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鴻堯咬牙切齒,真的恨不得將他身上的一塊肉給撕咬下來,這該死的天殺的。
“先生,你說說,他都做了什麼?”那護士忙低聲問,手上的文件夾放開,拿着一隻黑色的水筆在上面點了點。
那司機就像是突然碰到一個採訪記者對他進行採訪似的,立即整了整面容,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很嚴肅的點點頭,然後輕咳一聲,緩緩道來,“是這樣的,剛剛這個男人坐在的車子的後座時,我在後視鏡偷偷的觀察他,發現他老是拖着自己的下巴左右的轉,而且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對面有什麼人在跟他說話似的。哦,不對不對,應該是他一個人分飾兩角,你說,這不是神經病是什麼?”
護士忙點了點頭,蘇鴻堯臉色擦黑,該死的,他自戀一下都會被人當成有病,這個司機的幻想能力也太豐富了一點。
“還有呢,還有呢?”護士唰唰唰的在紙張上寫着,邊興奮的問。
那司機再次一副憤恨的表情,“還有,他坐我的車,竟然拿一張假鈔,你說假鈔就假鈔,還沒有人頭的兩百塊錢,他要不是神經病,怎麼還會弄出這麼弱智的鈔票來,怎麼還會用來付出租車錢呢,你們說是不是?”
蘇鴻堯真七竅生煙,這都什麼跟什麼,他用的是歐元,歐元,這個鄉巴佬司機不認識歐元也就算了,竟然還以這個爲理由說將他送到這個地方來。靠,他纔是神經病。
然而,在場的所有人只有他一個人這麼想的,其他幾個,全部都對着司機的話表示贊同,負責記載的護士猛然闔上文件夾,推了推鼻樑上上千度的厚片眼睛,下了總結姓的語言,“這麼看來,這個男人有百分之五十是精神有問題了,我們把他帶回去,好好的測驗一下。”t7sh。
“好。”
“好。”
其他人紛紛附和,那司機更是笑得一臉燦爛,彷彿自己做了一件多麼偉大的事情一樣,對着那些人揮了揮手道:“那就有勞各位了,我先走了,我還要趕去接班呢。”
“慢走慢走,今晚辛苦你了,再見。”
蘇鴻堯看着一羣一樣的人在那邊客套,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嫌棄了看了一眼醫院大門,他誰也不理,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誒,抓住他,抓住他。”爲首的醫生立刻大喊,衆人紛紛上前,再次將他圍在中間。
蘇鴻堯嘴角抽搐,冷冷的掃視了一圈,“讓開。”
生這將你。“先生,你乖一點,跟我們回去,回去了就有吃了,你看看這外面烏漆抹黑的,有鬼的,你回來,跟叔叔阿姨去買吃。”護士看了看他,真的覺得他的娃娃臉順眼極了,只是可惜了那腦子。
蘇鴻堯的臉色更黑了,看了一圈的人,六個,一分鐘之內解決。
他幾乎連預告都沒有,直接揮拳揍倒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醫生,那醫生連反抗都沒有,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眨巴眨巴眼睛,暈死了過去。其他幾人一驚,錯愕的看向他。
蘇鴻堯冷笑一聲,對着拳頭哈了一口氣,挑着眉問:“誰還敢來?”
“……”
“……”
“……”
幾人面面相覷,好半晌,人羣當中才突然爆發出一道男高音的怒吼,“靠,竟然還學李小龍,看來也不用測試了,就是一個百分之九十精神有問題了,還敢將葉醫生給打暈了,大家快上,將他抓住。保安保安……快點,幫個忙,抓住這個神經病。”
蘇鴻堯猛然一拳伸出,直接將那個大聲喊叫的一聲給打趴到了地上,大腳在他臉上狠狠的擰了擰,“你才神經病。”哼了一聲,擡頭看向其他人,冷冽着聲音問:“誰還敢上來?”
