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帶我去哪?”喬希發現張創業沒有帶任何傭人,整輛車除了他們倆,就只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司機。
那個司機戴着牙舌帽,看不清面目,只讓人覺得滲得慌。
“到了你就知道了。”張創業冷冷的說道。
喬希撇嘴,合着她是白問了。
車子沒有走城市的主幹道,可能是怕堵車吧,喬希覺得不管去哪,在路上是最無聊的,而張創業絕對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象,就拿出手機準備玩連連看,喬毓說過,這是最適合喬希智商的遊戲。
一局還沒有玩完,一個短信就進來了。
是範哲。
他問,女人,你在幹什麼?
喬希還在爲早上的事生氣,故意回答,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範哲的回覆很快過來,就倆字。
找死?
喬希回答,人總是要死的,等我生命到了終點的時候,我會去找你的,我就是死也會帶上你的。
範哲的短信又過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和張創業出門了。
喬希很生氣的回,知道你還問?
範哲說,馬上下車,我對你的監控信號只在市區範圍,你馬上就要脫離我的監控範圍了。
喬希擡頭一看,發現車子正在朝着城外開去,而且越走越荒涼,越走越看不到其他的車子或者路人,遠處的天空灰濛濛的,讓人感覺特別壓抑。
她很氣人的回覆範哲,我當然知道在往城外走,就是要脫離你的監控,怎麼着吧?
剛發完這條信息,手機就沒信號了。
估計範哲說的監控是指手機信號定位,現在他肯定正在那邊跳腳吧,可喬希也不好過,張創業帶她來郊區做什麼?
不過喬希很聰明的沒有問,反正都到了這裡了,人家要是不想說,她會和剛纔一樣問了也白問,還會引起對方的疑心,於是低頭裝作繼續玩連連看的樣子。
車子又行駛了大概半個小時,路面越來越顛簸,喬希偷眼一看,已經沒有柏油路了,他們正形勢在一條鄉下的小土路上,路面上坑坑窪窪的,路兩邊都是荒地,一眼望去,連個村莊或者人家都看不到。
“還有多久才能到?”喬希有些不淡定了,想起了範蒔月騙她去郊縣買布的事情,張創業不會把她丟在這荒郊野外的那麼幼稚吧?
這次張創業倒是回答她的問題了,“過了前面那個轉彎就到了。”
喬希伸着脖子一看,前面兩三裡地遠有很多大石頭,就和一座小山似的,張創業說的轉彎大概就是指轉過那些石頭。
等車子過去一轉彎,喬希不由得目瞪口呆。
原來這裡別有洞天。
不再是先前看到的荒無人煙,居然是一條柏油的路,兩旁都是萬年青和松柏,路不是很長,很快就到了盡頭,一長串的水泥臺階映入眼簾。
“下車。”張創業打開了車門,司機趕忙下車,把輪椅從後備箱裡拿出來,扶着張創業坐上去。
喬希下了車,往臺階上一看,居然是一片墓地,喵的,好不如先前的荒無人煙呢。
“怕了?”張創業看着喬希問。
“這有什麼可怕的?”喬希擡腳就走。
臺階不是很高,旁邊是坡度很緩的斜坡,司機推着張創業從那裡往上走。
“知道這是誰的墓地嗎?”張創業問。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喬希嘴上這樣說,心裡卻在說,該不會是你要死了,準備把你自己埋在這裡吧?
“你母親的。”張創業朝後擡了下手,司機就停住了腳步,張創業望着不遠處的墓碑,若有所思。
喬希做夢也沒想到張創業會帶她來這裡,這是來掃墓了?
一絲淡淡的傷感從內心深處升起,越來越濃。
母親是世界上最親的人,不管是生母,還是養育她的喬媽媽。
喬希遠遠的看到墓碑上刻着字,只有走近後才能看清,大概是她母親的名字,她非常好奇的想知道自己的母親到底是什麼人,就沒有管張創業,加快步伐走了上去。
走到最上面才發現,整個墓地只有這一座墓,墓碑有一人來高,上面硃紅色的筆記卻不是人名,只刻着“一生至愛”四個字,連上下款都沒有。
喬希差異的回頭看,想問問張創業爲什麼沒有名字,難道里面長眠的真的是她的母親?既然是一生至愛,可爲什麼連個名字讀不肯寫?
