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杜凡依舊有些頭暈,昨天他在郭雄爲其舉行的小型宴會上,盛情難卻之下,確實飲下不少酒。
“以後如非必要,不能再這般喝酒。”杜凡甩了甩頭,下牀喝了一口溫茶。
“杜先生可是醒了?”門外傳來一個悅耳的女子聲音。
“請問你是?”杜凡詫異,開口問道。
“奴婢是大將軍府丫鬟,今日一早,郭大將軍便到前線巡察戰事,臨走時特命我等要小心照顧杜先生,奴婢小環爲先生準備了一些飲食和洗漱之物。”外面女子傳出恭敬的聲音。
“好,你進來吧。”
……
杜凡就此暫住在了大將軍府,又過了一日,爲杜凡辦事之人回來了。
在那間乾淨整潔又略顯普通的客廳之中,杜凡神色擔憂,郭雄也眉頭微皺。
“你可仔細查過?”郭雄沉吟良久,凝重出口。
“回稟大將軍,由於和藩籬國作戰之事,外加星火鎮乃軍事重鎮,爲防宵小奸細,故而早在一個月前,但凡外來人口入城,都會進行嚴格排查並加以登記。入城之後,更是有專項人員進行跟蹤,對方的所住所行都有記錄,故而若是杜先生的朋友身在星火鎮中,或是曾經來過,絕無可能查不到的。”這名侍衛神色鄭重,再次嚴謹回道。
“杜兄,看來你的朋友真的未曾到過星火鎮。”郭雄點了點頭,轉首對杜凡說道。
“多半如此了。”杜凡口中漫不經心的答道,但是心中大感不解,倒不是他不相信郭雄及他的手下,而是他清楚的記得,與若曦她們分開時,對方是有不少銀兩的,只要她們到達黎城,尋得一家車馬行,坐車直接前往星火鎮的話,算算日子,應該早就到了,難道她們的銀兩也被偷了不成。
隨即杜凡又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她們可都是真正的修真者,若是這都能被偷去東西,那樂子可就大了。不過他再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一時之間,不無擔憂。
“杜兄,我繼續派人在星火鎮附近百里處尋找一番試試,不過有一事我需坦言,我剛剛接到陛下聖旨,令我擇日帶公主歸朝,一來陛下思念小公主,二來大戰在即,朝中需要我回去統籌全局,作戰略部署,這次我本就是來視察邊疆,如今一切正常,因此三日後不得不動身回朝了。”郭雄略一猶豫,便如此說道,面現一絲歉然。
“郭大將軍不必如此,國事爲重,儘管帶公主歸朝就是。”杜凡連忙起身,開口勸道。
“我有一些提議,杜兄可否聽上一聽?”郭雄神色一鬆,再次開口。
“大將軍儘管說就是。”
“這三日能尋到杜兄朋友最好,萬一沒有消息,我們不妨一同上路,走到分叉之地時,我派一隊人護送你到空桑門,而我和公主先行回朝,至於尋人之事,我會另派人手在星火鎮關注於此事,一有消息,便會傳達於你我二人,你看如何?”郭雄略一醞釀,便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如此甚好,在下就不多說感謝之言了。”杜凡雙眼一亮,滿口答應。
……
三日之後,一大隊軍中人馬從星火鎮城門緩緩行出,伴隨着城中百姓的歡送,離開了星火鎮,向東南方行進。
這三日時間依舊沒有若曦和小虎的消息,杜凡無奈之下,便隨郭雄的軍隊離開了星火鎮。
一個月後,杜凡所在軍隊前方出現了一座巍峨大山,山腳之下左右分開兩條大道。
“杜兄,這裡便是我之前所說的分叉口,我們就此分別吧,至於那件事,你莫要擔心。”望向巍峨大山,郭雄臉上現出了一絲歸心似箭之色,但還是沒有忘記安撫杜凡。
“從第一次見到郭大將軍開始,就一直在叨擾,真是過意不去,大恩不言謝,我們再會!”杜凡翻身下馬,對其抱拳。
“好,再會!”郭雄同樣翻身下馬,抱拳笑道。
“郭叔叔,我有話要單獨對杜大哥說,你們可以迴避一下麼。”這時,他們身後不遠處的轎簾掀起,韓萱兒露出小腦袋,小聲開口。
“哈哈,自然可以,全體聽令,向右轉,前進十丈,捂緊耳朵,不得偷聽,違令者軍法處置!”郭雄哈哈大笑,當先向右方大步走去,其他甲士自然照辦。
