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研空間奧秘不同於敢打敢拼即可的鱷魚領傳統水系魔法戰士道路,更需要腦子同時也更耗費時間在研究上。即使再天才,年齡的限制也會讓研究有所側重,而艾米麗的研究方向顯然偏向氣系魔法法陣設計,所以考試中一多半都是這方面的知識,以簡筆畫的形式,或是填補法陣空缺或是挑錯,甚至設計簡單功效的法陣。
以主人的身份將大半任務量甩脫出去,焦明心情舒暢的翻動資料。這第一場比賽算是預熱,一邊是惡龍吐息隊,另一邊卻是發音奇怪意義不明的通用語音譯詞彙。惡龍吐息隊是一個土系魔法師加四個火系魔法師,而另一邊則是氣系火系土系混合,看到這裡焦明忍不住眉角一挑,居然沒有水系魔法戰士,即使是因爲水系學院人數稀少,按開學時候分班名單上的比例估算,十人裡面也應該有一個。
心存此疑,向後翻動,發現八個戰隊中水系只有三人,兩個魔法戰士,一個治療師。而且很明顯,這個治療師還是湊數的,畢竟這樣強者嚴密保護的比鬥之中,受傷的機率很低。且即使肉體受傷也有校方水系高手治療,而靈魂受傷只能自求多福。
由於不是正規商業賽事,並沒有主持人或解說員提醒觀衆,當陷入迷惑中的焦明被爆炸聲驚醒,這才知道場上雙方已經開打。手搭涼棚瞭望,只見雙方躲在黑色土系魔法凝構物後面擠成一團,當然也可以說是集中站位,顯然是採用傳統的炮臺對轟戰術決出勝負。
焦明撇撇嘴,頓時沒了多少興趣,從早先的幾場比鬥中,已經明白這根本就是五人小隊級別的異界版火繩槍排隊槍斃戰術,靠眼睛隔着百多米瞄準,完全就和瞎打差不多,‘準頭’這種東西根本不存在,只能純靠火力覆蓋疊加傷害。當消耗掉對方黑色屏障的時候,裁判便會入場,結束比鬥,整體感覺與兒戲差不多。
這場也一樣,雙方站立的陣地附近被火球與空間之刃犁了一遍又一遍,但真正打中的並不多,直到惡龍吐息隊被判負的時候,焦明不由自主的打個哈欠,對身邊的冰蓮抱怨道:“這種公式化的比鬥根本沒什麼看點。”
“雖然呆板,只要隊員整體升高三環,再加些人數,便會十分恐怖。”冰蓮仍舊目不轉睛的盯着賽場,頓了頓之後補充道:“我們鱷魚領的魔法戰士對此深有體會。”
那是你們不動腦子,瞬間的猶豫,焦明還是把這話嚥了回去。
勝負隊伍風度十足的互相行禮之後退場,接着便又是十人步入場地,雙方袍服上的差異無聲的提醒在場所有人:正戲來了。
而讓焦明詫異的是,貴族子弟這邊居然還帶了道具,一個兩米直徑的金屬圓盤,上面還有一米多高的護欄,整體來看就彷彿是一個小型的遊樂園裡供兒童免費玩耍的轉盤。趕緊低頭翻動資料,勉強在情報結尾的括號裡發現一行小字:傳言將有秘密武器出場。
“比鬥可以攜帶這麼大的東西嗎?”焦明質疑。
“若是反過來,可能不行,現在這樣,裁判不會說什麼的。”冰蓮回答,同周圍人一樣目不轉睛的盯着那件古怪東西。
焦明想了幾秒才弄明白這是一種公然的不平等,進而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校方同意大量引進低出身的灰袍學員,是否存有拉些廉價陪練的心思。
在周圍觀衆的注視下,這場意義重大的比鬥一開始便有新奇的事情發生,那個金屬盤居然承載着五人浮空而起,漂在離地一米的高度,扛過一波火力覆蓋之後更是迅速的橫向飄飛,平穩堪比四旋槳無人機。
“這……有點意思。”焦明讚道。
“灰袍隊伍輸定了。”冰蓮則是眉頭緊皺,已經開始思考對策。
此時場面上的情形已經有幾分搞笑,灰袍隊伍就彷彿是草坪灑水器一樣,本就準頭不佳的法術面對快速移動的敵人只能採用漫射的辦法,命中率再降,五分鐘過去,除去開打時候擊中一發之外,只瞎蒙中了一發。
貴族學員這邊情況稍好,保持了原本三分之一的命中率,而且隨着隊員的適應與配合的熟練,已經漸漸接近一半,相信再過三四分鐘便可以結束戰鬥。
場外觀衆自然是一半歡呼,一半沉默,彷彿冰火對立。
就在此時,灰袍學員的五個人不再是躲在黑色凝構物後面,反而是頂起凝構物跑動起來,彷彿一個緩慢移動的黑殼龜。
“這沒法反擊了呀。”焦明指指點點,屏障罩頂,完全無法拋射,至於留出射擊孔這種精細操作還不是學員能辦到的。
“我猜是想節省體力,拖時間,賭對面的氣系魔法師扛不住。”冰蓮道,顯然這個浮空托盤是氣系魔法驅動。
“那不還是輸。”
“至少好看一些。”冰蓮微微點頭,似是確認了自己的猜想。“這個隊長的戰鬥意志很強,臨場決斷也及格,回頭試着招攬下。”
“我們還是想想怎麼對付這東西吧?”焦明提醒道,火力輸出加移動,這簡直就是大炮向坦克的進化。
冰蓮卻是不答反問:“你說他們爲什麼不滿空亂飛?”
