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安城內已經戒嚴起來,馬蹄聲和士兵齊整的步伐聲混在一起,夾雜着靈獸的鳴叫。
葉於時擡頭看了一眼頭頂已經開啓的防禦陣法。等方恪將命令下完之後便一把抓住了方恪的手,一瞬間兩人已經躍上樓頂。一同躍上樓頂的還有十餘名一直在暗中保護方恪的人。同時影藏在城中各個角落負責保護方恪的人都動了起來。方恪身旁如今有來自各方的保護者,仔細數數絕不下於百人。因爲無論是謝老還是上官平淑等人都明白,爲了崑崙方恪絕不能死。
方恪反手握住葉於時的手道:“他們的目標是我?”
葉於時看着城內的巡防眉梢輕輕的皺起,他對着方恪右後方的一名中年修士道:“爲何畢十四還活着?”
中年修士表情有些驚訝又有些尷尬。他沒有想到葉於時竟然知曉他的身份,他是羅清派來保護方恪的人。他也知曉葉於時爲何有此一問,於是慚愧的彎腰道:“大人怕殺死畢十四會寒了一部分人的心,畢竟…”
葉於時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微微一笑道:“既然他不出手,爲何沒有人通知我畢十四沒有死?我一直以爲他早就死了。”
中年修士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大人怕您……會出手殺死畢十四。這對您名聲不好。後來畢十四和謝老等人走的十分近……”
葉於時沒有再問下去,面上表情淡淡卻讓中年修士感到幾乎窒息的壓力。
方恪回來揮手示意中年修士起身道“傳令下去,命城中所有修士按戰場時一般八人一組結陣,落單者、生面孔一律擒下。”
而後他又看向葉於時道:“他們的目標定然是我和太、安城。那麼定然有些人是要暗中行動的。把他們逼出來。他們的修爲定都在元嬰或者之上。可以嗎?”
葉於時點了點頭一絲絲如同墨線一般的痕跡從他指尖溢出,飄散在空中。墨線如絮,其中還夾雜着些許紅色。方恪聞到了其中的血腥味,眉頭一皺就要制止他。葉於時握住他的手緊了緊,對着他微微一笑。方恪微微撇開頭。葉於時才鬆開手。
“你說來的人會是誰?”方恪問道。
葉於時答道:“如果我是左丘,蕭雲溢此時定在城中。”
方恪眼瞼顫了顫,然後道:“其實我挺要面子的。但是你還記得月桂城嗎?”
隨着墨絮擴散,城內開始起風了,溫度驟降。
……蕭昌秋站在城樓之上,看向遠處樓上的飄來的墨絮,墨絮飄到她身上一陣威壓襲來,她不受控制的下意識也釋放出威壓。頓時她身周的墨絮亮了起來,蕭昌秋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她不禁喃喃道:“神符之上是什麼?”葉於時在符道上已經走的太遠了。遠到他們只能仰望。
鋪天蓋地的墨絮將整個太、安城覆蓋其中,就彷彿下起了一場黑雪又彷彿城池蒙上了一層層黑紗,頓時暗了下來。墨絮穿透屋頂,牆院,穿透穿着厚厚盔甲的士兵,從靈獸的翅膀上輕輕穿過。
引得不少人駐足仰望,卻被身旁人提醒。而後一切照常。
只有一間民房之中,畢十四看着那墨絮一驚。這時他身旁那名相貌普通的修士皺起眉躲開一片墨絮道:“我見外面那些修士和此墨絮接觸無礙,卻不知此中是否暗藏玄機?”
就在說話間,一片墨絮悄無聲息的貼在了畢十四身上。頓時一陣威壓如同實質一般壓在他身上,瀕臨死亡的感覺讓畢十四頓時提起威壓與之對抗。
與此同時,在城中四五個方位發生在畢十四身上的事情再次上演。
站在城樓上的蕭昌秋手中旗幟一揮,這些地方便被包圍了起來。
“該死!停下!這鬼東西就是想要你們泄露氣息,然後就會被神識探查到我們的位置!”那人低吼道,然而已經晚了。他狼狽的想要躲開墨絮,卻不過是徒勞,下一刻他也被‘點亮’了。此時他已經知曉,他的暗樁生涯要結束了。
畢十四面色難看的道:“既然已經如此,我們不妨化暗爲明。有蕭長老在,我們又有何懼?”
