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有些古怪。小心駛得萬年船。等會兒大家務必小心戒備。”尹曠低聲的對衆人說道。魏明道:“有什麼古怪的?難道他也是敵人?”尹曠道:“不好說。雖然有些杯弓蛇影,但是謹慎一些總是好的。一個普普通通的船家,10兩銀子無疑是一筆巨資,但他卻絲毫不放在眼中,能不古怪?”衆人聽了,都不由的點頭。剛纔黎霜沐給錢的時候,他們也看到了,擺渡人的表現的確有些可疑。
稍微片刻,擺渡人便已經準備好了,只聽他大聲的招呼,“諸位公子少俠,一切妥當,可以過河了。”尹曠應了一聲,然後道:“我們正好16個人,分作兩批。我,還有魏明,曾飛,潘龍濤,鍾離默,齊小云,錢倩倩,素慧容,我們8個先過河,剩下的做第二批。”衆人無異議,尹曠等人便坐上了渡船。坐穩之後,站在船尾的船家便大聲吆喝,“諸位客官坐穩了,行船咯!”拖出一個老長的音,船家便搖動着船槳,小船開始輕搖着駛出了渡口。
細雨拂面,清爽微涼,尹曠忍不住問道:“船家,你一直都在這裡載人渡河嗎?”擺渡人邊搖着槳,邊說道:“非也。只三年前來到此處,又無去處,見這紅河水河寬水急,阻人過河,便留了下來,幹起了這行。即刻成全那些過河之人,也可賺取一些酒錢。不怕少俠見笑,我還欠着人家不少酒錢哩。”尹曠“哦”了一聲,便不再多問,隨後便是扯一些閒話,和船家閒談起來,比如方圓有哪些奇聞異事什麼的。船家挺健談的,幽默風趣,偶爾一兩句人生感悟道出,聽得衆人點頭不已。因此一路過河也不顯得憋悶。
直到腳踏實地,尹曠等人才暗自鬆了一口。幾人對望幾眼,都覺得剛纔有些過分緊張了。齊小云道:“我覺得這個渡船的人挺不錯的,雖然長得兇惡嚇人了一些。”錢倩倩也輕輕的“嗯”了一聲。而被齊小云和錢倩倩扶着的素慧容卻看着擺渡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過,出乎衆人意料的是,當渡船載着黎霜沐等人抵達河岸的時候,對面河岸的森林中突然跑出一大羣人,從衣服穿着來看,赫然就是西廠的番子鷹犬。只聽當先一人大聲喝道:“渡船的!趕快過來,渡我們過去!!”聲音洪亮,便是河這邊也聽的清晰。
那船家吆喝一聲,道:“官爺稍等,老朽這便過來!”
王寧眉頭一揚,手中黑光一閃,黑獠已經藏在了手心。不過,立刻便有一隻手牢牢的將他的手握住。“你要幹什麼?”尹曠冷着臉,低聲喝道:“你想害死大家不成?”尹曠知道,王寧是想殺了那個渡船的。王寧眉頭皺緊,“哼!隨你。”只見黎霜沐走上前去,又摸出一錠銀子,面沉似水,道:“船家,只要你不渡他們過河,這錠銀子便是你的。”其實,黎霜沐已經施展了“王者之心”的威懾效果。
擺渡人卻看也不看銀子,反而笑了笑,道:“公子說笑了。方纔那一錠銀子已經足夠老朽喝上一個月的好酒了,怎好意思再收公子的銀子。況且,我既是渡船人,載人過河,此乃老朽份內之事。不可因私而荒廢了本職。”
而這時,那邊的西廠番子又大聲怒喝着催促了。
白戮此時也踏前幾步,但同樣被攔了下來,這次卻是黎霜沐,“別妄動!”“爲什麼……”白戮有些氣憤。何必那麼麻煩?只需殺了這個渡船人,西廠追兵便無船渡河,衆人的危機也可輕易化解。需知,這紅河水足有一丈餘深,寬十餘丈,河水又湍急,乃是天然的阻敵屏障。
尹曠走上前,道:“白戮,別衝動。”說着,他就對渡船人道:“船家,小心他們殺人滅口啊。”船家笑道:“我一個平頭百姓,以擺渡爲生,何須殺我,何須滅口。若他們的目標是諸位公子,你們還是儘快逃命的好。”說着,他便搖着槳,朝着對岸劃去,同時應道:“官爺稍等,老朽來了。”
尹曠連忙說道:“大家準備戰鬥!!今日,我們便用這50餘人的鮮血,染紅這紅河水,讓它真正變成‘紅河水’。”衆人大吃一驚。白戮問道:“尹曠,你說什麼?留下來幹什麼?你們不殺了那個老頭兒也就罷了,放他過去接那些西廠走狗,現在竟然又說留下來?”尹曠笑了笑,抽出腰間唐刀,道:“不殺渡船人,就是要放他過去載那些西廠番子過來。你們想想,我們16人都要分作兩批才能夠過河,他們將近50人,要做起批?一船又能載幾人?最多不過十人吧?難道我們這邊15個人都是蠟做的嗎?”
