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晟見南南沉默許久,不知道在想什麼,不由的取笑他,“怎麼,看你這模樣,是打算去提親了嗎?”
“等我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好,自會去的。”南南站了起來,看看時間不早了,也該回去了。
夜闌晟又手撐着下巴,看着他挺拔筆直的身影漸漸的朝着門口而去。
南南自從掌管御風堂後,越發的冷漠了,也許,身邊有個女人,會好一點兒。
想到這裡,夜闌晟不由的笑了起來,忽然揚高身影問道,“需要我下旨賜婚嗎?”有了皇帝的旨意,那位藍家大姑娘,身份地位也不一樣了。
他可是聽說,藍大姑娘在藍家的處境……有些尷尬啊。
不知道南南知不知曉這個情況。
南南頭也不回,擡手揮了揮,“需要的時候,自會和你說的。”
說罷,人已經走出了大殿的門。
夜闌晟搖搖頭,見到貼身太監方正走進來,不由笑了起來,喃喃說道,“真是的,他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方正躬身在他身後伺候着,聞言笑道,“那也是因爲皇上和南世子的關係好,皇上在南世子的面前就彷彿兄長一樣,南世子有什麼事情自然不會和兄長客氣了。”
夜闌晟扭頭看他,“就你會說話。”
方正是苗千秋親自調教出來的,某些說話技巧和看人眼色,倒是和苗千秋十分的相像。
“多謝皇上誇獎。”方正立刻謝恩。
夜闌晟搖了搖頭,想了想道,“母后那邊你注意一下,若是召見了藍侍郎家的大姑娘進宮,你立刻來稟告朕。”
既然南南親自進宮和自己說這個事了,那自己總要替他看着點的。
“是。”方正低眉順眼的應了。
然而,一連數日,都沒聽說徐柔那邊有什麼動靜。
夜闌晟近來又國事繁忙,加之自從上次夜修獨在早朝時提了一句要他選秀的話題,這些日子,大臣們就卯足了勁的開始提這個話題。
夜闌晟也是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既然叮囑了方正,他便也沒繼續關注過這個事情了。
宮內一切平靜,然而宮外,這幾天卻有一件事情在上層貴婦圈子裡炸開了鍋。
修王妃竟然要舉辦賞蓮宴,甚至給帝都當中四品以上的官宦人家都發了請帖,邀請適齡女子參加。
這可是件大事,不說修王府早就成了許多人垂涎欲滴想要一探究竟的神秘府邸,就是修王妃,這麼多年來,除了給幾個孩子過生日邀請一些親朋好友之外,就沒舉辦過任何形式的宴會了。
如今居然一改以往的規矩,突然就要舉辦賞蓮宴,這件事情,震驚了整個上層貴婦圈。
有人猜測,這修王府當真的南世子,可是到了適婚年齡,說不定是爲了給世子挑選世子夫人呢。
更有消息靈通的人,打聽到最近朝堂上修王爺提議給夜闌晟選妃,這次的宴會,也極有可能是修王妃給皇上選秀的前奏啊。
畢竟衆所周知,修王妃和太后的關係極好,皇上的終身大事,她插手那是極有可能的。
帝都當中傳的沸沸揚揚的,自然,請帖也送進了藍侍郎的家裡。
胭脂從得到這個消息開始,便滿臉興奮,迫不及待的跑進藍水傾的屋子。
藍水傾正在練字,筆直端正的坐在凳子上,手腕微動,一筆一劃都寫得十分的俊逸娟秀。
胭脂進了屋子後,她也沒停,甚至連頭也沒擡一下,只是出聲問道,“什麼事情,跑的氣喘吁吁的,先喝口水吧。”
“哦。”胭脂立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嚕咕嚕的喝得精光,這才眸光發亮的對她說道,“小姐,我剛纔,剛纔打聽到了一個消息。”
“恩,慢慢說。”藍水傾又寫完一個字,沾了沾墨,眸光沉靜。
胭脂壓低了聲音,很是高興的開口,“小姐,修王府要舉辦賞蓮宴,給咱們府上也發了請帖了,你也有。”
“恩?”藍水傾倒是頓了一下,修王府她自然是知道的,也瞭解這些年來從未舉辦過宴會,如今突然來這麼一出,確實挺意外的。
“小姐,我方纔偷偷的聽到二小姐對身邊的丫鬟說,說修王府的這場賞蓮宴,恐怕是爲了給皇上選皇后舉辦的,小姐,這太好了。”
藍水傾笑了,聽完她說的話,寫字的動作卻要比方纔利索許多,“那又如何?”
“什麼如何?”胭脂有些氣惱,“小姐,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選皇后啊,只要小姐被選上了,那以後的日子就不會過得這麼艱難了。小姐長得那麼好看,說不定皇上一眼就看中你了呢?”
藍水傾終於擡起頭,看着胭脂急切的模樣,不由失笑,“你想多了,第一,雖然收到了請帖,可爹和祖母會不會讓我去還不一定。第二,就算真的是給皇上物色皇后的人選,那也不是光看長相就能決定的。第三,你啊,才見了幾個人就敢說小姐我長得好看會被人看中?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家子女百花爭豔,好看的多得是呢。”
胭脂聽完,臉就有些垮了下來,看小姐又低下頭去寫字了,到底有些不甘,嘀嘀咕咕的說道,“可不管怎麼說,小姐你就是比二小姐三小姐她們長得好看啊。胭脂雖然沒見過多少人,可縱觀咱們藍府,就沒有一個人比小姐更好看。”
藍水傾被她逗笑,語氣卻淡淡的,“藍府纔多少人啊,你就這麼敢胡說了?再說了,進了宮當了皇后,也不一定就會過上好日子了,那宮裡的水深着呢。我啊,現在就想護着娘,護着你們好好的過日子就好,你家小姐我胸無大志,守着這一畝三分地就好了。”
“哪有人說自己胸無大志的?”胭脂不滿的睨了小姐一眼,可到底覺得不該放棄這樣的機會,便走到她旁邊一邊磨墨一邊說,“可是小姐,我聽說修王妃是鬼醫,醫術十分的厲害。小姐就算不是爲了自己,也該爲了夫人想一想啊。夫人現在還病着,小姐去了賞蓮宴,說不定會見到那位王妃,能請她爲夫人看病呢?”
藍水傾的手猛地一頓,一滴墨汁低落在地上,在寫好的字跡上暈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