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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線戰場,帝國第一雄關汜水關之外。
由革命軍和南方異民族組成的聯合大軍昨日便逼近關外,帝國方面佈德大將軍立刻從京畿周邊調動數萬衛戍部隊聚集關內,僅半日已與聯合軍展開了數場血戰,直到至今戰鼓聲仍舊未熄,軍號不斷吹響。
此時此刻,戰場正中心,明明兵力上佔有絕對優勢的聯合軍竟止步不前,甚至不時往後退縮,而給他們造成如此恐懼的對手卻僅僅只是一騎而已。
區區一騎就能嚇聯合軍的千軍萬馬嗎?
事實證明,在這個武力至上的世界確確實實存在着以一己之力抵擋千軍的可怕存在。
“就只有這麼點樂子嗎?”
一個身穿白色軍服的藍髮美人,慵懶地托腮倚在戰馬上,興致缺缺地掃視着四周那一雙雙驚恐的眼睛,感覺無趣極了。
對她來說是無趣,可對聯合軍來說就是極度的恐懼。
僅以她一人爲中心,周圍數以千計的聯合軍士兵被凍成冰雕以各種姿勢僵在原地,簡直就像是來自上蒼的懲罰一場可怖的寒冬盛宴將周邊所有活物凍結成冰,這場面詭異到極致同樣也讓人絕望到了極致。
啪嗒。
隨着她擡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只聽無數噼裡啪啦的炸裂聲,戰場上密密麻麻的人體冰雕竟一齊應聲粉碎,那些被凍住的人全都化作一大灘摻雜着寒冰的血水,並慢慢向四周蔓延,甚至還流到了其他聯合軍士兵的腳下,這瞬間誕生的極度絕望和恐懼,徹底擊垮了人們全部的戰鬥意志。
根本就是無法戰勝的魔鬼……
以冰凍之力一騎殺敵上千,除了被冠以帝國大將軍,那個可怕至極的冰女王艾斯德斯之外,還有誰能夠將戰爭扭轉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難道這裡就沒有值得我出手的人嗎?”
艾斯德斯意猶未盡地放下手,眼中閃動着嗜血的光芒,目光無比冷蔑地掃視着聯合軍的萬餘大軍。
面對她的挑釁,聯合軍將士心裡再怎麼氣憤也不敢再往前了,就像她所說的那樣,不怎麼出手都殺了上千人,如果真正出手的話根本沒人敢繼續往深處想象下去……
不折不扣的殺人機器!
無情地將無數人寶貴的性命輕易收割而去……這是何等的暴虐手段,又是何等人神共憤的罪行……
難道就沒有人能夠阻止她的暴行嗎?!
“別再囂張了!艾斯德斯!只要打敗你勝利就是屬於人民的!”
眼看聯合軍士氣大跌,領軍的中年將領哪裡還沉得住氣,抄起兩把寒光森森的迴旋斧便衝入陣前。
呼!
中年將領也不廢話,當即暴喝着擲出手中的一把迴旋斧,以撕裂空氣的狂猛之勢飛旋着襲向艾斯德斯的側面。
“嚯?”察覺到來自側面的兇猛寒意,艾斯德斯面無表情地一翹嘴角,早在迴旋斧襲來之前便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什麼?!”中年將領瞪大眼珠,還沒來得及尋找艾斯德斯的方位,只聽頭頂上方傳來了充滿蔑視的輕笑聲。
“你也是帝具使?真是有意思。”
笑聲並未落下,閃到半空中的艾斯德斯已然拔出腰間的西洋劍,隨着她優雅而迅疾的揮劍動作,一道宛如實質般的冰雪劍光從劍鋒流瀉而出,瞬息將底下的中年將領隔空貫穿。
嗒。
艾斯德斯高挑的身姿輕盈落地,看也不看中年將領一眼,只是隨手甩了一個華麗的劍花,中年將領的身軀便在徒然暴起的冰柱中被血淋淋地分成了兩半殘屍。
秒殺!
那可不是普通士兵,而是持有帝具的革命軍老將,卻甚至連艾斯德斯的一個斬擊都抵不住。
艾斯德斯一隻手遮住臉龐,眼中戾氣和血光變得愈發強盛,肆無忌憚地朝着戰場所有人挑釁道:“這纔是戰鬥!如果你們對自己的處境有所不服的話,那就來反抗我!向我來展示你們的強大吧!現在還有人能夠克服死亡的恐懼上前來打敗我嗎?”
有嗎?
這裡不可能有了。
立於戰場上的冰女王,她便是真正無敵一切的最強存在!
但只是這樣而已嗎?