焦明身爲氣系魔法師,對於空念扭曲與質量引起的引力效果早有大概的猜測與部分實證,解釋道:“平穩浮空看似神奇,其實對氣系魔法師來說十分簡單,反而高度變化是一種十分困難的操作……”
話說到這裡,卻被一陣更加高亢喧鬧的歡呼聲打斷,貴族子弟戰隊已經取得了勝利,而那個前後左右飛得賊快的托盤卻是便秘一樣緩緩落地,彷彿在佐證焦明的解釋。
“舉個例子,在一塊光滑木板上放個圓球。”待歡呼聲止歇,焦明一邊說一邊虛擬實物動作,幫助冰蓮完成這個虛擬構想:“若是隻能操控木板。想讓圓球靜止只要保持平衡即可,並不困難。但若是在木板上畫幾條折線,想讓圓球依線移動,便困難無比。”
“也就說浮空托盤能有如此巨大的作用,正是依仗場地平坦,若是山地林地,稍有不甚就要翻車。”冰蓮問。
“更高級的氣系魔法師練習一番,應該問題不大,但我們似乎沒有更換場地的權利吧。”
“誰還關心這點小事。”冰蓮輕輕一擺手,接着道:“複雜地形下,我們鱷魚領魔法戰士的移動力就是生命線,想戰便戰,想撤便撤,若是被人用這東西追着,以後的仗還怎麼打?”
焦明頓時也抓了瞎,回想當初南下時候被追殺的過程,若是敵人有幾個這種托盤飛在林間,能否逃出生天還真是難說。看到冰蓮眉頭深皺的樣子,焦明不得不絞盡腦汁思考這個問題,最終卻也只能安慰道:“不論如何,這東西都不可能比魔法戰士的肉身靈活,做些陷阱應該不難對付。”
“魔法師又不是山林裡的猛獸那麼蠢。”
“比如地雷,將調配好的爆炸藥埋在必經之路上,待托盤通過時引爆。或者做一些極細的鋼絲,綁在適中的高度,高速飛過之下絕對一切兩段。……”焦明又說了幾個動漫電影中見過的陷阱,也不管其中有幾分臆想幾分實際證明,最後補充道:“快速的追逃之下,應該沒時間檢查各種環境細節,反之對周圍觀察過度,就會跟丟目標。”
焦明說得自己都信了,見冰蓮勉強點頭算是認可這些說法,輕舒一口氣,目光轉回場內,看見新一場已經開打,不過接着便驚訝的發現觀衆席上已經再無一絲亮色,那些貴族子弟居然在說話的功夫全部散場,對剩下三場灰袍學員的比鬥一點興趣也沒有。
焦明搖搖頭,心中矛盾,氣的是這份高傲,喜的是這份輕敵,正糾結間,耳邊響起蘿花帶着三分委屈的聲音:“先生,圖形法陣部分我看完了,但是……”
“他欺負你了?”冰蓮先聲奪人,同時白了焦明一眼,拉過泫然欲泣的蘿花輕聲安慰。
焦明大呼冤枉,解釋原委,卻不想冰蓮由氣轉怒,道:“這是多大的眷顧,你還託給別人!?我想批改考卷還沒這樣的機會呢!”斥問着拿過考卷塞進焦明懷裡,續道:“這樣的機會要珍惜,來,我看着你批改。”
“我已經完全瞭解,會弄好的,請學生會組織放心。”焦明大表決心試圖矇混過關,但見冰蓮不爲所動的樣子,只好實話實說:“其實你這樣看着,我不習慣,感覺怪怪的,無法進入工作狀態。不信你問蘿花,平時我忙的時候都是讓她背對着我。”
冰蓮無奈又好笑,也不去分辨這些話的真假,只是坐正身子望向比鬥場,輕聲道:“有時候感覺,你就是個比我還小的弟弟。”
“我家鄉也有叫彪悍女人大姐的習慣。”焦明隨口應付,集中注意力到考卷上。
“我的意思是,請你對這個世界認真一些。”
“我對這個世界很認真,只是對一些即將消逝的規則不太在意。”焦明聽得出那淡淡的告誡,但並不認同,是以出口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