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希嚇了一跳。
她以爲自己僞裝的很好,不是連範哲都被騙過去了嗎?
怎麼還有人可以看穿她?
而且這個人的聲音在揶揄之中帶着熟悉。
喬希瞬間想到了一個人。
“周山,三國時期曹操手下有個叫楊修的謀士,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喬希頭也不回,直接問道。
“知道。”周山走到了喬希身旁,和她並肩站在馬路邊,看着茫茫的車河,“被曹操殺死的。”
“這不是廢話嗎?我是問他真正的死因。”喬希沒好氣的說。
“因爲他知道的太多,知道多不要緊,他還到處說,所以禍從口出。”周山當然明白喬希問這個問題的用意,便不再打哈哈,“你是說我知道的太多?”
“沒錯。”喬希轉頭,朝他做個抹脖子的動作,
“可是我並沒有到處去說。”周山聳聳肩,表示自己很委屈。
他真的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喬毓是範哲的兒子。
“你知道本身就已經是死罪,還用到處去說?”喬希瞪着周山。
“喂喂喂,我妹妹還在裡面下不來臺,我就追出你來,你不能這樣對我吧?”周山大叫冤枉,“美女,別把我的關心當成驢肝肺。”
“可別擡高你自己,在我眼裡你連驢肝肺都不是。”喬希又轉回頭,漠然的看着車河,“你剛纔說你妹妹在裡面下不來臺,她怎麼下不來臺了?訂婚禮沒有繼續嗎?”
“這最後一句纔是你真正關心的吧?你明明心裡裝着範哲,卻要說那麼多絕情的話,做戲給誰看?”周山笑了。
喬希見他又打哈哈,不再理他,伸手招呼計程車。
周山壓下了喬希的手,“你出來的時候,不是看到範哲走進電梯了嗎?男主角都不在,訂婚禮還要怎麼繼續?”
“他沒有下來嗎?”這不對啊。
喬希還以爲範哲只是上樓平靜一下情緒,或者換換衣服什麼的,怎麼可能不下樓呢?
他要是不繼續這個訂婚禮,周怡心和張惜雲能幹嗎?
一旦不能和周家聯姻,範哲就會失去在範氏國際的地位,她斷情絕愛的付出就白忙活了。
喬希不敢置信的看着周山。
周山只是搖頭。
喬希雖然沒能叫計程車,但是有一輛計程車的司機見喬希站在馬路邊,就停靠了過來,想看看這個女人是不是要車。
喬希見有計程車停在自己面前,便伸手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現在不管裡面發生了什麼,她都不能回去。
回去說什麼?
質問範哲爲什麼不繼續訂婚禮嗎?
她都對他說了那麼多狠絕的話了,要是質問不等於表明她還很在乎他嗎?
以前說過的話都會不攻自破。
喬希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離開了。
不能回頭。
“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好了。”周山手放在計程車的車門上,不讓司機開車。
“師傅,快點開車。”喬希冷冰冰的命令司機。
“小姐,我要是現在開車,這位先生會被車子刮到的。”司機無奈的解釋。
“那就刮好了,就是撞死都沒事。”喬希死命想要推開周山的手。
“小姐,你說得輕巧,撞死了他,你是沒什麼事,我可要吃官司了,我家裡還有老婆孩子呢。”司機看看他們兩人這架勢,勸道,“小兩口吵架歸吵架,千萬別說死啊活的,真的很傷感情的。”
“誰和他是小兩口?你什麼眼神啊?”喬希心裡已經夠亂的了,這司機還給她添堵。
這都什麼人啊。
“沒錯,司機師傅,我們就是小兩口,我老婆嫌我吃飯遲到了,在使性子鬧脾氣呢。”周山痞痞的一笑,還朝着喬希眨眨眼睛。
喬希差點氣死。
六年前要是知道周山是個狗皮膏藥,她死也不會找他這個私家偵探。
“小夥子,別計較,女人都是這樣,我老婆年輕的時候比她還倔脾氣呢,我用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啊,老婆發脾氣,千萬不能打罵,你要哄。”司機師傅仗着自己有點年紀,周山說話的口氣又很客氣,他就倚老賣老起來。
“要怎麼哄?”周山一副沒了主意,願意跟司機取經的樣子。
喬希看這兩個人就要聊起來,這麼特麼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打個車也能遇到這種事。
“你的手到底拿不拿開?”喬希看着周山還抓着車門的手問。
“老婆乖,都是我不好,你就別生氣了,等我和司機師傅學會了哄人,以後天天都把你哄的開開心心的。”周山裝的還真像那麼回事。
喬希不再跟他廢話,今天來參加訂婚禮之前正好修過指甲,現在流行的是尖形指甲,喬希便狠狠地在周山手背上撓了一下。
“你這女人,屬貓的?”周山吃痛,鬆開了車門。
“知道我是屬貓的就好,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的臉抓花了。”喬希趁機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在酒店裡,和那幾個闊太太沒有打起來,抓臉抓手這點本事都用在周山這裡了。
“看什麼看?快開車!”喬希朝着司機大吼一聲。
司機嚇了一大跳,腳下意識到一踩油門,車子離弦之箭似的衝進車河裡。
“小姐……”司機心眼不錯,好幾次都想開口繼續勸喬希。
“你才小姐,你全家都小姐。”只要司機剛張嘴,就被喬希給堵了回去。
這世上有好人不假,可爲什麼她在需要幫忙的時候,遇不到這些熱心腸的人。
當她想一個人靜靜地時候,這些好人就蹦亂出來?
