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求助(二合一)
張筱筱如行駛在蒼茫黑色汪洋裡的孤舟,前方未知的深色彼岸,究竟是無底的深淵,還是絕望的孤島?她不知,也看不到希望的光。
她抱着書包,戰戰兢兢的走在人潮洶涌的大街上卻感受不到一絲安全和溫暖。
她有想過去找自己的大學朋友,但她的朋友也是翠竹市的本地人,誰又能知道自己的朋友會不會隱藏着自己不爲人知的另一面呢?萬一她的祖先就是當年那個漁村裡的人,她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呢?
想到這,張筱筱又打住了自己過分惡意的揣測,如果她的朋友都只是本本分分的普通人,那她就更不該將這份危險的發現告訴給他們,知道的那些事情越多,就越容易步入死亡。
“我還可以向誰求助呢?”張筱筱不禁心想,她不敢找執法者,因爲執法者和她一樣,在那些東西面前,他們都不過是一羣普通人。
那些黑衣人?
張筱筱想起那天被帶進執法者安全局的時候,那羣突然頂替了執法者審訊工作的黑衣人們,那些人似乎對異常事物並不陌生,或許他們能給自己帶來一些保護。
在漆黑寒冷的絕境裡,哪怕是一點正在熄滅的火星都和太陽一樣溫暖。
“對,該去找他們,但還是得先去找那個時候審問我的執法者隊長,他應該知道該如何聯繫那些人的。”張筱筱心裡燃起求生的慾望,她追逐着那點微弱,隨時可能被黑夜掐滅的火星奔跑起來。
……
今天是一頓豐盛的晚餐,白灼鮮蝦、香辣螃蟹、撈汁海鮮……一切都是辛俊茂平日最愛吃的東西,辛母爲了讓孩子重新振作精神,特意爲他準備了一桌鼓勵盛宴。
在外忙了一天的辛父回到家後也從家裡的酒櫃深處,搬出了自己珍藏的火山大補酒,拿出了三個白酒小杯,那架勢似乎是想讓他們一家三口今晚一起共飲。
辛俊茂蒼白的臉上頂着一對黑眼圈,嘴脣乾癟,如同被掏空了身體,他看着一桌的飯菜,明明嗅出了桌席的飯菜香氣,但滿眼卻全是腐敗潰爛的食物與生物內臟,他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笑容慈祥的母親爲他剝了一隻完整的大蝦遞給他,而在他眼裡那卻是一根紫黑色的還在跳動的生物腸道截斷,首尾兩端截面還在不住的往下流淌着黑色的惡水。
辛俊茂嘴脣抽動,強忍着乾嘔,接過了母親的心意,然後閉上了眼淚花花的雙眼,將那段不忍直視的東西塞進了嘴裡,一頓猛嚼。
明明是如此美味,但大腦卻讓他腦補出了那活躍的生物腸道在自己嘴中翻涌咀嚼的想象,一時間再美味的東西都變得食之無味,甚至有點噁心。
就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他現在的“眼睛”並不是他的眼睛,那梳子裡的東西將他的眼睛換去,讓他看到了並不存在於這個維度的東西。
如果存在一個另類的維度,在那個維度裡的一切都是與現在所處的世界環境相反的,如新鮮美味對應腐敗惡臭,富有對應貧窮,那麼他現在擁有的一切美好在他眼裡都是令人絕望的醜惡。
辛俊茂感覺自己快要瘋了,他心想,如果自己每實現一個心願都要有一個感官被替換掉的話,那麼當五感全部被替換,他究竟算是活在哪一邊的人呢?
