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明對安慰劑一事，由於好奇也做過深入瞭解，不得不說人體機制還是相當神奇的。所以只要宣傳到位，形成一種風潮，完全可以讓某些中老年貴族的身體‘硬朗’起來。但與地球不同，此方世界有火系魔法師的存在，當初艾米麗被下藥，冰蓮靠舌頭驗血那一手可是讓焦明印象深刻，所以成分一定要複雜。
既然力求複雜難辨，化工業暫時幫不上忙，只能從動植物身上想辦法。只需要讓鱷魚領的水系魔法戰士鑽進北方大森林和熱帶雨林裡找一些常見且無毒的東西，磨碎了混合上澱粉和鹽糖，完活！累死那羣火系魔法師也搞不明白成分，因爲他孃的生產廠商也不明白。
焦明這邊得意洋洋地講得唾沫橫飛，紫羽女士聽得連連點頭，二人又將各自的得力干將招來，對學院和製藥廠查缺補漏確定細節，很快便拍板定下，然後讓下屬制定初步方案。
具體來說，一切人手皆由鱷魚領出，焦明只負責掛名以免讓人將之與貨幣新政產生不必要的聯想。至於收益，紫羽女士願意分文不收，只求紙幣幣值真的可以築底反彈。
這個製藥廠混雜在子爵領內一大批新開設的亂七八糟工廠中並不顯眼，只要向領主焦明申請免費土地便可。但成立初級魔法學院卻不同，爲了招生考慮就必然做宣傳，也便蒙不住長老院。
雖然按照最近在長老會上投票通過的一批議案，理論上來講只要焦明不搞攤派自己出錢，建學院只算私人行爲，在不損害大家利益的前提下想幹什麼幹什麼，並不需要向上一次那個‘希望小學’一樣佔用大家的寶貴時間。
但問題是，在大家的固有觀念中，運營魔法學院是天大的事情，與地球來說堪比航天發射火箭，誰聽說過某三線小城準備獨自建立一個宇航中心的。
所以這邊焦明剛剛印發招生簡章並開建教學樓和宿舍區，長老會上便有人提出質疑，請焦明解釋一二。焦明接到正式文涵的時候還莫名其妙，不過向密切參與長老會一切活動的伊思詢問一番後，才明白過來大家的心思。
大部分人連招生簡章也沒看，只以爲焦明想搞一個和常規魔法學院一樣的東西，而這顯然是不可能是，本着不想焦明浪費時間金錢的目的提個醒。少部分人則看出其中可能存在的利益，想分潤一些。再次某些衛道士則不能允許這種誤人子弟的情況出現。
“誤人子弟？這怎麼能叫誤人子弟？”焦明大感冤枉，辯解道：“哪有可能人人成爲九環之上，引導那些天賦不足者成爲一個熟練的工匠並掙得體面的生活，何錯之有？”
“與我說這些可沒用，我是贊成你這計劃的。但不讓學員以九環之上位目標，反而是學會並精擅幾手工廠需要的魔法便算畢業，沒有比這更‘誤人子弟’的了。”一邊說伊思一邊抽出份招生簡章，在上面指指點點，接着有幾分幸災樂禍意味的說道：“而且你的那個漂亮師傅也可是帶頭以這個理由反對來着，你還是想想怎麼應付吧。”
“真的？”焦明頓時彆扭起來，有一份師徒情分在，即使是辯論也不想與艾米麗站在對立面上。
“騙你作甚。”
次日，焦明應文涵列席長老會，氣氛果然如昨晚伊思說的那樣，大部分沒當這是一回事。而當焦明拿着招生簡章一通解釋下來，想參與進來的人反而更多了。眼皮子淺的看中了學費，目光長遠的打起畢業生的主意。大部分長老會成員都已經合股開設工廠，而只要參與運營，便會明白將一個外行培養成熟手的巨大成本。
待解釋完畢，焦明本想直接離開，卻被幾個關於學院的問題攔住，這才注意到下面部分高環魔法師的熱切目光，再將這些問題綜合總結一番，也明白了大家的心思，然後一個詞躍入腦海：委培生。
順着這幾個問題，焦明當即拋出招收委培生的方案，只是在學費上還有待研究，但必外面招納來的學員更便宜是一定的。而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這次質詢就此應付過去，至於魔法學院的存廢則根本無關長老會，也沒必要進入投票環節。
