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註定充滿了坎坷和流血犧牲,當時奈斯女士就提議用血色黎明作爲這個組織的名稱。
在當時那個特殊的時期,血色黎明被定義爲反社會的恐怖組織,他們通過暗殺、煽動、起義等方式讓一個個貴族人人自危,在長達六年的時間裡,至少有二十名擁有領地的貴族死在了血色黎明的手中。那時候他們還是一羣熱血沸騰的年輕人,還不懂得想要改變這個世界需要的不僅僅是武力。
在農門的眼裡,克斯瑪先生從來沒有表現過任何不受控制的情緒,他總是板着臉不表露內心的情緒,無論是在他殺人的時候,還是在他拯救那些被貴族虐待的奴僕時,他都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他就像是一個傀儡,精密的運作着,不受情緒的左右,永遠都那麼理智。他曾經說過一句話——當我們不是朋友的時候,我們就是敵人!
這句話讓許多人都感覺到恐懼,因爲克斯瑪先生的朋友不多,而他的確那麼做了,通過死亡和鮮血讓人們感受到了他對敵人的態度。
血色黎明的每個人都畏懼他,同時又尊敬他,他是整個組織的旗幟,是領袖,是核心!
第二個讓門農感覺到畏懼的就是那個叫做安娜的女人。
在血色黎明這個組織的末期,經常莫名其妙受到了沉重的打擊,這也讓人們都意識到可能有貴族的人打入了組織的內部。正當克斯瑪先生打算肅清組織找出間諜的時候,華特以及他的全家都被逮捕了,並且要公開處刑。華特是訓練營的營長,很多組織成員都是他的“學徒”,大家都建議去營救他的家人,克斯瑪先生同意了這個請求並且計劃了周密的行動過程。
但是讓人感到措手不及的是那個叫做安娜的女人,華特的妻子,居然是帝國打入組織內部的密諜。她當着華特的面殺死了他們不到兩歲的孩子,殺死了他的父母,只想要從華特的口中得到組織重要成員的真實姓名,以及家庭信息。華特親眼看着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卻緊咬牙關沒有說出任何一個字,他的牙齦都因巨大的壓力崩裂,血流不止。
就在憤怒的組織成員準備襲殺安娜以及那些帝國特務的時候,克斯瑪先生髮現周圍那些圍觀的羣衆的身上,在最醒目的地方都會有一朵白色的小花。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巨大的陷阱,立刻開槍擊斃了安娜,騷亂頓生,一場血腥的廝殺唱響了血色黎明最後悽美的樂章!
門農當時給自己胳膊來了一刀,用鮮血打溼了自己的臉,然後躺在了地上躲過一劫。事後血色黎明因這場埋伏損失慘重,重要的人物幾乎都喪生在那場“浩劫”之中,而這個組織也就崩消瓦解了。
克斯瑪先生帶着幾名老部下找了個地方隱居,其他幾個人也都過起了平靜的生活,唯獨門農沒有。
他品嚐過權力的滋味,又如何願意甘於平靜做一個商人?
他嘗試過再次將一些人組織起來,以“革命軍”的名義趁着衛國戰爭慘勝之際發動了起義,企圖在這個帝國最虛弱的時候將這個帝國幹趴下。可他失敗了,帝國就算再虛弱也不是這幾千人可以撼動的,毫無疑問的失敗。同時新黨藉助了革命軍發動襲擊的機會從軍政兩界同時發力,在主力軍南移鎮壓革命軍起義的時候,實施了預謀已久的政變計劃,逼迫皇室承認了新黨的地位,並且同意成立內閣,全面代替皇帝處理國家政務!
從那次失敗之後門農才發現原來“造反”還能這麼玩,在時隔多年之後他終於捲土重來,一舉拿下了三座城市,成爲了帝國第三大黨的黨魁。
這是他的時代,他無比堅信這一點!
