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是一個很講道理的存在,它要講道理,也因此使得它旗下的聽衆們也不得不開始講道理,也因此,這件事掰扯一下,其實也很清楚。
海梅梅奉荔枝的指示帶着荔枝留給他的面具來到老方家偷走了小傢伙打傷了吉祥,在這件事上,蘇白對海梅梅以及荔枝有着絕對的報復主動權。
而如今,劉德受荔枝所託來這裡提海梅梅離開,劉德也因此成了“幫兇”,當然了,當時海梅梅的“愚忠”以及荔枝跟劉德的“財大氣粗”,讓他們都對這種不講道理的行爲所造成的懲罰不是很在意,但至少給了蘇白一個合理反擊報復的理由。
此時此刻,陳茹主動站出來幫蘇白擋下劉德,合情合理,至少,她是不會因爲自己的這次出手而擔上任何因果上的干係。
廣播雖然“癱瘓”了,但所有人都清楚,它的甦醒只是時間問題,就像是一隻老虎打了個盹兒,綿羊們依舊不敢在此時太放肆。
胖子,和尚以及佛爺三個人跟在蘇白身後,蘇白在站起來後拒絕了胖子的攙扶,一個人步履稍顯虛浮地跟在解稟身後走入了別墅的地下停車場。
外面的震盪聲不絕於耳,顯然陳茹和劉德的爭鬥也開始逐漸白熱化,這也從側面說明了陳茹這個女人的可怕,她不是大佬級聽衆,卻擁有超越了自己層次的力量,也無怪乎這個女人是如此迫切地想要獲得契機和機遇去進階證道了,這就像是古代一個山頭盜賊,麾下居然擁有賊衆十萬,他怎麼可能還安心於繼續佔着一個山頭當一個土匪?
因爲上面游泳池被打爆了,導致水流開始滲透倒灌,也因此通向地下車庫的臺階上也滿是水漬,衆人鞋子踩在上面不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而走到最下面時,解稟拍了拍手,一顆夜明珠升騰而起,散發出光亮,懸浮在了空中。
“這裡的供電系統都已經壞掉了,將就點。”解稟解釋道。
兩個擁有大佬級聽衆實力的強者在上頭對決,所造成的波及和破壞是難以估量的,可以說,如果不是有樑森坐鎮在那裡儘量卸掉了雙方戰鬥泄漏出來的能量殘餘,可能這裡早就被夷爲平地甚至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了。
夜明珠的照明光亮很足,應該是一件低品法器,這東西對於普通聽衆來說算是了不得的東西,但對於如今的衆人來說,只能是一件玩物。
在牆角位置,一個人蜷縮在那裡,夜明珠的光亮沒有引起他絲毫的注意,乃至於衆人走到他面前時,他也依舊沒有擡起頭。
他是活着的,他也是清醒着的,但他卻像是死了,也像是混沌着。
蘇白在海梅梅的面前蹲了下來,他看見了一張憔悴的臉,一雙雖然睜開卻沒有絲毫光亮的眸子。
哀莫大於心死,
這句話能夠完美地形容此時海梅梅的狀態。
“名額的事情,是真的?”解稟此時開口問道,他是幫自己的老闆問的。
“你猜?”蘇白沒直接回答,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事兒是假的,但樑森不願意掐死那個希望。
“車票如果發來了,距離上車,其實還有一小段時間的。”解稟這是提醒蘇白,自家的老闆,到時候可能會報復。
“那我這太子爺的身份呢?”蘇白反問道。
解稟陷入了沉思,是的,即使車票發過來了,但依照自家老闆性格,是否敢下定決心報復,可能還真的說不準。
“好了,他交給你了。”解稟退後了幾步,不再打擾蘇白。
其實,他之前也想過辦法對海梅梅進行詢問過,但是沒能從這個人嘴裡知道任何關於蘇白兒子的訊息,否則解稟不介意直接賣給蘇白這個大人情,但蘇白畢竟是當事人,就算明知道可能從這個狀態的海梅梅這裡問不到什麼了,但解稟還是得把海梅梅交給蘇白詢問或者說,拷問一遍。
至於荔枝那邊的事情,解稟其實真的不是很在乎,他和荔枝錯開了一個時代,再者,那一批人終究要離開了,這個世界,現在即將屬於他們這一代的人。
蘇白的手指伸出來,點在了海梅梅的下巴位置,隨即,將對方的臉慢慢地擡起來,對方空洞的眼眸毫無生機地盯着自己。
蘇白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海梅梅時的情景,那應該是在一家酒店大廳裡,海梅梅以一種過來人的姿態對自己這個小小體驗者開了個玩笑,純粹是老鳥戲弄一下菜鳥的把戲,而後,那個故事世界裡最大的獎勵還是被自己給搶了過來。
再之後,雙方又有幾次見面,一直到秦皇島那次之後,雙方的陣營開始清晰。
但如果不是那個“一日囚”故事世界,蘇白還真的想不到,那天從老方家偷走小傢伙的人,居然是海梅梅。
“看着我。”蘇白說道,他剛剛在劉德那裡受了重傷,所以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弱,但那種憤怒的情緒卻正在慢慢地散發出來。
是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害的自己失去了兒子!