韓萱兒見狀,小臉微微一紅,不過看其模樣卻是鬆了口氣。
杜凡感覺好笑,沒有讓這小公主下轎,而是主動走了過去。
“小人杜凡拜見公主,不知公主喚我何事?”杜凡起了玩笑之心,裝模作樣的躬身行禮。
“你……杜大哥,你別這樣。”韓萱兒嚇了一跳,頓感驚慌。
“好了,什麼事你說吧。”杜凡一聲輕笑,收起戲謔之舉。
“杜大哥,你能蹲下,閉上眼睛麼。”韓萱兒聲音柔弱,垂目不敢直視杜凡。
杜凡微微一笑,沒有言語,直接照做。
頃刻之後,杜凡感覺到臉頰之處被一極其柔軟之物碰觸了一下,感覺溫潤滑膩,觸感極好,不由得詫異的睜開雙目,正看到將嘴脣收回,滿臉羞紅的似熟透了蘋果的韓萱兒。
“你這丫頭,搞什麼把戲。”杜凡不禁莞爾。
“我聽皇宮戲班中的一位姐姐說過,英雄救美之後,那名女子理應嫁給救她的男子,以身相許,我……我願意嫁給你。”小公主一陣侷促不安之後,竟然咬着嘴脣,一本正經的說出來讓杜凡爲之愕然的話,最後還忽閃着長長的睫毛,美麗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將杜凡望着。
“呵呵,你是小美女,我可不是英雄。”杜凡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遙想他當年在地球上時已經年近而立,如今在這異世又從十五歲活到了現在的十八歲,經過了三年多,加在一起,他的真實年齡已超三十,竟然被一位五歲小姑娘表白,還揚言說要嫁給自己,讓他頓覺荒誕怪異的同時,又有幾分好笑。
看到杜凡這副模樣,小公主嘴巴一撇,委屈的即將要哭,杜凡眼疾嘴快,急忙安慰,說出來一番等她長大後之類的言辭,才哄得小公主破涕爲笑。
杜凡大鬆了一口氣,背後涼氣直冒,眼角下意識的斜瞥了一眼整齊的站在遠處,仍然背身捂耳的一衆甲士,縮了縮脖子。
“你這小妮子哭一次不要緊,若是被這幫精忠爲國的戰士看到,還不瞬間將我亂刀分屍。”杜凡心有餘悸的暗中想到。
……
三月之後,一片連綿山脈映入到了杜凡眼簾,身後有甲士告訴他,那裡便是空桑門所在,看樣子,再有數日便可到達。
杜凡對於成爲一名仙門弟子,還是頗爲期待的,在成爲一名真正的修真者之後,便可修煉功法,修煉仙術,那時他便可以藉機進行研究,看看這修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若曦那**術爲何可以無中生有的降下雨水。
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在這亂世之中尋到一處安身立命之所在,這是形勢,也是他內心所求。杜凡兩世爲人,對錢財、名聲皆都無慾無求,若沒有至親之人羈絆,他只想尋得一處安靜之地,可以研究他所喜歡的生物科學,便已滿足。
若非姚家出現變故,在姚家藥園中的生活便是他最爲滿足的,每天在研究藥草的同時,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上雲捲雲舒,看小虎狂塞雞腿,看若曦送來一籃子美食,看那棵每日都長大一些的相思樹……這本是最簡單的生活,他卻享受不了。
看山跑死馬,一點都不錯,明明感覺那片山脈已在近前,可還是騎馬十多日纔來到了山門所在的山腳之下。
“杜先生,我們只能送到此處了,我等之人是無法上得仙山的,否則後果嚴重。”一名甲士翻身下馬,對杜凡客氣說道。
“有勞幾位一路護送,這裡並非我能做主,因此無法宴請各位,還望體諒。”杜凡抱拳,神色之中有些歉意。
“杜先生無需如此,我們只是奉了大將軍的命令,這便回去覆命了。”這名甲士躬身一禮後,再次上馬,帶領一小隊十多名騎兵甲士原路返回。
望着赤羽騎兵掀起的滾滾塵土,杜凡陷入沉默,良久之後,他深深吐出口氣,眼中露出一抹決斷,邁步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