之所以讓管家寫信邀請克斯瑪先生來他這裡,其實也就是一種表面上的示好,一種他自己不願意承認的恐懼促使了他做這件事。他很害怕克斯瑪先生會來,甚至害怕見到克斯瑪先生,儘管他不承認這一點。
“克斯瑪先生拒絕了我們的要求,他的回信中只有一個字——滾!”,管家咧了咧嘴,嘴角向上提了一下又放了回去。他想笑,最後還是沒有笑出來,不過內心還是很愉悅的。他也是克斯瑪先生曾經的追隨者,堅信着他們能夠爲這個世界帶來改變。
其實管家追隨門農並不是什麼令人意外的事情,在沒有一個可以服衆並且非常強力的領導者前提下,每個人的想法都會通過自己的方式表達出來,而不是貫徹某一個人的意志。這就註定分歧和衝突的出現,有人認爲門農的選擇是正確的,也有人認爲沙普克的想法纔是對的,這不奇怪。
門農鬆了一口氣,露出了一絲笑容,“他還是老樣子,簡潔有力,雖然這個詞不是什麼好字眼,可從克斯瑪先生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還是很親切的。”,門農是真的鬆了一口氣,有人提出如果大家無法統一意見,就請“老首領”出來爲大家做出決定。讓那羣人去請克斯瑪先生說不定克斯瑪先生真的會來到這裡。
可他去請,克斯瑪先生多半是不會來的,因爲他不喜歡自己。
門農很清楚這一點,從他爲那幾匹老牲口作假並且賣給了克斯瑪先生開始,他就不喜歡自己。他一度認爲這是克斯瑪先生的偏見,但是現在他要承認,偏見有時候也能帶來好處。
讓管家離開後門農走到沙發上躺了下去,他喜歡窩在這個比牀狹小的地方,這能爲他提供更多的安全感。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在牀上睡過覺了,大多數都是都是在書房睡。
迷迷糊糊中他嘆了一口氣,希望自己的計劃不會受到波折吧!
被門農這位黨魁所忌憚的克斯瑪先生已經趕到了奧爾奧多,其中還包括了一個駝背的老傢伙和他兩個傻大壯的兒子。只用了半天時間,他們就用杜林給的錢在阿麗莎家以及她現在工作的地方找到了合適的房子。同樣,只用了半天時間,他們就發現有人在監視阿麗莎。
克斯瑪先生坐在房間裡,他沒有穿着帆布的揹帶褲,而是換上了一套乾淨的正裝,帶着一頂圓帽,如同刀刻一般有棱有角充滿了歲月痕跡的臉上有一種含而不露的氣勢。他翹着腿,食指上帶着一枚在鄉下時從來都沒有戴過的銀質的指環,那是一個叫做愛麗可的女人送他的,那個女人死在了那場浩劫之中。
他的拇指搓動着銀質的指環,指環上有一些微微發黑的陰刻,那是用瓜爾特人的文字所寫的一句是,大意是“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就是你的世界”。
“幾個人?”,兩個詞從他稍微開啓的嘴脣中吐出來,房間裡的人都精神一震。
“先生,有五個人。”,被克斯瑪先生提升爲七人小隊隊長的馬丁。
克斯瑪先生丟了一根香菸給馬丁,整個人除了胳膊之外其他地方紋絲不動,“把人活着帶回來,如果帶不回來就直接審問,查清楚他們是誰的人然後處理乾淨,儘量不要驚動其他人。”
馬丁口中稱是,帶着自己的人離開了,那個駝背的小老頭摸着花白的鬍子,笑眯眯的問道,“領袖,給我的孩子們安排一點事情吧,好不容易進一次城,也讓他們見識見識這個世界。”
克斯瑪抿了抿嘴,“把阿麗莎平時外出的路線摸熟,近距離保護她。”
此時除了克斯瑪先生到了奧爾奧多之外,杜林的人也正在奧爾奧多,只是他的目標不是阿麗莎,而是那個叫做戴夫的年輕人。
回到奧爾奧多之後戴夫對阿麗莎的態度明顯出現了一些變化,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阿麗莎,以及面對自己。如果阿麗莎已經忘記並且沒有再見過那個男人的時候,戴夫是可以接受的。可當在伊利安遇到了那個男人後,他發現其實阿麗莎一直都沒有忘記對方,這讓他有點吃味,還有點說不上來的彆扭感。
做一個接盤俠他並不在意,在意的是這個盤還是綠的。
這天他沒精打采的上完班,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選擇了去酒吧把自己灌醉。奧爾奧多也在嚴格的執行禁酒令,但總有一些酒吧是有售酒許可證的,並且會出售一些度數略高的酒水。他選擇性的忘記了阿麗莎交代他的話,讓他最近儘量不要在外面逗留,下班之後儘快回家的事情。
他現在只想把自己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