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他媽想宰光這些兩條腿的生物!”在黑瓦房頂上落穩腳之後,王寧就忍不住在共享意識中叫嚷起來。尹曠“哼”道:“有那個力氣和閒功夫你還不如用來對付那柳樹妖。”
衆人上了屋頂,反倒是方便行動了。以衆人的跳躍力,完全可以在屋頂之間輕鬆自如的飛奔。於是,衆人就在房屋與房屋之間跳躍着直線前進。這可比在下面拐來拐去好多了。就連尹曠都在共享意識中感嘆:“難得也有糊塗的時候。”
而在下方,一羣叫叫嚷嚷的人們依舊窮追不捨,在巷道中鑽來鑽去。一些小孩還用彈弓打尹曠等人。雖然看起來滑稽不已,然而尹曠等人的心中卻笑不出來。
而就在衆人翻躍一個又一個的屋頂抵達中心廣場,站在屋頂上向下望的時候,卻看到了相當驚人的一幕。
只見,鎮子中心廣場上,竟然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初步估計,也得有上千人。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樣,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張“傷痕網”。而在他們的手中,都抓着榔頭釘耙鋤頭菜刀,亂七八糟什麼都有。當尹曠等人出現的時候,下方上千人上千雙的眼睛就齊刷刷的盯了過來。饒是以尹曠等人的心智,也不禁心頭咯噔了一下。
當然,除了那上千人的黑壓壓的腦袋吸引眼球外,鎮中心的一棵樹柳樹的同樣引人注目。只見那柳樹兩個成年人那麼高,體態婀娜柔美,柳條纖細飄柔,整體散發着生機勃勃的綠色光暈。
顯然,那上千人的隊伍,竟然是在保護那棵柳樹。
尹曠等人越發糊塗了:莫非,那棵柳樹妖還真的一個好妖不成?可如果是好妖的話,那麼爲何鎮子裡的人一個個都滿臉的疤痕?難不成還是這裡的習俗不成?
尹曠看着周圍等人一眼,便帶着衆人一起躍下了屋頂。衆人完全違揹物理定律的緩慢降落,卻是令那上千人的隊伍躁動了一番。尹曠隱約聽到有人在驚呼:“難道真的是神仙?”
當尹曠等人落地之後,那羣人明顯的向後了幾步,一個個見鬼了一樣遠離尹曠等人。不過他們的眼睛還是死死的盯着尹曠。只不過少了幾分警惕,多了幾分恐懼,以及一絲絲的敬畏。
這時,背後又傳來一陣叫嚷吵鬧。原來是之前攻擊尹曠等人的鎮民們趕到了。如此,尹曠等人算是被包餃子了。
只見之前那個光膀子的大漢扒開人羣,道:“大傢伙併肩子上,他們只有那麼點人,我們把他們全都宰了祭祀‘柳神女’。”他背後的一曲人就“喔喔”叫着舉着手中的“武器”,就準備衝上去幹架。
“都安靜!”
這時,一個蒼老但氣勢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聽到這個聲音,那些被光膀漢子鼓動的準備幹架的人就瞬間熄火了。
尹曠等人望去,只見那上千人的隊伍中突然分開一條縫隙,一個白髮長長的老頭子就拄着柺杖,“篤篤篤”的一步一步走出人羣,站在了人羣的最前面,和尹曠相距約十米而立。
不必說,那老頭多半是鎮長一類的人物。雖然看起來年過古稀,一雙眼睛也渾濁的很,可是眼神卻相當的凜冽,自有一股威勢。再配合那一臉的疤痕,就更是給人一種恐怖之感。
不等尹曠等人開口,那老人就高高地將手拱過頭頂,道:“諸位!小老兒是這清河鎮的鎮長。鄙姓張。”
尹曠站出人羣,對着張鎮長拱拱手,道:“在下尹曠。是一名驅魔人。”
這時人羣中突然響起一聲喊叫:“我們這裡沒有魔。用不着你們驅什麼魔。趕快滾出我們的鎮子。”
“對!滾出去。不然就要你們好看!”