“好吧,我什麼都不說了,可是您怎麼也得告訴我您要去哪吧?咱們不能總沿着三環轉悠吧?”司機無可奈何。
“……”喬希這纔想起來一直沒有告訴司機地址,便報了自己家的方位。
司機終於安靜下來了。
喬希無力的把頭抵在車窗上,真累。
累的彷彿連傷心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容易到了家,喬希推開車門就下車。
“喂。”司機師傅想要叫住喬希。
“再囉嗦,信不信我撓你?你說你被撓個滿臉花的回家,你老婆會怎麼想?”喬希威脅。
還能怎麼想,他老婆肯定以爲自己男人在外面和別的女人耍流氓了。
這種事沒的解釋。
司機嚥着冷氣閉嘴。
喬希把高跟鞋脫了拎在手裡,一口氣跑上樓,好像只有這樣沒命的跑,才能把心口那些煩悶都驅散。
可是當她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蹲在自己家門口休息的時候,才明白有的痛是無論如何也驅散不了的,就是死也不能解脫。
好容易把這口氣喘均勻了,喬希拿出鑰匙開門。
鑰匙和錢包都是放在隨身手袋裡的,拿鑰匙的時候,很自然的碰到了錢包。
“喵的,我說那個司機爲什麼最後要叫我呢,我沒給車錢。”喬希終於明白了過來。
不過那個司機也是活該,誰讓他胡言亂語的。
打開門,客廳裡沒有人。
“兒子,你在睡覺嗎?”喬希問。
沙發前的小茶几上,家裡的座機還亮着燈,那是喬毓非常喜歡的一款電話,只要有未接來電,那個七彩的小燈就會一直閃啊閃的。
喬希看到非常納悶。
她在酒店打電話回來的時候,喬毓手機和家裡座機都沒有人接聽,現在看這樣子,喬毓並不在家。
喬希不甘心的推開喬毓臥室的門,裡面沒有喬毓。
“跑到哪裡去了?”喬希百思不得其解。
喬毓從來不是出去到處瘋的孩子,就算要出門,也都會和喬希打聲招呼有個交代的。
今天這是怎麼了?
喬希再打喬毓的手機,還是沒有人接聽。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
今天就是個倒黴的日子,什麼大事小事都跟着一起來。
喬希忽然想起了喬毓去年在遊樂場出事的場景,那個幕後指使一直沒有找到。
她一直覺得危險始終籠罩着喬毓。
難道喬毓被綁架了?
她在倫敦被綁架時候的主兇還沒有找到,該不會綁架她不成,就轉頭對付喬毓了吧?
喬希感到很無助,想找人幫忙,趕緊用手機打電話。
可是當在手機通訊錄將要按下範哲的名字時,又馬上掛斷了。
“喬希,你記住,你們已經完了,以後你的生活中不再有範哲,什麼事你都要學着自己去面對。”喬希警告自己,生硬的將範哲的號碼刪除掉。
顧不得換下禮服,喬希就要開門出去找,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喬希一看,居然是喬毓的號碼。
“兒子,你怎麼樣?你在哪裡?你嚇死媽媽了知不知道?”
“老媽,我很好啊,我在外面吃肯德基呢。”喬毓愉快的聲音傳來。
喬希還在聽筒裡聽到喬毓那邊聲音很嘈雜,似乎有商場廣播聲。
“你是不是在商場裡附帶的肯德基?”
“老媽你真聰明。”喬毓表揚道。
“我打你電話你爲什麼不接?自己一個人出門也不告訴我一聲。”喬希聽喬毓的聲音很正常,不像受到了什麼傷害,她的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叔叔不讓我告訴你,也不讓我接你電話。”喬毓見老媽發火,從那口氣上就聽的出來絕不是他撒個嬌就能矇混過去的,只好老實交代。
“什麼叔叔?”喬希心裡咯噔一下。
喬毓嘴裡的叔叔好像只有範哲一個人,沒事的時候就範叔叔長範叔叔短的,該不會是範哲把孩子帶走了吧?
她都已經和範哲說的那麼清楚了,他也說讓她帶着喬毓一起滾出S市了,難道反悔了?
範哲這是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