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沒急着從臥室裡出來,而是先躺在牀上點了根菸,煙是昨天從超市買的嬌子,少頃,嘴裡咬着一根菸的蘇白慢悠悠地走了出來,半個身體靠在了牆壁上,就這麼斜眼看着闖進來的一男一女。
“喲,啥意思啊,你們倆有種,以爲進了個富士康當工人就覺得自己牛逼啊,欺負我們家就我們倆兄弟沒爹媽是吧,告你啊,這門你今兒踹了,就得賠錢,不然老子讓你臉上也見見血!”
話畢,蘇白順勢向前走了幾步,就這麼靠了上去。
這闖進來的男子鼻子嗅了嗅,對身邊的女人搖搖頭,兩個人什麼話都沒說,直接退了出去。
等這兩個人離開後,胖子長舒一口氣,笑了笑,道,“差點露餡兒了,麻痹的,還好你反應快。”
是啊,同村的人,這倆聽衆也是村裡人的身份,蘇白跟胖子的原始身份怎麼可能不認識他們,胖子那一口地道的昆明方言問候只能算是暫時掩蓋了身份上的尷尬,但如果對方謹慎一點或者回去稍微回味一下就能發現一些問題,比如胖子似乎從始至終一直將他們當外人看待,蘇白那句“富士康”算是圓了回來,示意大家都是同村的,知根知底。
蘇白給胖子丟了根菸,道,“我下午去村委會看看,或者去那個超市找那老闆娘再聊聊,先把村子裡的情況全都摸清楚,那個男的你注意到沒有,他剛剛在動鼻子,應該是對血腥味有着很敏銳的感知,幸虧屋子在昨天被我們徹底清理過沒放過什麼死角,我昨天的消毒液和清香劑也沒白買,不然今天很可能就這麼傻乎乎地被抓住了。”
“嘿,那分屍也不能在家裡分屍了,藏都藏不住啊。”胖子有些無奈道,如果連分屍處理都得去外面弄的話,確實很麻煩,畢竟他還要去外面把這人肉當鴕鳥肉賣出去賺錢,在外面分屍處理肯定很不方便。
“下一個殺這個狗鼻子就行了。”蘇白直接說道。
“嘿,這個辦法好,這狗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過強化,不過現在對咱們來說他威脅最大。”胖子晃了晃腦袋,“其實咱們還好,混子還有混子的好處,我昨天也稍微打聽了一下,咱倆之前都不怎麼跟村裡人來往,而且前兩年一直在外面鬼混都沒怎麼回家,所以咱們對村子以及村子裡的人不怎麼熟悉也能圓過去。”
“胖子,準備好刀,再拿個水桶,咱們出去把屍體料理了,我去再拿點消毒液和換洗衣服。”
“嘿,大白天地就開工?”
“你當晚上就只能我們偷偷摸摸出去他們不也能偷偷摸摸在夜裡觀察?白天那邊幾個工地反正都會開工,至少今天白天他們是沒精力去跟蹤我們出去的。”蘇白頓了頓,又道,“天雖然不熱,但又不是東北的冰天雪地,屍體丟林子裡萬一放臭了怎麼賣?今天先簡單處理一些,把能割下來的肉割了,我把他眼睛取了,對了,我把酒瓶子先拿着一起帶走,這酒也不能放家裡。”
“成,那咱就準備一下。”
上午八點多的時候,村子裡的幾處工地依舊在熱鬧地施工着,村子裡也是人來人往,而且外鄉人居多,也因此蘇白跟胖子兩個人跟個二流子一樣一人背一個解放包出去也沒怎麼惹人注目。
再者,蘇白跟胖子也是小心謹慎得很,除非對方早就注意到自己且用的是特殊的聽衆能力盯着自己等人,否則只要他們是親自跟蹤,自己二人也有信心提前發覺。
雖說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但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不是,倆高級聽衆的身份在這裡,靠經驗也能吃死那幫菜鳥。
到了昨天藏屍體的地方,二人將屍體搬到了一個廢棄的水渠裡,胖子坐在上面觀察四周的情況,蘇白則是在下面準備開工。
“大白,這位置還真不錯。”胖子嘴裡叼着根草莖說道。
“注意點,發現有人過來提早跟我打個暗號。”
“曉得了。”
刀在屋子裡就磨好了,只是很可惜不是那種屠戶專用刀,蘇白覺得等跟胖子一起去外面賣“鴕鳥肉”時,得去從當地屠戶那裡偷幾把刀回來,否則這肉根本就割不乾淨。
不過畢竟是第一次,也無所謂了,將大塊地肉和方便取下來的肉割下來就好。
“大白,好了沒有啊?”
過了一個鐘頭,胖子有點耐不住寂寞了問了一聲。
“要不換你?”蘇白在下面迴應道。
“別,這工作我做不來。”胖子自己點了根菸,想着大白現在在下面哼哧哼哧地分屍自己這小煙抽得就格外有滋味,但很快,胖子耳朵猛地一顫,當即伸手在地上拍了拍,壓低了聲音道:“大白,那邊有動靜,好像有人來了。”
“多少人?”
