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巫太醫自己說了,隨便一人去端碗水過來便可,那苗千秋去,蒙貴妃自然也沒了阻止的理由了。
果然,蒙貴妃看無法攔住,便狠狠的瞪了那個巫太醫一眼。
巫太醫自知說錯話了,身子瑟瑟的抖了一下。片刻後又擡起頭,給了蒙貴妃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蒙貴妃這才眸光微凝,淡定的看向苗千秋走去的方向。
玉清落心裡一咯噔,蒙貴妃這是想要搞什麼鬼啊,看來她是很不希望南南是夜修獨的兒子的。
甚至,想要藉着如此機會否定南南的身份好置他一個欺君之罪,要南南死啊。
嘖嘖,這女人還真是心狠手辣,南南好歹是她的親孫子吧,怎麼就下得去這個手呢?
只是玉清落轉念一想,又覺得正常。這蒙貴妃在皇宮裡爭鬥傾軋多年,就是連夜修獨這個親生兒子都能下得去手,更何況是隔了一輩的孫子?
她看向夜修獨,見夜修獨眼神微眯,想來也是防着蒙貴妃的,必然知道蒙貴妃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纔是。
恩,如此,玉清落倒是可以輕鬆的多。
比賽場上已經讓人支起了遮陽布,太監宮女動作快速的端來了椅子茶水放在皇帝太后等人的身邊,那妥帖的模樣,就跟要在這裡辦公似的。
好在今天的天氣還算涼爽,太陽也不是很大,否則在這麼個比賽場中間進行滴血認親,還真是……十分的蛋疼啊。
苗千秋很快端來了一碗清水,放在面前的那個大桌子上,對着皇帝微微的頷了頷首,“皇上,可以開始了。”
“恩。”皇帝點點頭,“修兒,帶南南過來吧。”
南南此刻還蹲在地上,蒙貴妃說話時,他一個字都沒說,也沒打斷,就跟個不諳世事的乖孩子似的,十分的討巧。
如今要滴血了,看到自家爹爹抽出一把匕首,當下嘴角一抽,往後退了兩步道,“爹爹,我怕疼的。”
夜修獨看了看手中寒光微閃的匕首,噎了一下。
人羣中忽然又走出一個太醫來,“皇上,臣這裡有銀針,可以借王爺一用。小世子方纔受了傷,必然是受了驚嚇,對匕首刀片有陰影了,不如用針在手指頭上扎一下便可。”
玉清落挑了挑眉,她沒料到出來說話的居然不是巫太醫。
怎麼,蒙貴妃難道在太醫院裡面安插了好幾個太醫嗎?
玉清落的眸子忍不住眯了眯,視線若有似無的瞥向了蒙貴妃。心中充滿了疑慮,若是這位說話的太醫,也是她的人的話,那事情就有趣了。
她一個妃子,好好的在太醫院裡面安插好幾個太醫做什麼?有什麼目的?還是說,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玉清落向來心思縝密,這個蒙貴妃又三番四次的陷害夜修獨,如今南南也成了她的眼中釘,她對蒙貴妃也就更加上心了。
只是,玉清落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皇帝已經對着方纔說話的太醫點點頭道,“也好,瞿太醫,滴血認親就由你來吧。”
夜修獨眸光冷冷的在瞿太醫身上瞄了一眼,那視線宛如冰渣子一樣,刺得瞿太醫全身激靈了一陣,拿着銀針的手都有些開始發抖起來。
他走到那碗水面前,對着夜修獨微微的點了點頭,模樣恭敬,“修王爺,請伸出手。”
夜修獨笑了起來,當真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手伸出,放在了瞿太醫的面前。
瞿太醫只覺得周身的氣場十分迫人,氣溫驟然下降,讓他全身都開始不自然了起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纔拿起針,在夜修獨的食指上輕輕的一刺。指尖瞬間有鮮紅色的血涌了出來,慢慢的凝結變大,等到彙集成一顆黃豆大小,瞿太醫才把夜修獨的手翻了個滿。
指尖的鮮血‘咚’的一聲,在衆人屏氣凝神的視線下,落入了碗中。
瞿太醫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這才走到南南的身旁。沒了夜修獨的緊迫盯人和冰冷氣場,他的神情瞬間輕鬆許多,連臉上的表情也跟着放鬆下來,開始笑眯眯的對着南南開口道,“小世子,不疼的,只是採一點血,很快就好,來,把手給我。”
南南看了他一眼,嘟了嘟嘴,磨磨蹭蹭的把手往自己的身上擦了擦,感覺擦乾淨了,纔不情不願的遞了出去。
瞿太醫眸光微閃,剛想上前去抓住他的手,沒想到南南手才伸到一般,又迅速的收了回去。隨後才歪着腦袋看着面前的瞿太醫,道,“你真的保證不疼?”
“是,一點都不疼。方纔修王爺已經試驗過了,很快便好。”
南南依舊歪着腦袋,將自己的手藏在身子後面,聞言哼了一聲,“可是爹爹是大人,我是小孩子,小孩子的痛覺很敏感的,我有事細皮嫩肉的,爹爹不疼,不代表我也不疼的,你知道嗎?”
瞿太醫嘴角湊出了一下,一旁的蒙貴妃卻開始不耐煩了起來,冷眼看着面前的孩子,寒聲道,“你如此磨磨蹭蹭不願意伸出手滴血認親,是不是心中有鬼,明知道修兒不是你父親,纔想着顧左右而言他。”
夜修獨眉心一擰,“母妃,南南是個孩子,怕見血怕疼很正常。本王都不着急,母妃又何必着急。”
“就是。”太后可是一門心思都站在南南這邊的,“南南一向都怕疼的,蒙貴妃,你也是算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對待孩子,難道不該有點耐心嗎?南南還小,方纔又受了傷,這個大傢伙可都知道的。”
“是啊是啊,慢慢來,不礙事的。”太后都這麼說了,有些不喜歡蒙貴妃的嬪妃自然是要附和的。
蒙貴妃厭惡的看了他們一眼,這才扭頭看向南南。再拖延時間又如何?血還是要滴的。
南南興高采烈的看着他們爭論,見爭得差不多了,這才幹脆的把手給伸了出來,擡起下巴道,“爲了不辜負太后娘娘的疼愛,來吧,我不怕疼的。”
太后一聽這話,心裡對他更是喜愛了。
瞿太醫鬆了一口氣,眸光微微一閃,便將針頭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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