“我??”他的背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蘇鴻堯剛想一腳往後踹,冷不防肩膀顫了一下,擰着眉僵硬的轉過頭,便看到保安手上的電警棍。他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隨即眼睛一翻,高大的身體就這樣直挺挺的躺到了地上,陷入了徹底的黑暗當中。
那保安揚了揚手中的電警棍,捏了一下鼻子,得意的笑道:“看你狂,一個神經病竟然也敢這麼囂張,不知好歹的傢伙,帶走。”
身後的四五個保安紛紛上前,架着蘇鴻堯的雙手往精神病院裡拖,昂貴的皮鞋摩擦着裡面,發出尖銳的響聲。他就這樣一路被拖着進了其中一間房間,被保安粗魯的丟到了牀上,咣噹一聲,那房間就像是牢房一樣,將某人徹底的關在了裡面,這一關,就是一整夜。
第三醫院
也纔不過五點的時間,窗外的天色卻已經大亮,細細的帶着夏日的灼熱的陽光,洋洋灑灑的照進寬敞的病房了。貝冰榆難受的輕哼了一聲,沉重的眼皮像是被人黏住一眼,許久,才睜開了一條縫。
身邊的味道很是熟悉,她微微偏頭,便看到了黎默恆那張放大的俊逸的臉,他似乎睡得很沉,此刻一點驚醒的樣子都沒有。
貝冰榆扭着腦袋左右看了看,也是,這麼窄小的牀,他一定睡得極不舒服,再加上照顧了自己一夜,肯定累壞了。
頭上的溫度已經退下去了,除了腦袋還有一點暈眩的感覺,倒是沒多大的症狀,輕輕將被子掀開,腳還沒沾地,人就被身後結實的手臂攔了回去。黎默恆睜着迷濛的眼睛,將腦袋擱在她的肩窩上,晨起的聲音尤其沙啞,“你去哪兒?”
問完,還沒等她回答,一隻大掌就貼上了她的額頭,試了試,便在她肩上呼出一口氣,低低的說道:“溫度終於正常了,今天再調兩瓶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貝冰榆正被他的關心弄得心跳加速,猛然間聽到他下一句話,頓時驚叫的問:“還要掛兩瓶?”
“恩,你昨天的溫度有些嚇人。”
“那,能不能等我下班了再來?”
“下班?”黎默恆皺眉,低吼,“你都生病了,還要去學校?”
貝冰榆低低的吐出一口氣,眉心輕蹙,“今天開始就是晨曦學院的期末考試了,我是監考老師。”
“請假。”黎默恆霸道的說,臉上隱隱有了怒氣,“都這樣了,還監考什麼,讓應家多臨時換一個。”說着,就要去拿手機打電話,半途中卻被一隻軟軟的小手按住。
貝冰榆怒瞪着他,聲音卻低柔婉轉,像是搔人癢癢一樣,淺淺的,“哎呀,你不懂,這次的考試對我很重要的。”雖然她對老師並沒有多大的期待,更加沒有將此行業作爲一生的職業來看。然而既然她做了,她就不會容許自己不堅持下去,考試是很重要的環節,她多少還是有些擔憂和期待的,畢竟自己做了幾個月的老師,到底是有些感情的。
監考也好,加油也罷,她都想參與進去。
黎默恆最終拗不過她,只好暫時帶着她出院,等到她今天的任務完成了,纔將她送過來。
航航一大早就精神抖擻的起牀了,下樓就看到管家正在做飯。一看到那麼精神的小傢伙,管家當場就鬱悶了,他也和他們同個時間段睡的,怎麼效果就相差那麼多呢?
難道自己真的老了,這麼不經摺騰了。
“管家伯伯,早啊。”航航拖着拖鞋,刷的一下便躍上了餐桌,看上桌子上豐盛的早餐,小嘴立即就開始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管家不禁失笑,將屬於他的那一份早點端到他面前。
天天揉着眼睛下樓來,挨着航航的椅子喝牛奶,好半晌才迷迷糊糊的問:“航航,我們今天學什麼?”
航航嚥下麪包,雙頰鼓鼓的,一開口,麪包屑便跑了出來。管家忙丟下手中的活,來到他身後幫他順了順氣,不免帶着心疼的語氣責怪:“慢點慢點,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
航航點點頭,卻三兩下就將嘴裡的麪包給吞了下去,隨即晃了晃腦袋,指着不遠處的八哥說道:“看到沒有,我們昨天剛買的那個,你要是無聊的話,就教八哥背唐詩,順便將你的那份也一塊背了,要是煩了,就去扎人,要是又煩了,隨便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睡覺也行,玩遊戲也行,看電視也行。”
“啊,那航航你呢?”怎麼這麼多活動裡面,就他一個人?
“我嘛,要去考試哦,這幾天要考試了,我想考出好成績,最起碼超過那個沈競康,不讓媽咪丟臉。”航航雙手握拳,很有氣勢的樣子。
說完,拿着紙巾擦了擦嘴,便哼着歌跳下了椅子,去換衣服去了。
黎擎天看着他的背影,再看了看掛在廚房門口的八哥,以及此刻還黏在客廳的牆上的那些古代名人的畫像,狠狠的呼出一口氣,好,航航不給他媽咪丟臉,他也不能讓航航丟臉才行。
管家又開始淚流滿面了,小少爺,你確定這樣能訓練的天天少爺在考覈那天脫穎而出?你確定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