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劍訣久久沒有進展,偏偏這劍訣是不領悟一招是無法習得小一招的。快一年半的時間,他竟然還停留在第一招。無名劍訣第一式,【一潮一汐】。主要的意境卻是【一潮一汐,潮汐相漲,月之所臨】。
在青花大陸時,他晚上在在海邊練劍的時候。見過幾次潮汐,隱隱約約感覺到什麼,但是沒能抓住那個感覺。或者說,還不是那個感覺。所以這第一招在他手上,威力並不大。還有些後繼無力,空有其表的感覺。
方恪這一大打坐便是一個晚上,要不是智愚道人有讓他今日去找他,他估計會完全入定。
方恪看了看已經露出半邊臉的朝陽。起身稍微清理之後,便出了門。
一打開門,卻剛好看見一名妙齡女子微笑着向他走來。
“方師兄,恰好智愚師叔讓我來尋你,你便出來了。”李木子微微有些驚訝,沒想到會這樣的巧。
……
順着蜿蜒的小路,方恪一步步小心的走着。昨日被告知要去智愚道人洞府,所以一大早他就準備好了。卻被已經等在他居所外的李木子師妹告知,智愚道人讓他直接去位於小山谷處的智霄道人的洞府找他,而且必須是步行。
據他所知,這小山谷只有兩人居住,就是智愚與智霄二人。
現在他終於知道,爲什麼要他步行了。腳下的路與其說是路,不如說是一道道關卡。每一步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這條蜿蜒的小路是由黑白兩色的特殊石板鋪制而成。這種石板是用在大的陣法之上,是可以引導靈力的。而用這種石板來鋪路,只能說對方不愧是崑崙派的實權人物。而石板上有不同的符陣花紋,只有你將靈力運在腳上,將對的符紋連接起來才能踏過去。否則就會直接回到起點。單單是這符紋他還不覺得怎麼樣,畢竟這石板上的符紋都不是過於艱澀的,而他被葉於時耳濡目染之後,對於一般的符紋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他儲物袋中,現在還有一堆符籙。
問題是一直壓在他身上的威壓。很強,是方恪除了那次面對太阿以外最強的威壓。強的不像是元嬰期修士的威壓。
令人心悸。
方恪一邊頂着威壓,一邊一踩在對的符紋上輸入靈力。
這是對他的考驗。可是爲什麼?考驗他還可以理解,但是爲什麼是符紋?
“你這也太溫和了吧,拿出點氣勢來”智霄站在二樓的窗戶旁看着方恪道:“放點殺氣讓那小子見識見識。”
智愚看了看智霄一臉無趣的模樣,只是淡淡的轉了眼“要放你來放,不是你對方恪很在意嗎?”
“嘿,小爺在意他是他幾世修來的福分。死禿子,在小爺面前還擺譜。你小子可是小爺看着長大的,讓你放點殺氣怎麼了?”一邊說,智霄氣勢一放。
層層疊疊,如有實質的殺氣如同波濤一般向方恪而去。
“你不過大我五歲,怎麼就是看着我長大的了?而且,明明我是師兄。”智愚看着智霄蒼老的面容,不由移開了眼“你又何必如此……”
當年智霄,是崑崙赫赫有名的殺神,一身白衣,一把劍,立在哪裡便是傾絕。當然,前提是他不開口。
“一直保持着二十來歲的樣子,有什麼意思。小爺可不想用風華正茂的樣子死去。免得你們哀嘆什麼英年早逝。”智霄很是嫌棄的打量了智愚一眼。然後看向方恪。
方恪動作明顯一滯,在這殺氣之中。他就如同波濤洶涌的大海上的一葉扁舟。起伏不定,難以前行。
“殺氣對於劍修來說,永遠不能是阻礙。”智愚先是被智霄的話一噎,然後神色帶上幾分落寞。轉頭打量方恪時便這樣道。劍修,便是一往無前,若是小小的殺氣就可以阻擋劍修。那就不配稱之爲劍修。
昨日在違法堂中,方恪的劍氣。確實引人注目。很熟悉,但又有些不同。那日遺府之中爆發的太阿劍意…智愚搖了搖頭,不可能是他。那般強大的威勢,便是元嬰修士也難以做到。這方恪確確實實是築基後期修爲,也不是被人奪舍。
如今只看看他適合放在什麼位置。不過方恪與葉於時之間倒似交情不淺。或許方恪是會與葉於時一道。智愚思及此,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一個有可能領悟劍意的弟子而已。不過是出色一些,怎麼如今卻能引起智霄如此在意。若是當年,不合心意,直接殺了便是。如今卻是被那五大世家掣肘。
方明崇此人,倒是以前小瞧他了。收了方賢清這個侄兒做入門弟子。培植了一批優秀的五大世家弟子。
智愚此時想起,那方恪不也是方家子弟?着眼看去,不禁搖頭。難成大器。只見方恪在這殺氣之中,竟然停止不前了。
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這就不行了?智愚心中有些失望,卻也覺得本該如此。他從未看好過方恪,原修五行之術,卻在十八,九歲的年級又改爲劍修。資質也不過是三靈根。但隔兩年再見,方恪確實讓他刮目相看了。但也僅僅如此罷了。
智愚看着方恪只覺得方恪是被殺氣所駭。而智霄卻是微微眯起了眼,這小子果然有點意思。於是又一次加強了氣勢。
方恪感受着身周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氣,這種殺氣與他的殺氣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這要殺過多少人,纔能有這樣血腥的殺氣?