“看不清楚。”
胖子此時也整個人匍匐了下來,儘量隱藏住自己。
“艹,是那個狗鼻子,這他孃的是強化過警犬血統麼,還是咱們運氣這麼揹他們正好搜索到這裡?”
………………
“你嗅到了什麼?”蔣紅一邊跟着胡凱走一邊問道。
“血腥味,沒錯,絕對是血腥味。”胡凱伸手指了指,“在那邊,嘖嘖。”
“我馬上打電話叫人。”蔣紅馬上拿出了手機。
“不好,聽到聲音沒,兇手要跑,先追!”
“我們就兩個人?”蔣紅有些害怕道。
“怕什麼,兇手只有一個人,雲南晉寧連環殺人案我以前研究過,錯不了。”
胡凱直接將一把彈簧刀拿在手裡主動衝了過去,蔣紅猶豫了一下,正好電話接通了,大聲地對着電話那頭的同伴喊着發現兇手了。
“噗通”
胡凱倒是乾脆,直接跳下了水渠,正好看見一具被分離了一半的屍體,屍體眼窩子凹陷空洞得很,眼珠子被直接取掉了。
“不應該啊,兇手爲什麼會把屍體放在外面去處理?”胡凱皺了皺眉,這個情況跟他所瞭解的案件卷宗細節不一致,那個精神病兇手是將屍體拖回家裡後深更半夜處理屍體的,而且他處理屍體時他養的狗也會叫。
“對的,應該是廣播爲了增加任務難度所以故意改變了一些案情。”胡凱一邊觀察着屍體一邊自言自語着。
也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自己身後傳來一道風,他嘴角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整個人當即轉身,一腳橫掃了過去。
“砰!”
準備偷襲的胖子吃了一記掃堂腿,整個人被掀翻在了地上。
胡凱當即翻身而上,手中的彈簧刀對着胖子的脖子就刺了過去。
“練家子?”胖子心裡一陣發苦,但這個時候他的狠辣也顯現了出來,一隻手抓住了對方的刀口,另一隻手順勢拿着菜刀就砍過去。
胡凱也沒料到這個兇手反應居然這麼快,當下不得已整個人側翻過去,而胖子絲毫不看已經血淋淋的手整個人反向朝胡凱又撲了過去。
兩個人當即在水渠裡滾作一團。
胡凱的彈簧刀對着胖子的臉,胖子的菜刀也是對着胡凱的臉,雙方互相抓着對方的手腕進入了一種僵持。
“兇手居然從一個老光棍變成了一個大胖子。”胡凱心裡想到。
“日你媽爺,廣播就不能把我力氣調大一點,胖爺要撐不住了。”
慢慢地,胡凱的彈簧刀距離胖子的臉越來越近,胖子的臉上全是緊張的汗水,他現在就是個普通人,處境也是越來越危險了。
而這時,之前打電話通知同伴的蔣紅也來了,她手裡也拿着一把刀,看樣子這羣體驗者知道要遇到危險,所以也是想辦法武裝了自己,好在他們只能搞到這些刀具,廣播應該也不至於讓他們弄出一批軍火來,不然這個村子就得變成西部牛仔槍戰片了。
胡凱看見蔣紅過來了,心裡有點不舒服,看樣子自己得讓蔣紅跟自己分潤獎勵了,可惡,明明只要再給自己一點時間,自己就能殺死這個兇手拿到全部獎勵了。
當下,胡凱心下一橫,膝蓋狠狠地頂在了胖子的小腹上,同時手中的彈簧刀也是一橫。
本就支撐不住的胖子身體順勢倒向後面,也躲過了對方的這一刀。
蔣紅本想靠近過來一刀砍在胖子腦袋上的,作爲體驗者,這點狠厲勁兒還是有的,但誰知道胖子忽然滾向了自己,蔣紅當下有點慌亂,只能盲目的下刀,她畢竟只是一個菜鳥聽衆。
“噗!”
刀口直接刺入了胖子的大腿位置,胖子疼得臉都變形了,但胖子也是個狠角色,還沒等對方將刀從自己大腿上拔出來直接一隻胳膊勾住蔣紅的脖子將其整個人拉了過來,同時菜刀在女人脖子上切了過去。
女人脖子裡當即噴涌出鮮血,身體靠在胖子身上抽搐了幾下,死前目光帶着怨毒死死地盯着那邊的胡凱。
胡凱笑了笑,站起身,舌頭在自己手背上舔了一下,看着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的胖子,他有些興奮地道:
“這下子好了,獎勵就都是我的了。”
胖子擡起頭,他對胡凱的行爲沒覺得有多可笑,恰恰相反,他覺得很可悲,廣播要人道毀滅所有剩餘的聽衆,但這些聽衆還是在爲自己的強化和生存不斷地勾心鬥角或者叫……奮鬥着。
從胡凱身上,胖子彷彿看見了當初的自己,只可惜,剩下的時間,不夠這個人衝擊證道境界的,他註定,將被消亡。
而當胡凱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時,胖子則是嘆了口氣,
兇手,
不止一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