只是艾米麗那略帶不善的眼神讓焦明略感沒底，卻也不覺得自己剛剛解釋出去的那套說法有錯，看來只能找機會再單獨聊聊了。
此事告一段落，待焦明親自賜名爲‘腦坷垃’的保健品伴隨着鋪天蓋地的宣傳在貨幣新政試驗區大批出貨，實際是技校學院的魔法學院也宣告落成。藉着架設好的傳送門，清水城內大批感興趣的工匠和貴族家族旁系分支成員前來實地考察，帶動一波餐飲住宿消費的同時，對這個至少在外觀上不輸正規魔法學院的新校給以肯定評價。
至於最核心的報名入學問題，卻還是觀望者居多。
焦明對此也不意外，只是將已經組成兩個班的委培生拉出來，以身體鍛鍊爲由在操場上跑兩圈順便喊喊口號。而這穿戴行動皆整齊劃的隊伍立刻吸引大家的目光，成爲一種廣告展示。
三日後第一期學員報名結束，十至十三歲的孩童有一百人不到，十三歲至十九歲的青少年則是二百人出頭。以四十人爲一個班級，不過是八個班而已。而按照招生簡章上的要求，跟着孩子一起過來進工廠勞動的家長，則有四百多人，算是從這片領地開始走工業化道路以來，比較集中的一次務工潮。
子爵領核心層對這個結果皆很滿意，各大大小小的工廠算是吃個飽，甚至已經顯出疲態的租房市場也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波峰。
同時，這兩招用下來，紙幣幣值如預期般開始回升。各個店鋪商家再不對金屬幣和紙幣區別對待，彷彿用紙幣者就低人一等般。另一方面，金屬幣因爲失去特殊性，刻意留藏的人減少，從市場上的抽樣調查來看，流通層面上的金屬幣反而多起來，讓流通市場更健康。
領主府的頂層書房內，焦明看着有關於獲悉新政的報告，嘴角翹起，卻對仍未做出表示的紫羽女士心生些許不滿。這邊的事情已經完成，您那邊裝聾作啞就太不地道了吧？卻又覺得找上門去太過跌份，大小是個子爵，怎能迫不及待地詢問好處。
就這樣等了三天，焦明終於耐不住性子，詢問蘿花紫羽女士的動向，卻得知紫羽女士這幾天忙得不像樣子，然後今天早晨走傳送門去清水城了。
“說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沒有。”蘿花搖搖頭，見焦明對此有興趣，想了想又補充道：“而且那些監督觀摩貨幣新政的高環魔法師也從前天晚上開始陸續走傳送門回清水城，爲此還差點將灼杉先生累壞。”
“這不會是跑路了吧。”
“瞧您說的，怎麼可能。”蘿花當然明白這只是個玩笑。而衆人回清水城的理由也並不難猜，無非是想紅山王國國王覆命而已，想來貨幣新政從春末開始實行，過去這麼長時間也該有一次階段性驗收了。
叮囑蘿花當紫羽女士等人返回的時候提醒一下，焦明將此事放在一邊，按照日程安排在名下工廠和學校溜一圈後，跟隨艾米麗師傅開始傳送門安裝工作。晚上返回領地之時，卻得知不僅紫羽女士沒回來，連伊思也在接個口信之後急急忙忙的走傳送門去了清水城。
“急急忙忙？”焦明確認。
蘿花點點頭。“且聽在走廊見其離開的下僕說，伊思女士的正裝上都出現了錯誤。”
“可有留言？”
“並未見到。”
“出事是一定了，但應該不大。”焦明如此安慰自己，接着再次腹誹紅山王國政令沒譜並抱怨這種一日三驚的生活之糟糕。正在猶豫該不該也跟去清水城看看情況的時候，腦子裡卻響起瘋子人格的聲音，正常人格焦明嘆氣一聲：想去也不行了。
一夜無話，次日正常人格焦明醒來，視野卻是一個皮開肉綻被綁在椅子上受刑的倒黴蛋。向瘋子人格文明情況，敢情這位居然個在附魔方面頗有天賦的老工匠，因種種問題流落到這片混亂之地，昨天被禿鷲二十號抓住並進獻上來。
