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對於給蓋烏斯家的少爺下毒這件事,桑比克一開始是十分拒絕的。
當那個奇怪的傢伙找上自己,提出要讓自己讓自己去刺殺一位聖殿的見習騎士,那位蓋烏斯商會幕後老闆蓋烏斯伯爵的兒子的時候。桑比克甚至有些懷疑,這傢伙到底是從哪個精神病院裡跑出來的。
“桑比克先生,我們知道您是非常優秀的廚師。”那個穿着黑色斗篷看不到臉的傢伙的話語,似乎帶着一股神奇的魔力,彷彿惡魔在耳邊的低語。
“我們承諾會給你你想要的,一份足以讓你安穩地度過後半生的豐厚報酬。”
鬼使神差的,自己竟然信了那傢伙的鬼話!
等到桑比克反應過來時,那份牛排已經送到了那位聖殿騎士的面前。
“他媽的。”桑比克暗罵一聲,等拿到那傢伙許諾的錢,自己肯定要狠狠地扇那個狗孃養的兩個巴掌。
就在桑比克在心裡問候那個時候,腳下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桑比克轉過身子,想看看是什麼東西絆了自己一跤,就看見一個衣着體面的紳士站在自己面前,用一種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
這個少年臉上帶着一抹笑容,只是這笑容就像是被人捏造出來的,沒有半分人類的感覺。
桑比克明顯是被嚇了一跳,身體不停地往後縮,兩腿間的褲子已經被不明的液體浸溼,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林牧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面前這個滿臉恐懼的男人,不知爲何,林牧心裡竟然感到了一絲愉悅。
“桑比克先生,我還沒來得及感謝您的廚藝呢。”林牧溫和地話語讓桑比克整個人彷彿掉入冰窖之中。
“是那個穿黑斗篷的男人讓我做的,他說會給我一大筆錢,我、我可以帶你去找……”桑比克將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可是說了一半,桑比克突然愣住了。
只見這位騎士大人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是在認真聆聽自己的陳述。而他的身體裸露在外的部分竟然開始鑽出一條條細長的觸鬚!
這些觸鬚彷彿有生命一般纏繞在一起,最終長成了一條粗壯的觸手,上面密密麻麻地擠滿了眼睛。觸手尖部裂開一條縫隙,裡面長出一張佈滿利齒的巨口,一條滑膩的舌頭從裡面伸了出來,慢慢地纏繞在了自己脖子上。
“我對您說的這些並不感興趣。”林牧控制着身體向這位廚師行了一個紳士禮,這是對廚師的敬意。
“我來找您,主要是因爲我沒吃飽。”觸手頂部的大嘴一口咬掉了這位廚師的腦袋,然後大口的咀嚼起來。
過了幾秒種後,觸手便如一條條觸鬚回到了林牧身體裡,彷彿之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林牧沒有理會地上那具正在“滋滋”冒血的無頭屍體,整理了一下被觸鬚擠得有些凌亂的上衣,嘴角微微上揚。
“多謝您的款待。”
這是對食物的尊重。
……
一回到家,林牧就看見蓋烏斯伯爵一臉陰沉地坐在沙發上,手裡拿着一摞信件。
“父親。”
“坐吧。”蓋烏斯伯爵揉了揉自己鼻樑,示意林牧坐下。
林牧沉默了一下,乖乖地坐在了沙發上。
“我聽泰德說,你今天遇到危險了?”
泰德,是那位車伕的名字。林牧笑了笑,回答道:“只是一個小插曲罷了。”
聽到林牧的回答,蓋烏斯伯爵坐起身子,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好奇。
“小插曲?”
“是的父親,那個人本打算向我下毒,已經被我殺了。”林牧如實回答道。
蓋烏斯伯爵眯起眼睛,端起桌上的酒杯,輕抿了一口,似乎不甚在意地問道:
“哦?我記得泰德他告訴我,你走的時候身上並沒有帶武器。”
林牧伸出雙手,在空中做出一個扭斷脖子的動作,並恭敬地說道:“這是父親您教會我的。”
蓋烏斯伯爵輕笑了一聲,似乎對林牧的做法很是欣賞。
“看來這次牆外之旅,讓你學會了很多東西。”
“確實是這樣。”林牧有些苦澀地笑道。
“議會裡的那些老傢伙又開始蠢蠢欲動了,這幾天稍微注意點安全。”蓋烏斯伯爵嘆了口氣,問道:
“你從下毒的那人嘴裡套出來點什麼了嗎?”
林牧低頭沉吟了一下,說道:“那個下毒的廚子應該只是他們隨便找來的,什麼都不知道。”
蓋烏斯伯爵緊皺着眉頭,似乎又陷入了思考。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先回房間吧,這件事情我會調查清楚的。”
“是,父親。”林牧恭敬地向蓋烏斯伯爵鞠了一躬,便轉身離開。
待林牧回到房間,一旁站着的管家將手裡的文件遞給蓋烏斯伯爵。
“老爺,這是那位廚師的身份信息。”
蓋烏斯伯爵瞥了一眼上面用紅筆標註着的一句話
“死者頭部未曾尋到,從傷口處來看,似乎是出自某種巨型生物的撕咬。”
“巨型生物?難道是綠炎兄弟會?”
夜晚。
高牆內,下城區。
一個身穿黑袍的瘦高身影穿梭在破敗的房屋之間。
過了一會兒,黑袍人走到了一棟看起來十分腐朽的木屋門前,從黑袍中伸出一隻枯槁的手臂,輕輕地扣了扣門。
木門發出一陣刺耳的“吱呀”聲,一個同樣衣着黑袍的女人警惕地看了看周圍,然後沉聲道。
“薩金特,你遲到了。”
薩金特並沒有理會這個女人,直接走進了木屋裡。
裡面擺着一張看起來十分脆弱的木桌,上面點着一支蠟燭,閃爍着幽暗的黃光。
薩金特坐到桌子旁的一個空椅子上,看了看周圍四個同樣身穿黑袍的人,用嘶啞的聲音說道:“蛇尾酒店的行動失敗了,那個小傢伙並沒有死。”
一旁看起來十分壯碩的男人看向開門的那個女人,語氣裡似乎有些憤怒。
“阿薩納斯,你似乎說過這個行動萬無一失。”
阿薩納斯瞪了這個壯碩的男人一眼,回懟道:“如果不是因爲你在牆外沒能將這個小子殺死,我們根本不需要這次的行動。”
“並不是阿薩納斯的問題。”薩金特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的線人親眼看到那個小子吃掉了帶毒的牛排。”頓了頓,薩金特繼續補充道,“可是他卻完好無損的離開了蛇尾酒店,還殺了下毒的那個廚子。”
“什麼?!”其他的幾個黑袍人皆是一驚,目光看向了角落裡最瘦小的那個黑袍人。
那位黑袍人站起身,將兩個圓圓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用蒼老的女聲說道:
“看來,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我們的預料。”
衆人的目光看向木桌上那兩個圓圓的東西。
那是一雙乾癟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