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蹙了蹙眉,第一反應是從天橋上走下來的女人是個喝醉的酒鬼,所以走路才這麼搖搖晃晃,但緊跟着他又覺得不太像。
正有點疑惑,那女人突然毫無預兆地暈了過去,整個人從樓梯上栽倒下來。
安室透:“!”
他推門下車,剛站穩,人行道上善良的偵探已經擡手一把將人撈住。
江夏看着這個踩了高跟鞋以後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女人,擡手捏了捏她的胳膊:“……好結實的肌肉。”
正說着,他忽有所覺,轉頭望向一旁的小巷。
就見巷子裡,兩個鬼祟路過的人正好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擡頭看了過來。
兩邊一對視,巷子裡的伏特加一僵,眼角猛地抽動了一下。
安室透走了過來:“怎麼了?”
說話的功夫,他順着江夏的目光看過去,然而巷子裡已經沒有人了。
不過問題不大,誠實的高中生會轉述一切。
江夏像是很猶豫。過了幾秒,他才把暈倒的高個女人拿遠了一些,然後在安室透催促的目光中低聲道:“我好像看到了伏特加,他身邊還有一個……”江夏想了想,形容道,“一個以前在飛機上見過的愛德華先生。”
“愛德華?”安室透眼睛一眯,頓時明白了這傢伙是誰。
同時他忍不住蹙了蹙眉:這羣傢伙怎麼一個兩個都愛往江夏旁邊湊?“名偵探部下”這種天然情報源對組織幹部的吸引力果然不弱,但這種覬覦可不能放任下去……
他想了想:“你先送人去醫院。”
江夏打量着他身上重新飄起的醇香咖啡:“你不去?”
安室透挽了挽袖子,露出微笑:“我去看看我那兩位老朋友。”
……
“這就是你說的坐公交不錯?”伏特加一邊無聲加快了邁步的倍速,一邊忍不住對旁邊的愛爾蘭嘀咕,“剛走兩條街就出了車禍,而且還……”還遇到了烏佐!
伏特加:“……”不過烏佐旁邊還站着波本,或許那小子只是在玩弄波本的途中偶遇了我們?……如果是這樣,希望他專心跟波本交流,不要來打擾無辜的患者。
旁邊,愛爾蘭心情也不怎麼好,見伏特加挑刺,他冷哼一聲:“至少現在伱不用留下來處理那輛被撞壞的公交車,也不用像昨天一樣被迫去警視廳做筆錄,只要走出一站地換一輛公交就行了——怎麼,你不知足?”
伏特加:“……”的確,這麼一對比,似乎還真有幾分道理。
他不安地看了看周圍:“好了,別廢話了,趕緊做正事。”
兩個人急匆匆趕到下一處公交站,踏上了駛來的公交車。
遠處,正不急不慌追蹤着的安室透看着這一幕,額角緩緩冒出一道問號。
這兩個幹部剛纔上了什麼?
……公交車?
“組織經費短缺成這樣了?不應該啊。根據我的調查,琴酒最近不知找到了什麼發家的法子,給組織弄了不少資金。而身爲他的搭檔,伏特加怎麼也不至於淪落到出門要坐公交車的地步……不,就算外圍成員也不會在交通費上節省成這樣。”
安室透謹慎思索着:“所以他們的目的肯定不是省錢……難道這兩個人要在公交車上進行一起骯髒的交易?或者想暗殺某位微服私訪出門體驗公共交通工具的大人物?”
這麼想着,安室透快走幾步,跟上了車。
很遺憾,乘坐這條路線的人並不算多,而在這種程度的密閉空間裡,想隱藏自己頗爲困難,尤其是現在愛爾蘭和伏特加不知爲何看上去都很警覺。
於是權衡片刻,安室透乾脆不加掩飾,大搖大擺地坐到了伏特加和愛爾蘭身後。
伏特加看了看他,用墨鏡後的餘光瞥了一眼緩緩閉合的車門:“……”
好消息,烏佐沒有跟上來。
壞消息,他的提線木偶波本跟上來了。
旁邊,愛爾蘭早就覺得有些不對。如今這個跟蹤者主動現身,反倒讓他有一種心裡石頭落地的感覺。再一看,跟來的是波本,而不是那個東西的爪牙,這讓他不由鬆了一口氣。
安室透也覺得這兩人態度有些古怪,他手肘搭在前面的椅背上,從座椅縫隙裡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沒等兩人回話,他又望向伏特加,語帶警告:“‘偵探助理山田先生’,你最近好像很活躍啊——偵探遊戲玩得開心嗎?”
伏特加:“……”你問我?有空來找我這個無辜的受害人,不如先看看自家老巢——你那個偵探事務所都快改姓烏佐了!
他很想露出苦笑,可出門在外,現在他代表着琴酒的臉面。最終伏特加只能發出一聲高貴的冷笑,然後學着琴酒大哥的樣子譏諷道:“有空關心我,不如多看看自己的店鋪——你那位新入職的員工,活躍程度可不比我低上多少。”
安室透想起那個硬生生混進他偵探事務所的橋本摩耶:“……”
雖然那個長得很像赤井秀一的討厭混血已經被撥到了烏佐名下,但考慮到橋本摩耶曾經是愛爾蘭的心腹,安室透望向愛爾蘭的目光仍舊忍不住變得不善起來。
愛爾蘭冷不丁被捲入了話題。他呵呵一笑,並沒有加入爭吵,而是爲了自己的除琴除烏大業當起了和事佬。
他看向安室透,不想讓這個偵探事務所老闆把自己的眼線踢走:“不要在這些無關的事上爭論了,大家的敵人都是一致的——最近上面總給我一些出差的任務,我很難一直留在東京,我不在的時候,就由橋本替我跟你溝通。他能力不弱,你有事也可以交給他去辦。”
安室透:“……?”
橋本摩耶能力如何,跟你這個前任上司有什麼關係,兩週過去,你難道還沒發現他已經被悄無聲息地從你名下調走了?
這讓安室透不由有些想笑,但又不想驚動愛爾蘭,於是在笑意蔓延開之前收斂了表情。
旁邊,察言觀色多年的伏特加默默將這一點變化收入眼底,知道內情的他頓時明白了一切。
伏特加努力憋笑:“……”你還笑,你以爲你名義上的部下就是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