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生吸了吸氣,剛打算說出口,外邊忽然又傳來了一陣響動。
玉清落被那麼大的動靜嚇了一大跳,猛地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也沒去仔細聽姜雲生要說什麼,直接站在了房門口,聽着外邊的動靜。
外頭傳來羅勝友的訓斥聲,“王爺在此,你這樣也太沒規矩了。”
被他訓斥的秦知府額頭上都是汗水,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他身邊還跪着一個年級更大的婆子。
兩個人對着夜修獨直磕頭,“王爺,是下官的錯,是下官沒有好好管家我那侄兒,讓他冒犯了王爺,求王爺饒他一命。”
夜修獨挑了挑眉,羅勝友便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秦捕頭,就是秦知府的侄兒,是他親弟弟的兒子。他身邊跪着的是他的娘。”
他說着,又頓了頓,加了一句,“秦知府現在還沒個兒子,所以那秦捕頭是秦家唯一的孫子,他娘自然最看重。秦知府估計是被他娘逼迫着過來的。”
不然,以秦知府的膽子,哪裡敢跑到夜修獨面前來作死?
夜修獨點點頭,看了那個跪在一旁卻拼命的掐着秦知府手臂的婆子,冷笑一聲,恐怕秦捕頭有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姿態,還是這婆子給寵的。
“知府大人怎麼這麼說話?我們又沒要殺了誰。”南南還呆在夜修獨的懷裡,他都好奇了,爹爹一直這樣抱着他,難道手都不酸的嗎?還是拿自己練臂力呢。
他捱得近,自然也聽到了羅勝友的話。
秦知府愣了一下,不敢擡頭,倒是他身旁的婆子,聽到一道軟軟潤潤的聲音,膽子一下子就大了,急忙擡頭說道,“就是秦捕頭,那可是我唯一的孫子啊,王爺就看在老婆子一大把年紀的份上,不要怪罪他了吧。”
秦知府急忙扯了扯自己的娘,臉上焦急不已。
羅勝友在一旁看的冷笑不已,她真以爲自己是什麼東西,王爺有必要看在她一大把年紀的份上嗎?
以她的身份,連在王爺面前礙眼都沒資格。
“本王可沒說要他的命。”夜修獨涼涼的說。
那婆子一喜,根本就顧不得秦知府在一旁使得眼色,急忙跪着上前幾步,“王爺,王爺真是宅心仁厚,我就知道王爺是好人,那,那能不能也讓他們不要關我孫子了?可憐他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要是在被關進牢房,那肯定好不了。讓老身帶他回去好好的治療。王爺,王爺若是同意的話,老身對王爺感激不盡。”
秦知府簡直後悔得不得了,他怎麼就忘了,爲了秦捕頭,他這個娘真的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可不等他說話,他娘又開口了,“對了,我有個孫女,長得貌美如花的,在這十里八村的都有名的。王爺若是不嫌棄,我便讓她過來在王爺身邊伺候着。”
“……”沈鷹莫弦彭應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是明明白白的要往王爺牀上送人啊。
“……”南南瞪大了眼睛,有沒有搞錯,他還在這裡聽着呢,就要給他找後孃了?
“……”玉清落差點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當她是死人嗎?
“……”羅勝友暗暗的嘆氣,秦家的情況他還是知道的。秦知府原就是寒門子弟,偏偏又是個愚孝的。
他娘一夜之間飛黃騰達,派頭便特別的足。平日裡和那些官家夫人走動,比秦知府官位低的,自然會奉承她慣着她,雖然暗地裡也是笑話她,可也養的她的性格越加的囂張自以爲是。
那些官位比秦知府高的,就比如他自己的妻子老孃,那是根本不屑和她走動。
如今倒好,這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格,居然跑到修王爺面前也顯擺了。
秦知府更是要暈過去,急忙大吼,“娘,不要胡說八道。”
“我怎麼就胡說八道了?我都聽人家說了,給王爺送個美人吹吹耳邊風,對你也有好處,你一直在這麼個破地方當官,什麼時候才能升啊。害的我的孫子也只能做個小小的捕頭。要是你的女兒哄得王爺高興了,咱們一家都能去帝都,都能享受榮華富貴。”
羅勝友倒抽了一口涼氣,這話就算心裡是怎麼想的,也不好這麼說啊。
夜修獨冷笑幾聲,看着秦知府和他娘,隨後轉首對羅勝友說道,“秦捕頭冒犯本王,還想污衊本王是反賊,這等大逆不道的東西,該如何判罪,羅大人心裡有數了嗎?”
這是明晃晃的用身份壓了,羅勝友當即點頭,“下官明白。”
秦知府絕望的癱坐在地上,他娘還有些不明白,還想說些什麼,羅勝友卻說道,“秦捕頭以下犯上,構陷王爺,意圖殺害王爺和世子……其罪當誅。”
其罪當誅?秦知府的娘其他不明白,這四個字卻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她一瞬間就懵了,急忙爬過去向要抓住夜修獨的下襬。
可彭應已經擋在面前,毫不客氣的一腳踢開那婆子。
“王爺,我孫子就說了幾句話而已,怎麼就其罪當誅了呢?他年紀小不懂事,你看在老婆子一把年紀的份上,放了他吧,王爺……”
她在這邊哭嚎,秦知府真的怕她把整個秦府都給哭沒了,此刻什麼都顧不得了,忙去捂住她的嘴。
然而就在這時,外邊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啊,秦捕頭不過是奉命行事,他要搜查王爺的房間,也是例行公事,怎麼就落得個這麼大的罪名了?”
夜修獨眉心一擰,便再度看到七八個人從客棧外邊走了進來。
一襲錦衣颯爽,面色冷峻,比方纔巡撫帶來的侍衛還要冷漠幾分。
而他們的身後,緩緩的走進來一個人,一個夜修獨幾人萬分熟悉的人。
方纔的話,就是出自他的口中,“王爺,秦捕頭是配合下官捉拿要犯,他也是職責所在。”
屋內的玉清落猛地倒退了一步,眉心深深的擰了起來,她倏地回頭看向姜雲生。
姜雲生對着她苦笑,方纔的欲言又止,終於化成了一聲嘆息,緩緩說道,“玉姑娘,我方纔沒說,現在再說,似乎有些晚了。”
“你……外邊的人是……”
“是,帶着禁衛軍追殺我的人,正是於作臨,於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