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什麼時候也和段美人結怨了?
沈笑離上前一步擋住段雲歡那殺人的眼光,“段美人幹嘛和小孩子計較,琥珀他才……”
她剛想說五歲,又覺得不合適。
一時僵住,尷尬地撇過腦袋小聲問道:“徒弟,你幾歲來着?”
他要是告訴阿離二十有七了,會不會被當成蛇精病?琥珀認真的想了想,板着一張小臉正色道:“五歲。”零二百六十多個月了。
誒?
沈笑離瞧着小徒弟淡然的眉眼,壓下心頭的疑惑,點頭附和,“我就說我沒記錯,就是五歲。”
段雲歡看着不要臉的師徒,配合地挑了挑眉。好吧,他不和小孩子計較。
“那你下一步打算做什麼?”段美人歪了歪頭,笑意吟吟地望着沈笑離,聽這話裡的意思,估計接下來還要跟着她。
琥珀表情明顯不爽了,不過段雲歡早就想好了理由。他慢條斯理地理了理金絲廣袖,幽幽道:“是你們違反約定在前,別告訴本座紫霄劍的事你們不知情,雖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把器靈給弄沒了,可紫霄確確實實,是經你們的手,毀了。”
段美人字字斷句的很是地方,沈笑離越聽,臉色越發苦逼,“那你想怎樣,紫霄劍壞了已是事實,你總不可能跟着我們一輩子吧?”
一輩子嗎?
他眼底劃過一絲亮芒,朱脣緩緩上揚,“除卻再賠本座一把新的紫霄劍,還有一個法子。”沈笑離想也不想,直接接過他的話茬,“什麼辦法?”
段美人看魚兒上鉤了,鳳眼露出狡黠的神色,低沉沙啞的嗓音用一種意味不明的調調懶懶飄出,傳入沈笑離的耳朵引起一陣心悸。“你以身相許來抵債咯。”
話音剛落,就見白色的小身影瞬間閃到了自己面前,黑眸冰如寒星,段雲歡讓琥珀眼中的冷色攝住,只在這一愣神,掌風稍起濃烈的殺意迎面直擊。
段雲歡反應敏捷地調動氣息,腳下生風快速側身躲開,猛地翻倒一邊。段門主哪受過這氣,紅脣抿緊調整好狀態就要衝上去。
“琥珀!”
沈笑離一聲清喝,才把又要出招的小徒弟喊住。
熊孩子一擊險險落開打到數丈外的巨石上,“轟——”的一聲震天響。
只見他掌風掠過的地方,花木枯榮,留下一道半米寬的溝壑,延至石頭方向。
段雲歡目瞪口呆,好在石頭並沒異樣,嘴角扯起一抹嘲意。原來這小子的招式,不過也就是虛張聲勢。
還沒等他開口奚落,就見巨石面上出現一道裂痕,接着縫隙愈來愈多,直到最後猶如小雞破殼‘咔嚓’一聲碎成數塊。
關鍵是,它中間不知何時成了空心的,裡頭的成分早已先化成了一團石沫,才這樣碎的這麼緩慢。
段美人騰地噤了聲,沈笑離也是瞠目結舌。
小徒弟慢慢擡起頭,眼睛穩穩鎖住段雲歡,稚氣未褪的眉眼卻充滿着深不見底的暗芒與凌厲,只聽他用軟糯的童聲毫無感情地說,“你說錯了,還有一個方法……”琥珀停了停,接着一字一頓道:“殺了你。”
殺了你,就沒人追究紫霄劍是否完好那種破事了。
殺了你,就沒人惦記他家阿離了。
段雲歡咬牙,特麼沈笑離是從哪兒揪出來的這種奇葩?!
這貨才五歲沒錯吧?他段雲歡的名號放千焰上,誰敢不給幾分薄面!如今卻讓個五歲的孩童威壓地毫無反駁之力,能不憋屈嗎?
“小朋友,你這麼狂妄,可有想過得罪本座的後果?”
段雲歡恢復了常態,修長的手指拍了拍粘上了草屑,優雅地理了理許些狼狽的衣袍,表情很淡。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段美人是真的,動怒了。
琥珀沒什麼反應,那又怎樣。
反而是沈笑離,腦子裡驟然浮出不管自己走到哪兒幹什麼,都要防着突然蹦出殺手來的情景,不禁打了個寒顫。“美人!段美人!生氣會長皺紋!到時候就不好看了不好看了……”她奔上去狗腿的爲段雲歡整理有些凌亂的髮絲,就差後頭多條尾巴搖來搖去了。
琥珀冷哼,阿離這蠢樣,到底是誰教的?
沈笑離又苦着臉去和小徒弟打商量,“琥珀,就讓他跟吧,橫豎我們不搭理他,成不?”小心翼翼地語氣讓琥珀軟了心,幽黑的眸子雖不樂意,最終還是點了頭。
段雲歡還是不滿意,看兩人在那邊嘀咕耳語,又開始拉起仇恨,勾脣慢條斯理道:“我說小朋友,本座沒記錯的話,小梅兒已經及笄了,放尋常人家早就訂親相夫教子了,瞧你那護犢子的模樣,莫不是對小梅兒有別的心思?”
琥珀一愣,還是沈笑離先跳出來情緒激動的反駁,“喂喂喂,段美人怎麼說話呢?小爺我惹你了?”段雲歡鳳眸一眯,怎麼覺得小梅兒有種踩到痛處的炸毛感覺?難不成是這丫頭對小鬼頭上了心?
“阿離本就是我的。”琥珀瞥了段雲歡一眼,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沈笑離捂臉擋住滿面的羞窘,開始默唸‘小徒弟才五歲小徒弟才五歲才五歲……’
段雲歡抽了抽嘴角:……這種無意撮合了這對無恥師徒的感受,真的是好像給自己一坨有沒有!
三個人折騰一番,才又接着上路。可惜的是,段美人和小徒弟長相太過招人了,一度造成交通堵塞。
途中有一次遭擁擠的人羣擠散了,沈笑離站在路中央跟個傻子似的。正巧這邊有輛通體罩着黑布的囚車經過,祁羽不是第一回坐這玩意兒,相對上次來看,這次他從容淡定多了。
坐在裡頭目不斜視地盯着腳尖,除去微微渙散無神的瞳孔外,與常人無異。
沈笑離踮起腳尖瞧了半天,也沒看到囚車的人。這一批押送的官兵訓練明顯與平常的軍隊不同,面無表情神色冷凝警惕,上前搭話也不理,沈笑離等隊伍遠去了,才聽路人說是什麼要犯,但裡面到底是誰,卻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