…那你爲啥刑虐他？…
瘋子人格卻是一拍大腿，恍然叫道：“對啊！我說怎麼總感覺差點什麼，還有大家剛剛看我的眼神那樣怪。這他孃的是習慣了啊。讓我捋捋，嗯對了，應該這麼問，老東西願不願意跟着我幹？”
老工匠猛點頭，卻又彷彿畏懼瘋子人格挑刺，勉強從肺中擠出足夠的空氣，哆哆嗦嗦地給以肯定回答，且是三種語言輪播。
“早說不就沒這些麻煩了，哎真是，你看這誤會鬧的。”瘋子人格露出小臉，拍拍老工匠的肩膀：“話說，你不會怪我吧？”
老工匠猛搖頭，卻是沒有了再說話的力氣。
“嗯，完美解決，我簡直就是個天才。OK，困勁兒上來，剩下就交給你了。”瘋子人格留下這麼一句消失不見，接管身體的正常人格焦明苦笑一聲，忍着手上鮮血的滑膩感，給這個老工匠治療。
肉體上的創傷在老工匠本身的四環水系能力輔助之下很快止血癒合，而心靈上的創傷正常人格焦明也沒辦法。叮囑也不知是禿鷲多少號給這倒黴蛋加餐，然後焦明便傳送回領地，毫不意外的得知，去清水城的那羣人一夜未歸，也沒有回信。
內心不安之下，焦明決定親自去看看情況，招來功能更多也更便攜的蝶噠，在蘿花略帶幽怨的注視中傳送離開。
從位於清水城工匠區角落的藤蔓法陣傳送點出來，焦明先是浮上半空，確認城內氣氛正常，沒有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的情況，這才帶着蝶噠直奔主城區內的伊思府上。而在門口剛一露面，二人便被下僕迎住，表示等候已久。
“伊思女士知道我會來？”
“從昨晚其，小的便受命在此等候。”下僕說着快步將焦明引進房內，招呼一聲側門走出幾個男女僕從，站成一排且人手一套男士貴族禮服。“傳主人的話，建議您換一套服裝再去皇宮。”
“皇宮？”
“是的。”
“挑一套更換最快的。”焦明也不想這個時候凸顯個性，配合着下僕換衣服，並示意給蝶噠也換上高檔女僕服，然後問道：“伊思女士可還留下什麼話？”
“沒有了。”
“那麼最近清水城有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抱歉，小的只知道街面上的傳言，回答恐怕不能如您的意。”
“街面流言也行。”焦明並不挑剔，反正被換衣服就是張開雙臂閒着而已。
“大家都在討論新貨幣的事情，還有人在討論皇家娛樂城的新項目以及某人賭博一夜暴富的消息，然後便是慣例的邊境戰爭大勝，……”
焦明聽了一會，沒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消息，再次安心一些，待換完禮服，擺手讓這位嘴皮子相當溜的下僕歇一會，“香水就免了，我煩那味道，出發。”
坐上馬車，二人直奔皇宮，在門口再次遇上伊思留下等候的下僕，在其和另一個全副武裝護衛的帶領下，馬車拐向王宮角落在一處小樓，而焦明也看到了小樓二樓窗內衝着這邊招手的伊思。
下馬車，進大門，焦明顧不得閒雜人等在場便問道：“出什麼事了？”
“當然是貨幣新政在試驗區的成果過審了。”聽起來是個好消息，但伊思臉上沒有一點喜色，並拉着焦明上樓。待進入一間佈置得還算華麗的套間，伊思低聲道：“試試周圍有沒有氣系魔法波動。”
焦明點點頭，感應一番，然後直接以氣系魔法在周圍佈置一個空間斷層，算是隔音。“現在說罷。”
伊思簡明扼要道出情況：“國王打算在清水城及周圍直隸地區推行貨幣新政，而紫羽女士不同意，被降職爲副職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