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在試聽課之後的下一個週六再次來到了學校,開始正式上課。
這樣一來,小艾週六又多了一個課。不過好在威廉的課並不難上。威廉是一個語言天才。不但很聰明,而且上課也非常配合。第一冊的內容相對簡單,加之小艾已經具備從零基礎到高級所有層次的知識儲備,所以即使被問到教材以外的問題,她一般也能應付。因此,不需要大量地備課。
不過,威廉畢竟剛來中國,也沒有正規學過漢語,所以偶爾也會出現一點漢語錯誤。比如他混淆了“iu” “ui”的發音,所以有一次他想說錢包丟了,說出來卻是“錢包堆了”。
還有一次,威廉想說看不慣,卻毫不猶豫,大義凜然地說出了“慣不看!”小艾看他的樣子,十分想笑。
不過威廉也會帶給小艾很多驚喜。有一次他對小艾說:“老師,我昨天加班到很晚。”接着指着自己的臉說:“你看看我的熊貓眼!”
學習“豆腐”這個詞的時候,威廉說:“老師,我知道‘吃豆腐’有兩個意思。一個是好的意思,一個是不好的意思。我很喜歡吃豆腐。你猜我說的是哪個意思?”
小艾表示猜不出來。
然後威廉像揭密一樣得意洋洋地說:“哈哈!我的吃豆腐是好的意思。我真的很喜歡吃豆腐!”
小艾問:“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漢語?這些都是跟誰學的?”
威廉說:“我的同事。”
小艾心想:“你同事比我牛!這要是改行教漢語,我只能喝西北風了!”
威廉是一家S國公司派到中國的工程師,所以,上課時他也會問一些有關工作的漢語問題,比如一些專業術語,一些關於材料的名詞,等等。威廉也會問一些生活用語。有時小艾舉一反三,會講一些稍難的內容,威廉也能明白。
但威廉不會問他估計小艾無法解答的問題,以免小艾尷尬。而且他很注意考慮小艾的感受。有一次學貨幣,小艾說妹妹有很多德國馬克,威廉說:“現在馬克已經不能用了。”
小艾不在意地“噢”了一聲。
沒想到威廉突然難過起來,說:“噢,老師,你妹妹的馬克不能用了,你會很不開心吧?我真不應該說這個,對不起!”
還有一次小艾上課太投入,下課後才發現毛衣的腰間繫帶不知什麼時候開了。又有一次小艾領口的扣子系串了一個,下課後才發現。
巧的是出這些洋相的時候,小艾都是和威廉在上課,更巧的是威廉一如往常地上課,似乎每次都沒有發現……
小艾曾學過法語,並且試圖重新學習已經快忘光了的法語,威廉得知後,每次給小艾發短信都是先發法語,然後再在下面用漢語或英語“翻譯”一遍。上課的時候也會找機會教小艾法語,還常誇小艾聰明。弄得小艾很過意不去。
威廉的手很巧,隨手拿起一件東西稍微折一折、彎一彎、畫一畫,就變成了好看的藝術品。
威廉的聲音很好聽,裡面還帶着一點童音。性格也時也像孩子。他喜歡說話,經常會說:“……,是不是?”課間休息的時候,威廉常走到前臺,左腳支地,右腿微彎,右腳尖抵住地面,很放鬆地和課程顧問們聊天。有時候前臺問的問題,威廉不知道用漢語怎麼解釋,便會用好聽的聲音
對小艾求救似的喊:“老師,快來幫我說,我不會了!”這時小艾總會像護小雞的老母雞一樣衝過去幫他解圍。
不知是什麼原因,威廉會經常給小艾帶一些禮物,小艾都找理由不收。一方面是因爲小艾不好意思頻繁收禮,她一般只接受學生的臨別禮物。另一方面是小艾覺得他們的關係還沒有到這麼近的程度。
而威廉似乎非要送小艾一些禮物不可,似乎只要小艾不接受禮物,他就沒有完成任務似的。爲此威廉似乎花了不少心思,有一次威廉帶了一盤電影光盤送給小艾,小艾拒絕,威廉不情願地收了回去。可是下課以後又把光盤推到了小艾面前。小艾再次拒絕。
威廉仍然鐫而不捨,再下一次上課,威廉換禮物了。這次他帶了一個大盒子送給小艾。盒子上全是小艾看不懂的外國字。威廉說裡面是他們國家生產的食品,小艾不好再拒絕,只好收了。盒子裡是一個好像大號月餅的東西,味道也和月餅差不多。後來再一次上課時,小艾出於禮貌,告訴威廉那個“大月餅”很好吃,她非常喜歡。威廉聽了以後開心得就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