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從範哲的別墅到秀望會所要半個小時,今天十五分鐘就到了。
“先生,請。”司機剛把車子停穩,就跳下了車,給範哲打開門。
開車不像碼頭扛大包是個力氣活,可司機這一路被催的連闖紅燈,硬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按說這樣着急的趕來,範哲應該趕緊下車,可到了這時候,範哲倒不着急了,還悠然的點了一支香菸。
司機正摸不着頭腦,但不到一分鐘,秀望會所的負責人就點頭哈腰的跑了來。
“範大少,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周少和施少穆少已經在你們的專屬包房等您了。”負責人說的周少是周山,施少是施永川,穆少是穆軒。
“張家在哪個包房?”範哲看都不看負責人,把香菸在車子裡的菸灰缸上一彈一彈的。
“張雪茹小姐和另外一個女人,哦,那個女人好像姓喬,她們已經離開包房,去了西廳,那裡是小店看流星雨最好的位置,只是不知道流星雨什麼時候會來,還沒什麼人去西廳,要不要我幫您清場?”負責人巴結的說。
範哲擺擺手,意思是不必清場,把香菸在菸灰缸裡摁滅,這才下車,冬夜的寒風把他的風衣下襬吹的飛揚起來,“走東廳。”
所謂西廳東廳,其實就是會所裡的兩條迴廊,中間隔着一個偌大的大堂,大堂裡擺滿了各種綠色植物和鮮花。
如果不想坐電梯的話,無論哪一邊的迴廊都可以步行上樓。
範哲在負責人的陪同下,走在東面的樓梯上,步伐很慢。
他似是有意,又好像無意不時瞥一眼西廳那邊。
那裡都是歐藝復古的落地長窗,掛着好幾層紗的窗簾,有種宮廷的高貴感,喬希和張雪茹正站在一面長窗前往外看,好像在看流星雨有沒有來。
張雪茹經常出入這種地方,所以習慣性的穿了晚禮服。
而喬希覺得只是看個流星雨,又不是赴宴,所以穿着很簡單的白色毛衣和藍色牛仔褲,站在繁瑣的窗子前,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清爽。
“範大少,您可要過去看看?”負責人察言觀色,發現範哲在看喬希那邊,討好的說。
“你是不是沒事做閒的無聊?”範哲不悅。
“……”負責人熱臉貼了冷屁股,也不敢抱怨什麼,只能幹陪笑。
樓梯到了盡頭,範哲一轉彎,不遠處就是他們四公子六年前經常聚會的老房間。
負責人快走幾步上前幫範哲打開了包房的門。
施永川和周山正在品着紅酒,見範哲來了,施永川立刻就站了起來,而周山依然翹着二郎腿,只是舉起手中紅酒杯向範哲示意。
“穆軒呢?”範哲視線迅速在房間內掃過,沒有看到穆軒。
“去洗手間了。”施永川說。
“你這麼着急找穆軒,想他了?”周山調侃。
“想他?我想你了。”範哲拿過周山剛斟好的酒,坐到了他的對面。
“要不是我瞭解你們倆,還以爲你們倆搞基呢,哈哈。”施永川忍不住笑。
“我只對女人感興趣。”周山說道。
“我只對有意思的女人感興趣。”範哲說這話的時候,腦海裡浮現出喬希的樣子。
喬希現在還趴在西廳的窗子那裡,專注的看着夜空,可就是不見流星雨來。
“說來你也許不相信,我從來都沒看過流星雨,連日食月食之類天文現象也沒看過,因爲我小時候一點都不相信浪漫,沒想到我第一次看流星雨,會是跟你一起,好像看這種東西最好是情侶,別人看到咱們兩個女人一起看,會不會覺得很奇怪?”喬希問張雪茹。
張雪茹沒回答。
喬希納悶,不到兩分鐘以前還和張雪茹聊天呢,怎麼一下子就不言語了?
剛要轉頭看張雪茹的位置,喬希忽然發現窗子的玻璃上映出一個模糊的男人的身影,嚇了一大跳,“怎麼是你?”
“能陪你度過人生中的第一次流星雨,是我的榮幸。”穆軒溫和的笑着。
“你,雪茹說你公司有事出差了,你怎麼蹦回來了?”喬希結巴了,趕緊找張雪茹。
但是四下裡都沒有張雪茹的影子,這裡只有她和穆軒。
“今晚我在這裡有個聚會,所以提前回來了,剛纔我出來上洗手間,覺得會所裡氣氛很悶,就隨便走走,剛巧就走到了這裡。”在這裡遇到了喬希。
“那,那我去洗手間。”喬希說完就要走。
張雪茹不知道哪裡去了,萬一回來看到她和穆軒在一起,可能會誤會。
“喬希。”穆軒叫住了喬希,“就算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
”嘿嘿,好說好說。“喬希應付着。
“介意和我聊幾句嗎?”喬希避他像避洪水猛獸,穆軒眼底裡帶着哀傷。
“額,聊什麼?”喬希看到穆軒的眼神,心一軟,只好留下。
穆軒剛要說話,迴廊裡就響起了高跟鞋聲。
張雪茹回來了。
“咦?阿軒你怎麼在這裡?”張雪茹手裡端着兩杯果汁,看來剛纔她是去拿果汁了。
“穆軒在這裡有個聚會,提前趕回來了。”喬希生怕張雪茹誤會,搶着說,說完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
她怎麼嘴這麼快,人家是穆軒的正牌未婚妻,都不知道穆軒會趕回來,她一個外人好像很清楚內幕似的,一副和穆軒在這裡約好了的樣子。
喬希偷眼看張雪茹的神色。
張雪茹似乎沒有想那麼多,笑着遞了一杯果汁給喬希,另一杯卻沒有給穆軒。
“你不喜歡喝果汁,我幫你拿一杯你喜歡的咖啡來。”
說完張雪茹就走了,一點都沒有起疑心。
喬希又想抽自己了,應該是她去拿咖啡纔對,不然孤男寡女留在這裡幹什麼?