張鎮長用力的將柺杖拄地,聲音不大卻輕易將羣情激奮的大夥兒震懾的安安靜靜的,“反了你們了!?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鎮長了?”那些人一個個勾着頭縮着肩,好似做了什麼錯事兒捱了家長訓一般。
張鎮長道:“讓您見笑了。然則,話卻沒錯。在下恬爲此間之鎮長,對本鎮的一切可謂瞭如指掌,一草一木皆在眼裡。可老朽卻從來未聽過鎮子裡有妖魔出沒,禍害鎮民。諸位驅魔師大人卻是來錯地方了。另外本鎮速來不和外地接觸,也不歡迎外地人,所有還請諸位早早離去。去那有妖魔的地方除魔,莫要在小地浪費了時日。”
鎮長這是毫不客氣的驅人了。
這會兒,連尹曠都不由得覺得,這次是不是有點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兒,鹹吃蘿蔔操淡心了。人家一鎮之長都把話說得這麼直白了,加上他們如此大的陣仗來“歡迎”衆人,似乎衆人真的沒有立場再驅什麼魔了。你好心好意,人家還未必接受呢!
不過與此同時,衆人的好奇心也越加的濃厚了。明明這個鎮子就四處透着不正常,剛纔也的的確確有妖藤出現,而那鎮長還睜着眼睛說瞎話,那麼多人也一齊的來保護那棵柳樹妖,這究竟是爲了哪般?
“咱們是不是就這麼撤了?”潘龍濤忐忑的說道。
“撤?”王寧冷笑,“哼!我還真就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妖怪能有這麼大的能耐!”於是,王寧走了出來,一黑一金的兵刃炫富在左右手心上方,冷笑道:“趕我們走?沒那麼容易!今天我就看看,倒底是什麼樣的妖掛這麼大本事。你們全都滾開,妨礙了我,將你們通通送到西天去!”
“好大的口氣。你以爲我們會怕你啊?”
“就是。勸你們乖乖趁早滾蛋,別丟了大好的性命。”
人羣中又有人憤憤的叫嚷起來。
“安靜!”張鎮長再次一聲震羣衆,然後看向王寧,道:“年輕人,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聽老朽一句勸,早早離去吧。天下妖魔多的是,你們又何必糾纏我們清河鎮呢?”
尹曠注意到,張鎮長是第二次提到“清河鎮”了。第一次聽,他以爲說張鎮長口誤說錯了,而現在他又說了“清河鎮”。一個“沙河鎮”,一個“清河鎮”,雖說清河鎮更符合這裡的實際,可是“沙河鎮”的名稱確實是官府確定的,照理應該是“沙河鎮”纔對。另外,連鎮口那牌樓上寫的也是“沙河鎮”。這期間又有什麼緣由呢?
王寧冷笑,道:“老傢伙,我們若是不走,你又能耐我們如何?”王寧隨手一指,便聽“噗”的一聲,張鎮長腳尖前的地面就裂開了一個切橫。張鎮長驚的連腿兩步,氣的臉頰通紅,“你們……你們簡直不可理喻!”
唐柔語用意識問尹曠,道:“現在我們怎麼辦?”尹曠道:“來都來了,搞出一腦子的疑惑。不將這謎解開,你能安心的離去嗎?做好事兒做到這份兒上,也算挺丟臉的。別的地方的人都恨透了妖怪,誰又能想到這個鎮子這麼非主流?”
於是尹曠道:“張鎮長,有沒有妖怪可不是你們說了算。我們纔是專業的驅魔人。我們驅魔人身負當今聖上厚望,意在蕩盡天下妖魔,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而這沙河鎮裡的有妖魔,也是官府確認過的,並且也有不少驅魔人殞命在此。張鎮長你多般阻撓,莫非你們和妖魔是一夥的?還是說你們被妖魔迷惑了心智?”
其實尹曠看的出來,那些人根本沒有被迷惑心智。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在套他們的話。
張鎮長聽了,柺杖用力的戳地,憤怒道:“別和我提什麼官府,什麼聖上!那些狗官貪官,除了變本加厲的搜刮我們這些窮苦百姓,作威作福以外,還能做什麼?當今皇上也是一個昏君,才養出一羣狗官來。當年我們鎮長遭了大旱,他們非但不救濟,反而還來我們這裡強搶民女壯丁,凡有不從者皆亂棍打死,以至於嬰兒無乳可哺,老人無子照顧。大旱顆粒無收,衆人皆掘根而食。你又如何能體會當時當日的悽慘!?從那時起,我們就再也不依靠什麼官府,我們依靠自己!清河鎮能有今日容貌,你可知我們幾代人付出了多少血汗?所有,老朽我絕不容任何危及我們的家。如果說真的有妖,那就是所有意圖毀掉我們鎮子的人!是你們,你們纔是妖!”
“除妖!除妖!除妖!”羣情激憤,憤而吶喊!
呼——
一陣冷風乍起,只見那散發着綠色光暈的柳樹劇烈的扭動起來。漸漸的,綠色的光暈也慢慢的縈繞上了一層淡淡的血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