他對自己草率的行爲感到一絲後悔,但理智又很快告訴自己,他其實並沒有做錯。
如果那梳子裡的存在能夠保護他們一家安危的話,那麼獻祭了自己的眼睛也並不算什麼特別大的代價。
辛俊茂已經回想起了那夜演奏會發生的一切,他被那個旗袍女人散發的特殊魅力所吸引,跟她一同來到了地下,來到了一處氣勢恢宏卻又陰暗鬼祟的地下王國之中。
他看見了一個個生活在地下的人,他們穿着統一的灰色服飾,有着一張張蒼白無神的面容,像是行屍走肉,只有當看到旗袍女人到來的時候,他們纔會突然容光煥發,面如潮紅的向她跪拜,並冷漠的注視着跟隨在旗袍女人身後的自己。
在辛俊茂的記憶裡,有關於旗袍女人的面容是模糊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依舊覺得旗袍女人是一個驚世美豔的美人。
他只記得當時的自己被那些旗袍女人的信徒們惡狠狠的注視時,他的感覺是那樣的自豪與得意,就這樣一路跟着旗袍女人跨過了一扇十幾米高的白石大門,由數個生活在地下的信徒爲他們推門開路,最後來到了旗袍女人的宮殿之中。
在那座雕刻滿詭異符文與邪惡圖案的輝煌宮殿裡,辛俊茂看到幾個乾癟的“屍體”從宮殿裡的各個角落爬了出來,他們有的跌跌撞撞的奔跑,有的跪伏前進,有的乾脆拖着半身不遂的身軀艱難的向他們爬行過來。
等他們走近,辛俊茂才意識到,這些屍體其實都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他們的身體破破爛爛,殘缺不全,無數啃咬的牙印和身體肉塊的缺口遍佈他們全身,身上本該存在的器官和肢體的部分都大小不均的缺失不見。
他們就像是挑食的小孩糟踐過的美食,只將喜歡吃的部分,感興趣的部分啃食掏空,剩餘部分則徹底不管,棄之不顧。
即便是被旗袍女人的魔力迷去了心智,但當時的辛俊茂還是能意識得到,那此刻正被一羣殘疾的怪胎所包圍的絕美女人正是那個挑食的“小孩”。
當時的辛俊茂想到了自己可悲的下場,他意識到當自己來到這座宮殿時,他就將可能成爲旗袍女人的盤中餐,而在被她挑肥揀瘦的啃食了身體的一部分以後,他也將會變爲這些怪胎的一員,成爲一個渴望主人把自己吃掉的狂熱傻狗。
他那時的內心充滿了恐慌與興奮,逃跑與期待的矛盾心理讓當時的他理智幾近崩潰。
還好,那旗袍女人似乎暫時沒有享用自己的打算,她只是帶着辛俊茂跨過那一個個暴露出雪白肉體的“畜生”,穿過迴環摺疊的奇特長廊過後,來到了她引以爲傲的食堂餐廳。
在旗袍女人的一聲指令下,一隻只血肉模糊、暴露牙關的無眼類人生物推着餐車走了進來,它們口中發出怪異難懂的低語,肢體僵硬而古怪的活動着,將餐車推到旗袍女人身前時,它們修長如爪子般的雙手打開了每一個隱藏在鍋蓋之下的美味。
看着那一個個被精心修剪過的新鮮屍體映入眼簾,辛俊茂不理解爲何當時的自己竟然發了瘋似的亢奮起來,明明他現在只要回想起一點當時的記憶就要被恐懼推向崩潰邊緣,可他那時竟然變態般的產生了口腹之慾……
想到那旗袍女人一邊優雅的享用晚餐,一邊滿嘴血腥的與他談笑,他現在就覺得自己再也無法直視任何新鮮的肉類與鮮紅的顏色。
辛俊茂對那時的部分記憶還是有些模糊和破碎,以至於旗袍女人當時對他說了些什麼,他自己都記不清了,他只記得女人說過最後一句話“她還會來找他的”,隨後就讓那幾個血人送他離開了宮殿,而他一轉眼就回到了地表的人類世界,然後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裡。
在他渾渾噩噩的今天,那一對假冒執法者的男女來到了他的家中,向當時陷入失魂狀態的他詢問了許多有關於旗袍女人的問題,可惜當時的他大腦過於混沌,那對男女並沒有能從“愚笨的自己”身上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就匆忙離開了。
辛俊茂雖不知那倆個男女是何身份,但依稀記得他們嚴肅的談論起有關於“暴食之女”的話題,以及有關“玄密組”的事情,還說自己被“暴食之女”標記引誘,最後免不了要成爲“暴食之女”食物的命運,他也這才知道那個像優雅貴族將屍體當作美餐的女人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怪奇生物。
暴食之女太過危險,辛俊茂不覺得自己一個普通人能有能力去抵抗,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依靠梳子的力量保護自己和家人了。
可這遠遠不夠,梳子的力量是有限的,如果暴食之女一直不肯放過自己,他終究還是難逃一死,也很可能會爲此連累家人。
辛俊茂不想死,也更不希望家人受傷,他想要去尋找白天來見他的那對男女,或許他們就是神州地區都市傳說中的玄密組,專門解決此類案件,擁有拯救自己性命的方法。
吃過一頓人生中最艱難的晚飯後,辛俊茂稍微恢復了一些元氣,換了一身衣服就又出了門,他現在就要去找那對男女,儘管他不知道他們暫時的住所在哪裡,但他知道他們一定會去的地方。
只要守株待兔,他們就一定會出現!