聽尹曠說完,其餘人略微想一想,便點頭不已。黎霜沐又說道:“而且,這個擺渡的船家,我們得罪不起……這個人,是個高人啊。”尹曠道:“一個年紀這麼大的人,身子瘦弱,但來回河兩岸三四趟,臉不紅氣不喘,一般人能做的到?我現在是相信了,這個江湖,還真是藏龍臥虎,連個擺渡人都神秘莫測。”
“……”黎霜沐默然的點頭,“大家準備作戰吧。另外,尤其要小心剛纔那個喊話的人,他的實力不弱。”
然後,衆人便擺開架勢,虎視眈眈着河對岸。16雙眼睛,便看着對岸十多個人爭相跳上小船,然後因小船不堪重負,遂被一人驅趕了幾人下去,然後那人就叫道:“快!快開船。莫要讓這羣欽犯逃了。你們全都游過去。”一羣西廠番子聽了,一個個都滿是怨念,但卻又不管違背命令,只能硬着頭皮跳下河。一羣西廠番子被湍急的河水衝的四散,但仍然極力的遊向尹曠所在的河岸。頓時弄得水花四濺,喊叫怒罵聲四起。看這架勢,縱然他們游過來,只怕連拿刀的力氣都沒有了吧。
“這個當官的真蠢。”齊小云嬉笑道:“看看他們多搞笑啊。”唐柔語道:“小云,不要大意。”齊小云吐了吐舌頭。尹曠突然轉過頭,看向素慧容,道:“錢倩倩,你們將她扶到那邊的樹下。另外,勸你不要亂來。你的性命只有一次,死一次就足夠了。”臉色慘然的素慧容便被錢倩倩和白雪架走了。
不久之後,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那小船便已經駛到了距離河岸還有5丈的地方,船上一個穿着光鮮西廠官服的人突然吶喊一聲,然後一個旱地拔蔥,身子縱躍近兩丈,於空中大喊:“爾等還不棄械投降!”
“投你祖宗的降!”白戮大喊一聲,抓起岸邊的一塊石頭就朝着他扔去。當然,潘龍濤卻先他一步,雙槍在手,殺意凜冽,一個槍口對準空中的人,一個槍口對準船上的西廠番子,“砰砰砰”的吐出子彈。“槍鬥術”發動之下,無論是射速,還是精準都大大的提升。況且距離不過5丈,潘龍濤幾乎就不用瞄準便開了槍。當然,他開槍的目的並非殺人,只有12點力量的子彈不打中要害的話根本殺不了人,他的主要意圖,還是干擾。
空中那當官的連忙抽出腰間長劍,“嗖嗖嗖”的舞動起來,將十之七八的子彈截下,白戮扔的那塊石頭更被他一劍劈成兩半。不過下一刻,歐陽暮伸出的速度+25的鵰翎箭已經射到了他的面前。那人“啊”的一聲,竟然於空中吸一口氣,極力的旋轉身體,那箭就擦着他的身體,帶起一片絲綢布條飛過。
“看你還不死!”
呼!!