海梅梅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似乎根本就沒聽懂蘇白的話,甚至目光微微向另一側看去,嘴角露出了一抹無所謂的笑容。
“砰!”
蘇白猛地將對方推着靠在了牆壁上,海梅梅的身體開始下意識地掙扎着,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蘇白哪怕再身受重傷也不是海梅梅這個普通資深者能夠撼動的,同時海梅梅自己的身體狀態也是無比的虛弱,他現在連一個資深者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看着我!”
蘇白再次重複了自己的話。
海梅梅還是之前的樣子,站在後面的解稟清楚,這傢伙自從那晚知道自己被荔枝利用甚至被其慢慢地改變取向的真相之後,整個人就已經崩潰了。
是的,作爲一名聽衆,他沒有在恐怖的故事世界裡崩潰,卻在現實世界中崩潰,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
“你怎麼就不看着我呢?”蘇白這一次不是詢問,因爲他的兩根手指已經掐入了海梅梅的眼眶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
海梅梅開始瘋狂地掙扎起來,但蘇白的手指還是繼續在他的眼眶裡攪動着,鮮血不停地飛濺出來,濺射到了蘇白的臉上,衣服上,但蘇白完全沒有在意這些,他只是一遍詢問着一遍繼續着自己的動作:
“不看着我,要眼睛做什麼呢?”
終於,蘇白將自己的手指收了回來,海梅梅捂着自己的眼睛跪伏在了地上,不停地低聲哀嚎着,其中還帶着一種哭腔。
這個當初在《紙人》故事世界裡舔過自己耳垂的男人,現在真的是徹底趴下了,不是肉體,而是精神。
蘇白沒讓海梅梅的哀嚎持續多久,他再次掐住海梅梅的脖子,將其整個人按在了冰冷的停車場地面上,
“告訴我,你把我的兒子弄到哪裡去了,他在哪裡,他在哪裡!”
蘇白像是一隻野獸一樣的咆哮着。
但海梅梅只是不停地喊着疼,疼,疼,對蘇白的問話完全沒有在意。
站在後面看着這一幕的和尚微微地向解稟靠了靠,問道:“可以搜魂麼?”
解稟搖了搖頭,“我問過老闆了,老闆說他的靈魂被荔枝幾次降臨過,本就薄弱得很了,事實上他的天賦不比我們差多少,但硬生生地被當作消耗品給使用廢了。哪怕是我老闆親自出手搜魂,對方的靈魂估計會在頃刻間灰飛煙滅而不會得到絲毫信息。”
和尚聞言,嘆了口氣,同時覺得有些荒謬,因爲他算是看出來了,海梅梅,是真的瘋了,他這個狀態,進下個故事世界也是必死無疑的結局。
蘇白還在咆哮着,但海梅梅依舊沒有絲毫的回答和反應,他只是在哀嚎着疼痛,哀嚎着自己的痛苦,甚至其中還夾雜着“大姐我疼”“大姐我好疼啊”這些話語。
胖子在旁邊嘆了口氣,佛爺也是面色凝重,
從海梅梅這裡得知小傢伙的下落,顯然是行不通了,蘇白擁有向廣播詢問的獎勵權限,但廣播現在偏偏又處於死機狀態。
而如果等到廣播恢復運行,那時候小傢伙肯定會被轉移走,要知道,海梅梅之所以偷走小傢伙,是聽了荔枝的命令。
這就是一個死結,如果不趁着這個混亂的間隙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小傢伙的話,那麼很可能依舊會回到一開始的那個局面。
蘇白不再咆哮了,他也清楚,問不到什麼了。
海梅梅蜷縮在地上極爲痛苦地抽搐着,像是一隻可憐的臭蟲,
而剛剛平靜下來的蘇白卻忽然像是瘋了一樣雙目赤紅一片伸手提起海梅梅,同時將自己的獠牙刺入了海梅梅的體內開始撕咬他的身體,開始咀嚼他的血肉,開始啃食他的骨骼,乃至於連殭屍的煞氣都泄露出來,開始灼燒海梅梅的靈魂,
蘇白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樣,想盡一切辦法用自己現在能用的各種方式去折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
“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