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家主,也就是希爾家姐妹的父親,從他說話的態度和眼神裡能夠看見他對自己女兒的輕蔑甚至是痛恨!他討厭自己的女孩,甚至是恨他們。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情緒,這讓他和姐妹兩人在情感上走的越來越遠,無論她們爲這個家族做了什麼,都無法讓他喜歡他們。
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那個時候他還是愛自己的女兒的,但是從女兒成年之後,從自己的侄子告訴自己或許可以通過某種不太好的方式獲取一個機會的時候,從他和女兒們那一次的交談之後,他就開始討厭自己的女兒,恨她們,不想看見她們。
他其實病了,過度的內疚讓他把自己的虧欠變成了憎恨,似乎只有憎恨才能夠讓他的良心變得好受一些,才能夠讓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
是的,那兩個女孩就是一對女表子,所以自己沒有做錯,錯的是她們,爲什麼她們不拒絕自己的要求,爲什麼她們不哭哭啼啼的說自己做不下去,爲什麼我們還要把希望放在她們的身上?
就因爲她們是女表子嗎?
扭曲的心態讓他對自己的女兒愈發的過分,如果可以,他一點也不像再見到自己的女兒,那樣只會讓他更加的痛苦和難受。他不會承認自己是一個無能的人,這都是世界的錯,是那貴族的錯,是……他父親的錯!
早就習慣了父親這樣的口吻和態度的迪妮莎並沒有絲毫的介意,她此時表現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的輕鬆,她知道可能很快她和妹妹就會成爲這個家族新的掌舵者,帶領着這個扭曲的家族走向一個新的巔峰找回過去的榮耀,或者是把他們送入地獄之中。他們的命運也將成爲她手中的棋子,和杜林的接觸,以及妹妹的嘲弄讓她開始正視自己對家族的態度問題。
她,還有她可愛的妹妹並不欠這個家族任何東西,相反的是這個家族欠了她們太多太多,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哪個家族因爲被排擠,被針對,就要讓家族中的年輕女性去當交際花,爬上別人的牀去換取家族振興的機會。可是在這裡有,心中升起的一絲痛恨讓此事的迪妮莎面對這些面色陰沉的親屬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一種興奮的感覺。
她微笑着,笑的越真,越甜,她的父親以及那些長輩的目光也就越是厭惡,她已經不在乎了,“我們搞定了一些事情,很快我們就能夠拿到帝國央行萬分之一的股權,這也是你們一直想要我們做到的。現在,我們已經做到了。”
這個消息一瞬間讓所有參與了會議的人大腦一片空白,上一任家主毫無理智的搖擺立場讓他們家族不受新黨的接納,也讓舊黨開始針對他們這個“叛徒”,他們的日子很不好過。每個貴族都在嘲笑他們,讓他們陷入了現在窘迫的局面。不給他們任何機會,但同時也不讓他們徹底的倒下去,他們高高在上的看着他們如同可憐的蟲子一樣在地上爬行,尋找希望,然後一腳把希望踩滅。
直到現在,一個踩不滅的希望出現了。
一旦他們擁有了帝國央行的股份之後,成爲了帝國央行的股東,他們就有權力要求帝國央行對他們的產業進行投資,這是帝國央行早期侵略各個行業的手段。他們把股份轉讓給那些資本家,然後在資本家的企業裡注資,用另外一種方式奪取別人的部分產業,來保證帝國央行的不斷進取。但是這種卑鄙的手法,對於希爾家族來說反倒成爲了能夠救命的繩索,只要帝國央行的資金流入他們的產業,那麼那些貴族財團就無法再針對他們。
那些財團不可能和帝國央行正面開戰,越是強大的經濟體對這方面越是敏感,當獅子無法驅逐圍繞在它們周圍的野狗時,就意味着獅子失去了保護自己的力量,野狗們就會蜂擁而至,直至獅子變成屍漬。
喬夫激動的站了起來,他眼睛裡透出的神采足以點亮夜晚,他的計劃成功了,希爾家族即將重新崛起,他也將掌控這個家族,成爲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不管以後的族譜上會給他留下怎樣的評價,至少他活着的時候,不會活在屈辱中,他會成爲風光的大人物,他也會得到他夢寐以求的生活。
“太好了……,太好了!”,他揮舞了一下拳頭,來回走了幾步,又重新坐下,整個身體緊貼着桌子,雙手壓在了桌上,一點也沒有貴族的體面,現在也不是在乎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得到這部分的股權轉讓?我們爲此需要支付多少錢?”