尹曠突然大喝一聲,雙目燃燒着琥珀色的光芒,已然利用G視覺鎖定了他的方位,同時發現他原本旋轉着紅色氣旋的小腹突然一暗,然後手中的唐刀就已經用盡30點的力量投擲了出去。
唐刀於空中幻出一個光輪,瞄準了空中之人的小腹飛去。可惜,對方身手了得,原本應該志在必得的一擊,卻仍舊被他一個扭腰躲了過去。唯一的收穫就是唐刀在他的小腹割出一個噴血的豁口。而等到那西廠番子頭領落地之後,大吼一聲,“你們全都該死!”也就在這會兒,衆人才看清楚他的樣貌。
長相一般,雙目陰冷,右邊臉上一道青色的胎記使得他整張臉看起來更新恐怖。仔細一想,唐柔語便道:“他便是趙通!”
趙通,原《龍門飛甲》裡面的一個跑腿龍套,青色胎記,臉黑心惡,喜歡背後放冷箭。那個傳遞“龍門飛甲,便知真假”之口令的,便是他。似乎,他還是西廠的四檔頭啊。其功夫或許還要勝出西廠三檔頭繼學勇半籌啊。
“別管是誰,殺了再說!”既然是西廠的,便無話可說,唯一要做的,便是開打,開殺!一喝完,尹曠便已經抓過白戮遞過來的一柄砍刀衝了上去。就是要趁他傷,要他命!尹曠衝上去,黎霜沐反應也不慢,青色劍光一閃,無名鏽劍便已經握在手上,“哼!之前對繼學勇爲了引出趙懷安來我還有所保留,這次,便叫你見識見識‘九陽神功’的真正威力。”手腕微賺,一股淡淡的紅霧便流傳開來,饒劍而行——或許進入大學以前的九陽神功無處效果,但是在校長的作用下,卻已經能夠逼出淡紅色的霧氣來了。
黎霜沐原本就有14點敏捷,“殘缺九陽功”施展開來,“九陽輕體”又加5點敏捷,而他又練有輕體的武當梯雲縱輕功,效果全開的話,他的敏捷瞬間達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當然,對比尹曠的“G體異化”的屬性加倍所帶來的32點敏捷,他還是略遜了一些。
之後的便是王寧!他的敏捷絲毫不比尹曠,黎霜沐低多少。原本衆人知道他有16點的敏捷,但是此刻,衆人卻不知道他的敏捷到底有多少了。總之,他只落後了黎霜沐一小步而已。不知不覺,三人似乎有比速度的意思啊。
在尹曠等人出手的同時,錢倩倩,白雪的速度也不慢。錢倩倩的聖光之杖乾脆利落的指向尹曠,而白雪的纖指則指向黎霜沐。
至於唐柔語,他出手的時間甚至和尹曠出腳的時間一致。只見她雙手交於胸前,然後猛然踏前一步,先是左手揮出,飛出四道寒光,接着一扭身,接着離心力又甩出右手。雖然出手有先後,但是八道寒光竟然好像是同時飛出一般,在空中劃過八道弧線,卻無一不是朝着趙通飛去!
出手出腳,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暗器,先尹曠三人一步到達。而趙通的輕功也不賴,雖然驚愕於對方突然出手,身上又有傷,但是也反應迅速,腳下連踩帶蹬,身形左右橫移,硬是躲避了八柄飛刀。那飛刀,便釘在地上,一字排開。
不過,在最後一柄飛刀釘入地上的時候,尹曠,黎霜沐,王寧三人也衝到了,瞬間就將趙通圍在了中間。
大刀直砍!
長劍斜刺!
短匕橫抹!
雖然這一次,是三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配合,但是不得不說,配合的卻是相當的精妙。甫一交手,便將趙通打了個措手不及,只得忙於揮劍招架,移身躲避。那張原本就青黑的臉,越發的鐵青,越發的黝黑了。當然了,還有逐漸的紅潤——那是因爲憤怒!
至於白戮等人,卻是知道幫不上忙,便全心的對付即將游到河岸的西廠番子。開槍的開槍,射箭的射箭,連砸石頭的都要。
唯獨,細雨濛濛之中,一身蓑衣,一頂斗笠的船家,坐於船尾,提着一壺葫蘆濁酒,隨着小船的晃動而起伏……感覺,實在是違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