不知何時,戰場中出現了一個手持妖刀的黑裙少女,並在現身的一瞬間奪走了艾斯德斯全部的目光。
赤瞳。
察覺到對方身上那股無比蒼涼的赴死的決意,艾斯德斯天藍色的瞳孔漸漸凝結,一言不發地舉起了手中的西洋劍。
“葬送你。”
赤瞳也將妖刀反手揚起,刀刃鋒芒畢露。
……
與此同時,帝都西北方向。
由西方異民族和殘存的北方異民族合流組成的異民族軍隊,準備同時從西北兩面對帝國發動突襲,意圖奪取帝都周邊的西斯伊康要塞和班西要塞。
只要拿下帝國的這兩座軍事要塞,即使南面戰場的聯合軍攻不下汜水關,他們也能從西北兩面繞路逼向帝都。
的確,由於聯合軍主力部隊都聚集在南線戰場,迫使帝國不得不將兵力集中在汜水關,導致西北方面的要塞疏於防範,畢竟西北異民族一向被帝國視爲烏合之衆,尤其是北方異民族前不久剛被艾斯德斯血腥鎮壓,帝國不認爲他們膽敢舉兵反攻,便只留下部分兵力駐守。
然而事實上,革命軍內部早就制定好了充分的戰略,南線戰場上聲勢浩大的聯合軍其實只是用來吸引帝國的注意力,說白了就是充當炮灰,畢竟佈德和艾斯德斯的實力太過可怕,強攻汜水關是下策,便將勝利賭注押在了看似弱小的西北異族軍上,由革命軍真正的主力大將來指揮進攻帝國的薄弱部位一舉拿下帝都。
在革命軍高層看來,只要以迅雷之勢佔領帝都,再向天下昭告帝國覆滅新國建立,那麼鎮守在汜水關的佈德和艾斯德斯將徹底孤立無援,就算再怎麼反撲,最終也只是困獸之鬥,在大勢之下實際意義不大。
“前面就是西斯伊康要塞了。拿下這座要塞,再越過森林就是班西要塞,最後就是帝都的西門了。”
一座山坡上,一個身披戰甲的年輕將領跨坐在戰馬上,手拿戰略地圖,遙望遠處的堡壘,光從背影來看格外英氣逼人,但隨着年輕將領轉過頭來,露出那張長滿青春痘的臉,頓時使得後面的人對他的一絲好印象被破壞殆盡。
毫無疑問,年輕將領正是被編入異族軍的張昊。
此次作戰張昊是主力大將之一,雖然才初上戰場不久,但他展現出的驚人領兵能力深得革命軍總部的賞識,還曾與艾斯德斯正面交鋒過,有着如此輝煌戰績的他,一下就被破格提拔爲革命軍將軍。
“看來離革命的勝利只有一步之遙了啊……人民都會在新國度的建立下一直幸福生活下去的吧,你覺得呢?張將軍。”
就在張昊身後,一個青年劍士感嘆頗深,明明革命即將成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青年的眉宇間始終透着揮之不去的憂慮。
張昊看着青年劍士那張逐漸成熟的臉龐,腦海裡浮現出的卻是一個女孩被燒成灰燼的悽慘場面莎悠。
青年劍士被張昊盯得一陣發毛,連忙將腦袋撇開,好像生怕張昊有什麼特別嗜好會看上自己似的。
“喂……塔茲米。”張昊緩過神來,拋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嘀咕道:“你這是什麼表情?我又不像布蘭德那種基佬,放心吧,我對你沒興趣。”
沒錯,這個青年劍士正是曾經被張昊送入革命軍的塔茲米。
經過戰場的磨礪,塔茲米現在雖然仍帶着那份近乎天真的理想,但外表上來看早已褪去稚氣,原本的小身板也因此得到巨大鍛鍊而變得健碩起來,絲毫不像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反倒像個穩重的成年人。
“布蘭德?怎麼了?”塔茲米有些茫然,顯然不太熟悉這個名字。
“呃……我忘記了,你不認識布蘭德……算了,那位大哥是夜襲的殺手,也沒什麼。”想起布蘭德的慘死,張昊的臉色頓時一黯,很快便恢復正色道:“副將塔茲米聽命,你去讓部隊做好準備,奇襲西斯伊康要塞,務必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兩座關卡,到時候攻入帝都一切就結束了。”
“遵命!”塔茲米認真地敬了一個軍禮,隨即轉身調動埋伏在暗處蓄勢待發的異族軍,開始爲奇襲做準備。
望着塔茲米愈發堅韌的背影,張昊不自覺地點上了一根香菸,自從進入這個世界以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抽過多少根了,一百根?還是幾百根?
每一次面對同伴的死亡,張昊心裡都會無比自責,明明作爲一個預知世界走向的穿越者,卻無力改變這些人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甚至陷入其中不可自撥,不僅沒能做好一件事,還親手殺死了塔茲米的青梅竹馬莎悠……
對不起,塔茲米。
不僅得補償你,還爲了那些死去的同伴以及無數無辜的人們,無論如何他都要親手推翻掉這個黑暗腐朽的帝國,絕對要讓這個世界的人民過上真正幸福快樂的生活!
“全軍進攻!”
隨着張昊暴喝出聲,一馬當先從山坡上一躍而下,背後按捺已久的異族軍霎時暴起震天殺聲,黑壓壓的人頭匯聚成一股洪流不斷蠶食前方直逼前方的孤關。
勝券已握在手中!
但是……真是這樣嗎?
奮勇前衝的異族軍士兵們這才發現,前方迎接自己的不是一座孤零零的要塞,而是遮天蔽日的索命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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