可一回頭,差點氣死。
張創業和司機以及輪椅都不見了。
再往下面看,特麼的連車子都不見了。
“烏龜王八淡,居然敢耍我!”喬希算是明白了,這是張創業在報復她,把她騙到這裡來丟掉,虧他能想的出這辦法來,比範蒔月還特麼的幼稚。
喬希再看看墓碑,年頭似乎在一百年以上,她母親就算年紀再大,也不可能是一百年以前埋在這裡的,這裡應該是一個近代時期有錢人家的墓地吧,這種建築雖然有年頭,但還夠不上文物古蹟,只能被丟棄在這裡。
“特麼的龜孫子,有本事就把我騙的再遠一點,以爲我不認識回去的路嗎?我就是走也要走回去,等我回去咱們再算賬。”喬希火大的從臺階上下來。
還好來時候的路不怎麼七拐八拐的,所以喬希一點都不擔心,她都有經驗了,上次不就是遇到範老太太了嗎?她好人有好報,這次說不定還能遇到什麼好人。
走路是小意思,可是走的久了會口渴,來這裡的時候大概是上午十點多的樣子,現在估計快下午一點了,喬希餓了。
再這樣不吃東西走下去,體力絕對支撐不住,低血糖的毛病一犯,就是暈倒在路邊也沒人知道。
拿出手機一看,還是沒有信號。
現在唯一的辦法只有堅持着走,等到了有信號的地方找人求救了。
這段路是喬希走過的最艱難最苦不堪言的路,只有靠罵張創業祖宗八代纔有動力堅持。
可是後來覺出不對勁來了,“張創業在血緣上是我父親,我罵他祖宗八代,不等於是罵我自己嗎?”
但喬希會給自己解心寬,“這樣的父親,我代表張氏家族把他除名。”
對,就是這樣,繼續罵。
好容易走到了有信號的地方,一看手機,電量不足了,她明明記得昨晚充電了,早上還是滿格電,就算完了會連連看,也不至於耗電這麼快。
再仔細一看,原來是在有信號的那一刻,鋪天蓋地的短信和未接來電瞬間進來,一下子就把電量給耗沒了。
手機短信箱,滿滿的。
未接來電已經達到手機儲存的上限。
就算這樣,手機還在不停地響着。
是範哲一直在打電話。
只要接了,報上自己的位置,範哲肯定會飛速趕來接她,可是喬希還在慪氣,就是餓死在這裡也不肯求範哲,還把範哲的號碼給拉黑了。
然後打電話給喬毓。
“老媽,我都等了你一上午了。”喬毓接聽後就說道。
“等我幹什麼?”喬希好奇的問。
“今天是我回醫院複診的日子,你不是說過要帶我去嗎?”喬毓撇嘴。
喬希這纔想起來。
“知道你工作忙,你要是沒時間,我就讓範叔叔帶我去了。”喬毓似乎等的已經不耐煩了。
喬希欲哭無淚,年假要明天才結束,明天才是春節後上班的第一天,她今天這是被小人給陷害了,“你要是我兒子,就不許找範魂淡,我會帶你去醫院的,但是你要先來接我。”
“好吧,老媽你在哪裡呢?”喬毓問。
“在城外。”喬希說。
“具體、位置,城東還是城西?”喬毓爲老媽的智商着急,四面八方都是城外,他上哪裡找去?
“我要是能分清方向不早就告訴你了嗎?”喬希沒好氣的說。
“那你周圍有沒有什麼標誌性的建築?”喬毓只好耐着心思問。
“到處都是荒地。”喬希原地轉了一圈,上午還有點陰天,這個時候放晴了,淡淡的陽光從雲層裡透射出來,“兒子,我找到標誌性的東西了,太陽就在我右邊!”
“……”喬毓。
“你怎麼不說話了?快點來接我啊。”喬希急得大叫,手機已經好幾次提示電量不足了。
“老媽,你現在打開你手機的指南針功能,看下太陽、具體在你的哪邊,不是左邊或者右邊,我指的是東南西北這樣的方位。”喬毓嘆了口氣,遇上一個如此智商的老媽,他也只能認了。
“指南針功能在哪裡?”喬希問。
“在系統工具那裡。”喬毓經常拿着喬希的手機玩,對她的手機瞭如指掌。
喬希好容易找到了指南針功能,測出太陽在自己的南面,剛要告訴喬毓,手機忽然黑屏了。
“千萬別在這種關鍵時候沒電啊。”喬希幾次要重啓手機都不能成功。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玩完了,喬希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餓的額頭冒虛汗。
都是範哲這個王八淡,要不是他那麼多的電話和短信,手機也不會在這個要命的時候沒電。
喬希呆呆的坐着,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正在絕望的時候,忽然看到遠處有一輛出租車正朝着她開過來。
“老媽,你怎麼樣了?我來了!”車窗打開,喬毓揮舞着小手,在跟她打招呼。
“我是做夢還是眼花了?”喬希使勁的揉眼睛。
知道出租車停在她面前,喬毓從車上跳下來,撲進喬希懷裡,母子二人擁抱,喬希纔有了真實感。
“兒子,你是怎麼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