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譚溪淡淡道。
“前輩，你先前還說讓我護住各大穴位以及心脈，萬不能讓陰氣侵染這些地方。
可是，你現在卻將那些散亂的陰氣，主動引到了我體內的各處要穴中，是有什麼用意麼？這對我來說很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萬劫不復。”杜凡皺眉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體內的這些陰氣已散亂多時，不可能重新凝聚到你氣海的黑色液體中了。
而且，我嘗試過了，以我之力，也無法將這部分陰氣徹底煉化，畢竟這不是普通的陰氣，而是鬼元精氣，所以只能兵行險招，置之死地而後生。”譚溪語氣凝重，這般說道。
“置之死地而後生……何意？”杜凡右眼皮狂跳，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你不是已經到了築基中期頂峰階段了麼，再進一步便可至下一境界，正好趁着這一次機會，藉助各處大穴內的陰氣，運轉修爲，全力突破，畢全功於一役。
只要你成功突破到築基後期，各處大穴中的陰氣便會如法力一樣，成爲下一境界穩固期的養料，徹底化爲能量，滋養己身，以除後患。”譚溪緩緩道。
“如果突破失敗呢？我是說，第一次突破未能成功，會怎麼樣…￠，..？”杜凡內心一震。
這個想法太瘋狂了，雖然他的修爲已經到了築基中期的臨界點，隨時都可以嘗試突破，但那只是嘗試。並不是說水到渠成一定能成功。
事實上。從準煉氣期開始。他突破境界時，就沒有一鼓作氣的時候，三四次能成功都算他超常發揮了，這和資質有關，是硬傷。
“你只有一次機會，如果突破失敗，陰氣將會徹底失控，侵蝕各處要穴。輕則修爲全廢，重則當場隕落。
不過這也是一個機會，在你突破境界時，這些陰氣會成爲你的助力，衝擊各大穴位，如此一來，成功突破的概率將會比平時高上很多。”譚溪道。
一聽這話，杜凡臉色有些發青，道：“按照前輩估計，晚輩成功突破的機率有幾成？”
“一成機率也有可能成功。九成機率也有可能失敗，對於修真者來說。擁有一顆永不言敗的道心是最重要的。
行了，別廢話了，調整一下身體狀態，準備突破築基後期吧。”譚溪嚴肅開口，並沒有給出明確答案。
杜凡無奈，服下一小口丹藥精油，雙目閉合，運轉功法，煉化藥力。
一天之後，杜凡將丹藥精油煉化完畢，體內法力充盈，氣血旺盛，修爲渾厚，身體狀態已然調整到了絕佳，但他還是滿臉凝重之色，一點都輕鬆不起來。
“開始了。”杜凡睜開眼睛，喃喃自語，隨即閉上雙目，催動水運大法，調轉全身法力和修爲，以及隱藏在各大要穴中的鬼元精氣，開始全力衝擊境界。
三天後，杜凡盤膝坐在那裡，臉色慘白，額頭、眼皮、嘴脣發黑，身軀劇烈顫抖，體表汗如雨下，忽然，他手腕一抖，將半瓶丹藥精油全部倒入口中。
一天後，他臉色終於恢復正常，身軀也不再顫抖，呼吸綿長而有力。
又過了一天，杜凡雙手法訣一變，驀然張口，緩緩吐出一團黑氣。
半晌後，他睜開雙目，當即兩縷精光爆射而出，整個人的氣質明顯不同了，這是自身變強後的一種自信，也是修爲提升後的道韻，此時他的修爲，赫然達到了築基後期！
“前輩，看來我們還有希望回到九州大陸。”杜凡露出一絲笑意，直到這一刻，他纔算徹底放鬆下來，散落在他體內的鬼元精氣，隨着境界的提升，已經全部化成修爲。
“還行，總算沒有讓我失望。”譚溪的語氣很平淡，似乎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杜凡苦笑一聲，自己九死一生，僥倖突破，相當於在鬼門關走了一圈，這位幽冥宗太上長老不但沒有勉勵兩句，而且還是這麼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着實讓他有些無語。
“前輩，能給點建議麼？”片刻後，杜凡看了一眼兩邊的傳送門，不禁有些遲疑起來，一個代表着危險和毀滅，另一個代表着風險和未知，不管選擇哪一個，走不好都會形神俱滅。
“既然兩邊都不一定安全，那就選對面那扇傳送門吧，至少與此傳送門相連的未知空間裡，風險與造化並存，而先前那個空間，只有風險，這不難選擇。”譚溪聲音平淡。
“這……還真有道理！”杜凡低語了一句，回頭路肯定是不用想了，不止是風險的問題，主要是想走也過不去，因爲墳地區域外圍的陣羣只是爆破，而非自爆。