方恪面對殺氣先是一愣,然後下意識的運起功法抵抗。隨即,卻是朦朦朧朧的好似感覺到了什麼。
是殺氣。
對了,就是殺氣!
方恪眼睛微微一亮,隨即放鬆心神。乾脆放棄了抵抗,直接讓這血腥之氣衝擊他。胸口一悶。這種全身都顫慄起來的感覺。
他終於明白那【一潮一汐】中少了什麼了。是殺氣。他以爲【一潮一汐】應當是潮汐來臨時的浩瀚,還有無名劍意給他的感覺。平和中正。但是他忘了,海不單單是平靜的。更是充滿着巨大的,殺意。
方恪召出‘三’。
他要做什麼?智愚和智霄看着方恪的動作。都有些疑惑。
【一潮一汐】
劍出鞘,方恪揮出了很是質樸的一劍。說是質樸,是因爲這一劍,直來直往。沒有半點花俏。劍勢平和中正,看起來就像方恪只是輕輕那麼一指罷了。
智霄皺了眉,這是什麼劍法?
“轟!”如同雷聲爆鳴。
智愚微微睜大了眼,驚濤拍岸。
眼前如同海浪一般呼嘯而來的劍氣,如同雪一般的純白。竟然將他的殺氣破開了。而且開口越撕越大。智霄一聲冷哼,頓時氣勢再次壓了過去。
劍氣和威壓,這兩樣無形勝似有形的氣。對抗起來。
智愚的威壓,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壓在方恪身上。而方恪的劍氣就如同海浪一般,狂暴。
突然,方恪的劍氣弱了下去,那海浪漸漸平靜了下去。智愚斂了眼,做的這般已經可以了。方恪的價值,或許是可以提升一點。
智霄卻是興致勃勃,摸着鬍子笑的分外得意。
就在智霄要將方恪的劍氣完全壓下去的一瞬間,那劍氣之外,海浪之上竟然出現了一道如同殘月一般的劍氣。
還有瞬間,噴涌而出的殺意。
“轟。”又是一聲爆響。智愚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劍氣將智霄的威壓完全破除。這沒有什麼,不過是威壓而已。蕭昌秋面對他的威壓也如同無物一般。但是……
方恪這一劍,將那符籙小徑。劈成了爛磚小徑。就在他的面前,方恪將這條智霄開府以來,存在了上百年的符籙小徑完全給毀了。
他是故意的吧?智愚不禁出現了這樣的想法,然後轉眼向智霄看去。
智霄一張臉有些扭曲。
這條小徑可是當年智霄的得意之作。說什麼,見他不是那麼好見的。而且這黑白玄石當時可是耗費了智霄不少靈石。當年他小師妹斬斷他一塊,他表面上雲淡風輕,心裡卻可是心疼的要命。
智愚清咳一聲道:“智愚師弟……這,不要和晚輩一般計較。想來方恪也不是故意的。”
“他竟然悟了,好小子!嘿嘿,不錯不錯不愧是小爺我看中的人,哈哈。小爺我果然眼光好啊,多虧了我那一摔,給咱們崑崙摔出了一個人才啊。”智霄哈哈大笑起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瑟。
智愚默默的閉上了嘴。他到底是爲什麼要爲方恪擔心,隨即看向方恪,果然是悟了。隨即心裡又有幾分不自在。智霄對這小輩倒是在意的很。
方恪眼前是一片無邊無垠的廣闊大海。一層一層的波浪拍打着海岸,而海天相接處,慢慢升騰出一道殘月。
極美,也極肅殺。
無名劍訣【第二式】
【九天雲霄】的劍招也出來了,方恪出手如電,劍尖一挑。
智霄笑容僵住,看着方恪這一招。這小子今天是想把他的雲霄洞府外給毀了不成?
只見劍氣沖天而上,劍鳴清越。不過一瞬,那本被毀壞的符紋小徑瞬間又添新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