……
“你想找黃誠隊長?”執法者安全局門口,張筱筱攔住了一名職級不錯的大臉執法者,向對方道明瞭自己的來意,那名大臉執法者則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問,“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他幾個很重要的問題,很急的事情!”張筱筱認真說道。
大臉執法者皺着眉頭盯着張筱筱,由於那天女殺手跳軌事件鬧得很大,當時張筱筱還作爲嫌疑犯被帶到執法者安全局中,時間過去的也不久,他對張筱筱還留有印象,搖頭說:“如果你是想找黃隊長的話,他現在不在,他在前幾天的任務中受了傷,現在還在家裡休養。”
張筱筱一聽黃誠竟然負傷休假,也是震驚了一下,追問:“那他大概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今天會回來嗎?”
大臉執法者有些被逗笑了:“姑娘,傷筋動骨都得一百天,你什麼時候聽說過一名負傷休假的執法者會在剛休假沒幾天就跑回來上班的?”
說完,大臉執法者又沉吟了一下,答道:“至於他具體什麼時候回來,那我也不知道了,據說上頭給他批了很長的帶薪休假,或許他會就此放棄現在的工作也說不定……”
還沒等大臉執法者說完,張筱筱就忍不住抓住了大臉執法者的手臂,哀求道:“求你告訴我他住在哪裡吧?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我不能告訴你他的住址,這是規矩。”大臉執法者聞言,態度堅定的拒絕了,但張筱筱剛要急,他卻話鋒一轉,“不過,我可以幫你聯繫上他。”
“那就拜託你了。”張筱筱想給對方跪下,大臉執法者瞬間變了臉色,連忙將人扶了起來。
大臉執法者緊皺着眉頭,他現在也有點好奇張筱筱到底是有什麼樣的急事,非要一定聯繫上黃誠隊長了,他拿出手機在撥號前,悄悄打開了手機的通話錄音功能,然後才幫張筱筱撥通了黃誠的電話。
電話撥出半分鐘後,對方那頭接通了電話,用醉醺醺的口吻問到:“喂,老魏,你什麼事啊?是不是想你爹了?”
“打靶鬼,也不怕你回來之後被我弄死,沒大沒小的。”大臉執法者聞言,頓時惡狠狠的懟了一句對面彷彿正在借酒消愁的黃誠,在聽見黃誠一番大笑過後,他說,“還記不記得那天你審訊的那個小姑娘,她說她有事找你,嘖,你這混蛋不會做了什麼吧?”
“滾你大爺的,把電話給那姑娘!”黃誠破口大罵,隨後電話裡傳來了黃誠緊張的解釋聲,似乎是在向他一旁聽到污言穢語的妻子道歉。
大臉執法者嘿嘿一笑,旋即把自己的手機借給了張筱筱,准許張筱筱到他指定的一片無人角落,隨便她與黃誠對話。
“喂,請問是黃隊長嗎?”張筱筱來到安全局大樓西側的過道上,確認四下無人後才發聲問到。
“是我。”聽到果然是張筱筱的聲音,黃誠也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頓時酒醒大半,醉意去了不少,“你有什麼事?”
張筱筱又看了眼四周進行確認,隨後低聲問到:“黃隊長,你有聯繫那羣黑衣人的通信手段嗎?”
黃誠一聽,聲音更加莊重嚴肅了:“你找他們做什麼?”
“我突然想起有事情還沒有和他們說完,很重要的事情!”張筱筱說道。
黃誠的聲音更加沉重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他仍在詢問,一直都並沒有給出正面的回答。
張筱筱咬牙道:“這事情太嚴重了,嚴重到我不敢通過手機告訴你,我必須要見到那些黑衣人後纔敢說。”
黃誠思忖片刻,道:“如果你不說出實情,我也無法判斷是不是該把你引薦給那些黑衣人。”
說到這份上,張筱筱也只能硬着頭皮解釋道:“我發現了有關於女殺手背後勢力的文獻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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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