也就是說，爆破之後，陣羣還在那裡。
雖然他相信譚溪有能力如苦大師那般開闢出來一條陣羣夾縫，但是陣羣剛剛激發過，肯定很不穩定，就好比火山一樣，弄不好便會再次噴發，所以這條路基本上堵死了。
杜凡嘆了口氣，覺得有點可惜，如果此行沒有陣羣爆破這件事情，讓此行得以圓滿，那麼便可以從魏莊主手中再得到幾株玉露花，此外還有另兩種獎勵，以及在秘境得到的修真資源分成。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算算時間，進入陣羣的十五名武師，估計沒有一個人能活着跑出去。
在此種情況下，就算他安然走出秘境，他也不認爲還能要到獎勵，反而會被慕容世家的人抓起來，動用搜魂類手段摧殘一番，最後多半不會有好下場，這些都是可以預見的。
其實杜凡還有一個選擇，就是記憶符木，這也正是他此刻內心的掙扎。
“你莫非還有其他脫身的手段？
嗯，肯定是這樣了，以你狡兔三窟的謹慎性格，若是沒有幾分自信，豈會在明知絕路的情況下，還老老實實的走進陣羣當中。”譚溪一見杜凡遲疑，立刻猜到了什麼。
“不瞞前輩，晚輩的確是有脫身的手段，不過不到萬不得已，真的不想動用。”杜凡倒也沒有隱瞞，反正這件事情對方早晚都會獲悉，他便直接坦言。
忽然，杜凡腦中靈光一現，露出一絲狐疑之色，道：“前輩，說句不好聽的，我死便是你死，其實你我的命是連在一起的，可是我清楚的記得，你當時好像也沒有多少擔心吧？”
“哈哈，期間發生了這麼多事，你回過頭來竟然還能記得當初的細節，倒也有幾分沉穩。”譚溪哈哈一笑，道：“沒錯，在進入陣羣之前，我便得知這裡有個傳送門，最不濟，你也可以通過此門傳送離開。”
“前輩是如何得知的，難道你以前來過這裡？”杜凡詫異。
“當然沒有，如果我以前來過這裡，就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了，在陣羣之外，我便神念探查到了這裡。”譚溪坦言相告。
“什麼？前輩的殘魂中不但保留了神識之力，而且還能蔓延到如此之遠的地方，難道前輩的神念沒有受到特殊力量的壓制麼？”
一聽這話，杜凡可真的有些吃驚了，要知道，以他的神識強度，在受到壓制的時候，也僅能覆蓋方圓數百丈之地，再遠一些的地方就望塵莫及了。
“神識是精神類物質，你應該聽過精神不滅一說吧，對我而言，將此暫時保存下來不難。
至於神識壓制，對我的影響也不大，你別忘了，這裡是陰鬼之地，而我好歹也是一名元嬰期鬼修，同本同源之下，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譚溪解釋。
“是這樣啊。”杜凡點了點頭，算是勉強接受了。
“如果做好決定了，就走吧。”譚溪催促道。
杜凡雙目閃爍了幾下，最終深吸口氣，往對面傳送門一步步走去，他心中已然有了選擇。
“等等。”就在杜凡走到黑水河邊，準備一躍而過的時候，譚溪突然開口，語氣凝重。
“嗯？”杜凡疑惑。
“這水不一般，怎麼看上去好似傳聞中的冥河，但是又不太像，裡面蘊含的冥鬼之力似乎弱了很多。”譚溪喃喃自語，有些不太確定。
“冥河是什麼？”杜凡問道。
“冥河出自冥界，冥界是一個鬼族主導的二級界面，那裡陰氣精純，鬼道昌盛，真鬼橫行，據說還有堪比真仙的天鬼蟄伏其中。
當然，冥界並非全是真鬼，也有很多各個種族的鬼道之士。
比如我這樣的人族鬼修，若是在一級界面成功飛昇的話，基本上是會出現在冥界的。”譚溪緩緩道，語氣中透着遺憾和嚮往。
杜凡聞言，內心充滿震撼，一時間竟然愣住了。
他原本以爲，如果藍星界的修士修爲大成，突破本界侷限，所飛昇的界面都是同一界，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不同道法之人，飛昇的界面還會有所不同。
“那麼若是人族魔修、妖修，或者說純粹的妖獸、魔獸，當修爲境界突破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難不成還有其他界面可以飛昇……”
在這一刻，杜凡聯想到了很多，因爲偌大一個修真界，還是有一部分修真者，鑽研妖獸、魔獸之道的，就如鬼修那般，那麼是不是還有專屬於妖、魔的二級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