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南地區乾等鎮……
安琴曾來過這座小鎮,只要她曾打開過他第二世留下遺物,想要從日記裡找出他曾經去過的地方然後重遊一遍,其實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乾等鎮雖只是一座鄉鎮,但方木想要找十多年前安琴在此留下的痕跡也依舊不易,那橫跨的可是時空距離。
可也並非是毫無頭緒,安琴應該會按他在第二世日記裡的描述持續跟進,譬如來到他曾住過的那家旅店。
來到旅店,旅店的櫃檯兼主人掃了眼過來辦理登記入住的方木,把“林森”眉清目秀的模樣看在眼裡,一邊假笑着爲方木辦理入住手續,一邊卻用桂南方言嘀咕道:“難道這小破鎮要發了,不到半個月,來了好幾個外地人,細皮嫩肉的,嘖嘖……”
方木逆向穿越的幾十年歲月裡,他自學過桂南方言,雖桂南鎮與鎮之間的口音和說話方式會有差異,但這個老闆的方言發音並沒有與他學習的桂南話差距太大,方木依舊聽得懂老闆在說些什麼。
稍稍思索片刻,方木也用桂南話開口說道:“最近很多外地人來這裡嗎?”
聞言,旅店老闆頓時渾身抖了個激靈,他驚愕的轉過身來,難以置信的道:“你也會說桂南話?”
看着方木意味深長的笑容,旅店老闆有些害臊的臉紅起來,尷尬的咳了幾聲,趕緊轉移到方木剛纔的提問上,說:“這裡只是個小城鎮,也沒什麼出名的地方,交通雖算不上閉塞吧,但這裡的風景和人文也不至於會吸引路人在這裡歇腳,我這旅店開了六十年了,從我二十年前接手起算,來過我這住店的外地人數也能數的過來。”
說着他拿起了一本賬簿,從後往前翻,大片空白,旅店老闆有些無奈的聳聳肩,“看到了嗎,這本賬簿我都用來特別登記外地遊客住店的記錄,二十多年了,也就才用了十頁,估計能繼承給我的下一任子孫咯。”
“你怎麼知道我是外地人的?”方木好奇問,“整個桂南也是很大的地方。”
“說來你不信,我從膚質、眼睛和頭髮就能看出你是不是我們桂南的人。”旅店老闆笑了笑。
方木還想詳細詢問,旅店老闆卻只是神秘的笑着,沒有作答。
方木也沒有再繼續追問,拿上鑰匙,假裝收拾行李準備上樓,搬進自己臨時入住的房間,餘光卻偷瞄旅店老闆的行動,看到對方將那本賬簿放進了一個書桌的櫃子裡鎖上,鑰匙收起。
午夜凌晨,閉目養神的方木耳朵微動,當聽見一樓大堂不再有動靜後,他睜開了眼睛,躡手躡腳的出門來到了大堂。
大堂櫃檯窗口沒有關閉,但白天坐在窗口房間裡的旅店老闆已經不見蹤影,方木能聽見在隔壁房間睡得香甜的老闆的打鼾聲。
超感官的能力並沒有因爲更換身體而消失,倏忽二神留下的釘錘更像是對他的靈魂開啓了“竅穴”。
民間貌似也有一種說法,三魂七魄中的七魄其實也剛好對應了人體肉身的七竅,如此倒也就並不難理解。
櫃檯的窗口有些窄小,可“林森”的身材也不高大,“林森”的清秀並不只體現在他的顏值上,他的身材也纖細柔弱得和姑娘家沒什麼太大區別,於是他想要從並不寬大的窗口鑽進裡面房間並不是不可能。
方木稍稍用力往窗口裡擠了幾下,不費多少力氣就偷偷鑽進了旅店老闆的房間。
他仍記得白天旅店老闆存放賬簿的櫃子,還有放鑰匙的地方。
旅店老闆睡得很死,方木進屋的動靜也並不能吵醒對方,他輕鬆順利的拿到了鑰匙開啓了存放賬簿的桌櫃。
不用點燈,方木的眼睛可以看穿黑暗,他默默的瀏覽賬簿記錄,上面有這近二十年來外地住客的身份信息和入住時間。
打開第二頁時,方木就看到安琴的名字在此登記過,她果然曾入住過這裡,入住的房間號碼是204。
繼續後翻,翻到今年的賬簿時,方木也果然看到了“方木”的入住信息,還有自己現在身份“林森”的登記入住信息。
而讓方木有些意外的是,在“方木”與“林森”兩個名字之間,還有兩個人辦理了入住。
當方木看到那兩人的入住時間時,他敏銳的察覺到了怪異之處。
那兩個人和“方木”是同一天入住的,可既然是同天入住,方木卻並沒有任何印象有其他外地人來到這旅店。
“莫不是他們是故意向第一世的我隱藏了行蹤,目的是爲了跟蹤我?”方木心中起疑,頭冒冷汗,經歷的詭異事件實在是太多,容不得他沒有一些被迫害的妄想。
當然,方木也並不是完全沒有任何根據的懷疑。
同天入住,卻至始至終沒有看到過人這也就罷了,勉強說是運氣不好,就是這麼機緣巧合碰不到一起。
可是……爲何方木辦理退房當天,那兩個外地人也在當天辦理了退房!
這極其不合理!是“跟蹤犯”的嫌疑實在太大了。
“衛海……李瑩琪……”方木眉頭緊鎖,念出了這兩個嫌疑人的姓名,只感覺空氣都有些變冷了。
旅店老闆睡得和死豬一樣依舊沒有醒來的動靜,方木把一切都歸回原處,正準備走時,目光卻又忍不住被擺滿鑰匙掛鉤旁邊的緊閉房間門吸引。
這個房間的門被貼了符紙,像是封印住了這房間一般,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方木稍稍猶豫,回頭看了眼身後正對的旅店老闆的房間,他還是決定進去裡面看看。
輕輕擰動門把手,很輕易就被打開了,旅店老闆並沒有想要鎖住這個房間的意思。
“那這符紙不是用來封印的?”方木有些意外,畢竟如果一個人想要封印一個房間,那物理上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將房間鎖住,一輩子都不再打開。
而旅店老闆沒有這麼做,那方木只能另猜緣由。
當方木推開房間門時,方木只看到了一個神龕,上面供奉着一個老人的遺像和牌位。
看到那遺像的容顏時,方木再次愣住了,差點失聲脫口而出:“王姐?”
被供奉的遺像正是方木第二世時家裡請的那位保姆,也就是第三世時因爲慾念攻擊方木卻反遭方木打倒後被蟾蛙撕咬至生死不知的王崢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