而就在此時,天空中的墨絮嗖的一下,瞬間燃了起來。整個太、安城都被一個恐怖的威壓籠罩起來。整個太安城都被點亮了。可惜晚了那麼一點,若是此人早點出手或許畢十四等人就不會暴露。
一點寒芒朝方恪襲來,還未燃盡的墨絮瞬間聚集擋下了這一擊。
就在此時方恪他們面前那樓房之上出現了一個他們都熟悉的身影。而脫逃的畢十四等人也躍上了樓頂。
“神符?不……神符之上。”蕭雲溢看向葉於時道:“原來你在。”
蕭昌秋看着城中情形,面色陰沉下來。最壞的情形已經出現了。孔渝青等人僥倖的想法也被無情的打破。
太行派來的人竟然真的是蕭雲溢。而且蕭雲溢竟然放下作爲一個大前輩,合體期修士應有的‘風度’潛入城內來殺方恪。
除了合體期,誰能在合體期修士的狙殺下不死?
方恪身前站了了許多人,最前面的就是那名中年修士。
他們本沒有想過此生會直面合體期修士,但他們手中的武器依舊握的很緊,手沒有一絲顫抖。他們早已視死如歸,那麼即使對方是合體期修士又如何?
而城中士兵也已經形成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圈。
方恪看了看擋在他身前的葉於時,又看了看恨不得用血肉之軀把他遮住不讓蕭雲溢看見的其餘人。微微嘆了一口氣道:“你們散開。”
“大人,恕難從命。”幾人頭也不回的壓低聲音道。
“你們站在我前面礙事了。我要砍蕭雲溢莫非還得先砍了你們?散開吧。”方恪道。
然而平日言聽計從的這些人,一個個卻彷彿是沒有聽見一般。甚至還有一個人悶聲道:“說的就好像大人您能夠砍到蕭雲溢一樣。”
呵呵。方恪冷笑道:“周立德,你真是很會說話。很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
“多謝大人誇獎”周立德頭也不回的答道。
太行派的一副聽蕭雲溢指揮行事的模樣,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只是他們的臉色的不自然出賣了他們。
他們若是有心理活動一定是這樣的……‘這羣崑崙人在幹什麼?媽蛋沒看見他們這些大活人嗎?竟然還有心情鬥嘴?都什麼時候了!原來不止方恪嘴巴賤,他身邊的嘴巴都賤!
就在此時,蕭雲溢衣袍一揮。直接揮開了纏繞在他身旁的墨絮,和周立德等人。
轟,彭彭接連幾聲巨響。周立德等人如同破麻袋一樣被拋起,然後狠狠的撞上後面的房屋然後跌落。
他們在地上爬了兩下,竟然已經站不起來。而蕭雲溢身後的幾人紛紛出手,欲要殺死他們。
一道墨絮結成的符擋下了他們的攻擊。
瞬息之間,這邊的屋頂之上只剩下方恪和葉於時兩人和屋檐上的血跡。
方恪的面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畢十四看見了,面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意。他看着方恪一邊向前邁了一步一邊道:“你現在讓他們撤出太、安城或許還能留下他們一條小命。”
篤!篤!篤!
接連十餘支弩箭射在畢十四身前,其中一支正好在他邁出的哪隻腳要落下的位置。
畢十四擡着腳,他看向弩箭射出的方向,屋檐擋住了那人的身影,只有箭尖依舊對着他彷彿再說他若有妄動便要他死。而就在四周,無數冒着寒光的箭矢都指着他。崑崙的大陣已經布成,他一人之力也破不了陣。畢十四下意識看了一眼蕭雲溢才朝着崑崙的方向冷哼了一聲。
王洛陽站在人羣之中,看着蕭昌秋的旗語已經布好了陣。只是……王洛陽看着屋頂上的方恪。內心無比的焦急……他們這個陣法即使再強大也無法護住他師父,因爲蕭雲溢和他們離的太近了。而蕭雲溢太強了。……
就在此時人羣中有人發出了一聲驚呼。方恪順着視線看了過去,才發現原本倒在地上的周立德又站了起來。他皺眉正要說話卻發覺周立德另外一條手臂已經齊根斷了化作一片血肉。方纔因爲周立德倒在地上他竟然沒有發覺。
方恪不知道他自己此時是什麼表情,只是周立德感覺到他的目光後死忍着疼痛咧嘴扯出一個笑容道:“大人,無礙。待我結嬰,就都好啦。”
方恪轉過頭來,看向面無表情一副高人風範的蕭雲溢。
他無比認真的看着蕭雲溢道:“您真的很不要臉啊。”說着方恪緩緩拔出了手中的劍。
太行派衆人臉色一變,殺氣驟放。方恪這廝竟然敢如此侮辱蕭長老。
而蕭雲溢只是看着方恪手中的劍道:“顏,竟然在你手上。”
顏是智霄的劍。智霄將自己練成了劍,也早已和劍心意想通,是以此劍相當於智霄的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