迪妮雅早就無法忍受這些人的目光和他們的態度,他們甚至一點都不關心她們姐妹兩人爲此付出了什麼,纔得到這份股權,只想着把她們的東西搶走,再奴役她們。她嗤笑了一聲,忍不住嘲弄道,“我們?”,這句話讓會議室裡不斷升溫的氣氛停頓了那麼幾秒鐘。
喬夫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他顴骨上的肌肉因爲情緒劇烈的波動不受控制的彈跳着,讓他看上去有些猙獰,“你這是什麼意思?”
迪妮雅聳了聳肩,她以前很少做這麼不“淑女”的動作,但是這段時間接觸了兩次杜林之後,她覺得這麼做很有趣,而且在必要的時候也會顯得很舒服,“我沒有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一個事實,那些股份是我和姐姐的東西,不屬於你們任何人,明白了嗎?表弟!”
喬夫看向了迪妮莎,他知道迪妮雅就是一個混蛋加女表子,他更加相信沉穩的姐姐,“告訴我她只是在和我開玩笑。”
迪妮莎的確沉穩的多,她一直保持着笑容,“爲什麼?我覺得我說‘不’纔是最正確的決定,是的,股權我們拿到了,但那是我們的東西,誰也奪不走。”
喬夫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家主咳了一聲,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有些複雜,但更多的還是痛恨,他收斂起自己的目光看着桌面,輕聲說道,“這和我們之前說好的不一樣,你們是聰明的孩子,應該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我說的對嗎?”
“我有一個新的想法……”,迪妮莎的聲音讓會議室裡重新安靜了下來,一些些小小的騷動也完全靜止,她的目光在這些親戚的臉上一一掃過,然後說道,“我們可以按照計劃繼續執行下去……”,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喬夫鬆了一口氣,但是微微眯着的眼睛裡有一些可怕的東西,“但是我覺得家主的位置應該爲什麼讓一個蠢貨來做?有能力的人才有資格掌舵整個家族,我們不應該把權力交給最沒用的那個。”
高興了還不到三秒鐘的喬夫抓起旁邊嬸嬸擺放在桌子上的酒杯就砸了過去,他可以容忍很多事情,但是唯獨不能容忍別人染指他的權力。那是他的權力,別說是這兩個女人,就是他的叔叔,他的父親都都不允許。他爲了這個家族想出了許多的辦法,事實也證明他的思路沒有任何的問題,現在到了該收穫的季節,這兩個狗孃養的居然想要把他踢出去?
迪妮莎一把抱住尖叫中的妹妹將她藏在了懷裡,好在玻璃杯並不算重,砸在了她的頭上後碎成了幾瓣落在地上,但是杯子裡的酒讓她顯得非常的狼狽。她慢慢的轉過頭看着喬夫,眼中對家族這些人最後一絲的保留也徹底的消失了。
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爲她們說話,就因爲她們做了那些事情,讓人們都知道希爾家有兩個女表子?但是他們從來不去考慮,是誰把事情弄到了這個地步,那絕對不是她們。
會議室裡的氣氛瞬間凝固起來,有人皺着眉頭不滿的看着姐妹兩人,有人冷漠的靠坐在椅子上觀察別人的表情,還有些人心不在焉的玩弄着自己身上的飾品。
就在這個時候,會議室的門被敲響了,門外傳來了管家的聲音,“老爺,有人來拜訪您。”
家主皺了一下眉頭,很少有人會來拜訪希爾家,新黨看不上他們,舊黨仇視他們這個叛徒,資本家們把他們當做瘟神,除了教會裡一兩個主教偶爾會過來要求他們募捐,幾乎不會有什麼人來拜訪他們。
他再次咳了一聲,“把他們送去客廳,讓他們稍微等一下,我處理好這裡的事情就過去。”,說着他看向了自己的兩個女兒,口氣變得更加冷漠,“好了,玩鬧時間結束了,把糖果交出來!我沒有耐心繼續陪你們玩這個遊戲,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那麼做,不然我會讓你們後悔的。”
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的迪妮雅也憤怒了起來,她掙脫開姐姐的懷抱站了起來,倔強的揚着頭,“我不會那麼做的!”
家主甩起手一巴掌就抽了過去,自己的女兒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權威,挑戰整個家族的耐心,他要讓姐妹兩人知道,在這裡現在誰纔是做主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