可是仔細想想,也不對,給穆軒拿喝的,當然是未婚妻去,她一個外人去什麼去?
就算是想逃走,過後張雪茹也會問爲什麼和穆軒在一起的時候逃跑,更解釋不清了。
反正她現在裡外不是人,做什麼都有嫌疑。
“你剛纔想和我聊什麼?現在聊吧。”喬希苦着臉看着穆軒。
“喬希,我還是喜歡你,怎麼辦?”穆軒直言不諱,眼神柔和而堅毅的看着喬希。
喬希都快哭了,別說喜歡好嗎,在你心裡工作纔是第一位的,而且你都有未婚妻了,不管是不是商業聯姻,反正你不能辜負我的好朋友。
“嚇到你了?”穆軒看着喬希那侷促的樣子,以爲她受驚了,便伸出手,像哄小孩子一樣拍了拍喬希的頭。
喬希的頭頂能感到穆軒掌心的溫度,就像前不久她被張琳故意絆倒,穆軒扶她時那種溫暖。
如果他沒有未婚妻,如果他不那麼看重工作該多好。
穆軒的手從喬希的頭頂離開,但沒有收回來,而是向下,幫喬希理了一下額頭有些亂的碎髮。
再然後,就捧住了喬希白皙的小臉。
“喬希,你知道嗎,在我眼裡,你最美。”穆軒眼底一片深情。
上次也是在這個會所,也是兩個人獨處,也是想要吻她。
穆軒低頭,去吻喬希。
喬希也有種歷史重現的感覺,上次是不知所措,現在心裡則很明白,不可以這樣!
她剛想要推開穆軒,手剛碰到穆軒肩膀的衣服,還沒有發力,忽然就聽到一聲故意的咳嗽聲,“咳咳!”
穆軒和喬希同時轉頭看。
“穆少,想偷腥的話,隨便哪個女人我都會假裝看不見,但是喬希不行。”範哲身姿挺拔的站在那裡,雙手抄在褲袋內。
剛纔他見穆軒上洗手間好久都沒有回去,而從洗手間出來正好可以看到西廳,所以他就出來了,果然被他抓住了。
喬希見範哲話是對穆軒說,但視線卻落在自己手上,這才反應過來,剛纔想要推開穆軒的手還沒收回來呢,搞得好像她要擁抱穆軒似的,趕緊把手放下,後退一步,和穆軒保持距離。
穆軒看到範哲後,柔和的臉色也有了冷意。
正這時,張雪茹端着穆軒喜歡喝的咖啡回來了,“範大少,你怎麼也在這裡?今晚好多意外哦。”
範哲無視張雪茹的存在。
“範大少,你要喝什麼?讓喬希去拿,穿高跟鞋就是不行,我跑了兩趟,腳都酸了。”張雪茹笑着說。
“我是來帶走喬希的。”範哲這纔開腔,但不是回答任何人都問題,而是告訴這些人一個事實,他來,只和喬希有關。
說完,就捉住了喬希的一隻手腕。
喬希幾乎是被範哲拖着走的,可又不得不對張雪茹尷尬的笑着解釋,“有點工作上的事,要跟範總裁彙報。”
真是的,這是什麼蹩腳的解釋啊,她一個清潔工有什麼好彙報的,難道彙報掃把需要換新的了,拖把的顏色不好看?
穆軒想要攔住範哲,卻先被張雪茹攔住了。
“那咱們還是不要打擾喬希的工作吧,等她彙報完了就回來了,反正流星雨還沒有開始。”
穆軒倒不好非要去攔住範哲了,只能留在這裡等喬希回來。
喬希被拖着拐了一個彎後,看看後面,張雪茹已經看不到這裡了,她就猛地甩開範哲的手。
“你個陰魂不散的,怎麼我到哪裡都能遇到你。”喬希一臉的晦氣。
“你就那麼想和人接吻嗎?還生怕穆軒跑了,要抱着他。”範哲不理會喬希的抱怨,直接厲聲質問。
“你什麼眼神啊,我那是想推開他好不好,要不是你忽然冒出來,我已經推開他了。”喬希被冤枉,據理力爭。
“是嗎?”範哲冷笑,“我要是不來,你們恐怕都滾到地板上去了吧。”
“這種事就是滾也是滾牀單,滾地板多硬啊。”喬希只想着反駁範哲,腦子一抽,壓根就沒想自己這話很容易鬧誤會。
果然。
“終於肯承認了。”範哲周身戾氣大漲,一下子把喬希推到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