作用,所以救護車趕到時,世良真純已經失血過多而休克了。
好在世良真純的心臟並沒有被子彈傷到,醫生趕到現場後及時幫世良真純止住了血,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不出意外的話,世良真純的性命應該是可以保住的,當然,具體情況還要等手術結束後才知道。
池非遲了解完情況,跟護士道了謝,出門把情況簡單跟越水七槻和柯南說了一遍,讓護士幫柯南看看手臂上有沒有擦傷,順便從護士那裡拿了繳費單,去一樓幫世良真純把各項費用交了,隨後又帶着趕到醫院的目暮十三等人上樓找柯南。
警方擔心柯南心情緊張或者過於擔憂,又拜託池非遲和越水七槻陪着柯南到外面院子裡,向柯南瞭解事情經過,確認犯人不是無差別殺人、完全就是衝着比爾-墨菲去的。
同時,朱蒂也把警方和FBI掌握的新線索告訴了三人——亨特當年頭部中彈留下了後遺症,會導致視力衰退並且經常頭疼,根本沒有能力去應付犯人的狙擊挑戰,而且警方和FBI把孩子們當時拍的鈴木塔周邊照片傳到了FBI總部,解析後發現,在藤波宏明被殺害前,鈴木塔對面的狙擊地點有兩個人在。
因此警方和FBI斷定,蒂姆-亨特的日記是僞造的,並沒有什麼人爭搶蒂姆-亨特的目標,犯人跟蒂姆-亨特根本就是同夥。
也是蒂姆-亨特委託犯人殺死自己,這樣既可以干擾警方調查方向,也能讓比爾-墨菲和傑克-沃爾茲放鬆警惕,讓犯人更容易得手。
而犯人對蒂姆-亨特下手時,一開始無法狠下心來,纔會有一顆子彈打空,至於犯人選擇使用比較輕的子彈,也是想盡量避免蒂姆-亨特的遺體被損壞太多。
“亨特認爲自己活着也十分痛苦,所以纔將復仇計劃連同自己的生命一起託付給了犯人……”朱蒂正色道,“至今聯繫不上的史考特-格林和凱文-吉野,這兩個人都有着很大的嫌疑!”
“請等一下!”白鳥任三郎看向千葉和伸,“需要解決的還有骰子之謎……”
千葉和伸立刻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這次在犯人狙擊比爾-墨菲的現場,我們也發現了彈殼和骰子,但是這次骰子的點數,不是我們猜測的1點,而是5點!”
“你說什麼?”目暮十三驚訝得變了臉色。
“骰子難道不是倒計時嗎?”高木涉詫異道,“4、3、2之後,竟然不是1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安德烈-卡梅隆不解皺眉,“我還以爲犯人是用骰子來警告沃爾茲,比如倒計時數到1就輪到你之類的……”
“看來我們還是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詹姆斯-布萊克神色沉肅道,“犯人留下的骰子,應該有着別的含義!”
“總之,我們還是儘量查出史考特-格林和凱文-吉野的下落吧,他們兩個人一定跟這一串事件有着某種聯繫!”目暮十三正色道,“至於骰子的事情,現在京都府警已經派人在酒店裡保護沃爾茲,我會讓京都府警的同事去問問沃爾茲,看沃爾茲能不能想到些什麼!”
警方和FBI很快離開了醫院。
池非遲、越水七槻和柯南迴到了手術室外,坐下沒一會兒,池非遲接到了阿笠博士家座機打進來的電話。
“喂?”
“非遲哥,我是灰原,”灰原哀開門見山道,“早上七槻姐說遺體告別儀式會在十二點前結束,所以我想問問你們那邊結束了嗎、下午要不要來博士家找我。”
“遺體告別儀式結束了,”池非遲看了看旁邊心事重重的柯南,“但是柯南這邊出事了,我們在醫院,暫時走不開。”
“醫院?”灰原哀緊張起來,“你們爲什麼去醫院?有誰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