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驢肉火燒,你覺得怎麼樣?”
此時此刻,在燕回鴻身邊跟着的不是霹樓,而是一位身穿着白色短袖休閒牛仔褲的白人男子,如今華北地區早就普遍降溫了,這個白人穿得如此的“清涼”,吸引附近不少當地市民指指點點,暗歎白人的身體素質就這麼好?
當然了,白人也並非是不怕冷,但這一位是個例外。
索倫,美國人,他不怕冷不光是因爲他是聽衆憑藉生命層次高所以不畏懼寒冷,燕回鴻清楚,對方是根本就沒有知覺。
這種事情放在普通人身上是一種罕見的疾病,比如某個小孩患有這種病,他可以把手放在燒得滾燙的水壺上看着自己的手不斷的變紅而笑呵呵的,因爲他感知不到疼痛,而這,對於索倫來說,則是更加的全面。
嗅覺、聽覺、味覺、觸覺等等感覺,他都感知不到。
甚至,他不能以尋常意義的方式去“看”東西。
“你知道的,這種食物不適合我了,燕,如果你想請我吃東西還不如找一些特殊金屬給我開開胃。”
索倫對於燕回鴻的這種玩笑並不是很在意,一方面二人以前就曾在故事世界裡的認識,也彼此脾氣相投,曾經一起度過危局,另一方面則是因爲燕回鴻如今已然是大佬,按照正常的規矩,高級聽衆碰見大佬應該恭敬地喊一聲“大人”的,大人拿你開開玩笑又怎麼了?
“呵呵,我是搞不清楚你腦子裡到底是在想什麼東西。”燕回鴻用粘着油漬的手在索倫的肩膀上捏了捏,“媽的,這金屬皮膚的質感居然這麼逼真?”
“因爲每一個記憶金屬都經過了特殊的處理,而人類正常的感光感知無論是嗅覺還是聽衆又或者是視覺,在自然界裡都有其他的生物比人類強出許多許多,所以說,人類的這些感覺都是很籠統很空泛的。”
“呵呵。”燕回鴻笑了笑,“但我的精神力一釋放出去就像是感知到你身上有數以億兆的東西在不停地組合和分佈,真的是有些倒人胃口。”
“但你今天可沒少吃。”索倫說道。
拍了拍手,燕回鴻搖搖頭,道:“你不在美國好好待着準備證道,忽然跑東方來做什麼?”
“你也是知道的,美洲的聽衆圈子比較薄弱,底層聽衆數目本來就少,上層聽衆數目就更少了,甚至,整個美國的高級聽衆都沒你們中國的一個省多,我現在卡在高級聽衆巔峰的位置不得其解,所以想到東方來找你聊聊天,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啓發。”
“我也是被別人啓發的。”
“那那位?”
“死了。”燕回鴻回答道。
“Sorry。”
兩個人並排走在保定的街頭,看起來像是兩位外地來的遊客。
“那個現實任務,你也接到了吧?”
燕回鴻眉毛一挑,他就知道這個美國佬肯定會忍不住問自己這個,燕回鴻是個很傳統的人,雖說他跟索倫的私人關係不錯,但卻守着華夷需嚴辨的規矩,這種思想出現在一名聽衆身上顯得很有意思,當然了,聯想起他當初第一次遇到蘇白時居然還有心思提點一下後輩同時老富貴別人沒選卻選擇在那時候點撥他證道,也足以說明他的特別。
“嗯。”燕回鴻應了一聲。
“那你準備去做麼?”索倫知道自己在問廢話,但還是得問。
“再看看。”燕回鴻沒直接給答案。
“你那位好友,去哪裡了?”索倫也知趣地改變了話題。
“被我證道刺激到了,現在在閉關,不證道不出來。”燕回鴻回答道,霹樓那次確實是被刺激到了,他原本以爲燕回鴻癔症了,誰知道居然真的拿把鏟子挖來挖去的最後證道了。
“證道,可沒那麼容易。”這句話倒是索倫的真心話,他有點像是陳茹,美洲聽衆圈子本就薄弱,上一屆火車似乎也就只有三位美洲大佬,可能真的是因爲廣播當初入侵這個世界時,東西方兩個帝國的抵抗最爲強烈,所以日後纔將更多的白菜種在了東西方這裡。
“你要去做任務就去做。”燕回鴻興致有些缺缺了,本着以前交情的份兒上他纔算是勉強接待了一下索倫,但他可沒打算帶着這個美國佬找證道的方法。
“我也再看看吧。”索倫回答道,他不想這麼早地離開燕回鴻身邊,哪怕他也感覺到燕回鴻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但正如陳茹證道前居然敢答應蘇白三個條件,而且是無條件的條件一樣,在證道的巨大吸引力面前,其他任何的東西其實都可以放開。
“之前,那個女人在法國證道,很厲害。”索倫將話題引到了陳茹身上。
“那你可以去找她啊。”燕回鴻笑道。
“我打不過她。”索倫實話實說,那個女人沒證道前就有堪比剛證道大佬的戰鬥力,現如今證道成功了得有多恐怖?
“那你提她做什麼?”
“那個女人身邊,還有一個男人,當時是高級聽衆中階,卻能夠擊敗高階強者。”
“你對他感興趣?”燕回鴻不是孤家寡人,他這個位置,想要獲得什麼消息隨便打個招呼就能得到,畢竟現如今全世界的大佬就這麼多,尤其是在樑老闆被拉入故事世界封印之後,全世界明面上暫時也就只有兩個大佬。
陳茹和蘇白殺穿英倫和法蘭西的事兒他也是知道的。
“是的,我聽說,他最強大的地方不是他的境界和攻擊力,而是他那變態的身體。”說着,索倫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我覺得,他應該是我想要找的對手。”
“你和他還真的是絕配,兩個嚼不爛的東西在那裡扯皮,如果沒其他外界干擾,感覺你們能打一整年不結束。”
燕回鴻叉着腰,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石家莊距離保定其實不遠,如果他燕回鴻出手其實能夠像是老鷹捉小雞一樣完成廣播的那個現實任務,移民資格,確實很吸引人,哪怕是大佬都有些動心,但燕回鴻一直在等,他在等那個女人的態度。
反正名額有三個,如果那個女人願意要這個名額的話,他們兩個人可以直接霸其中兩個,但是那個女人卻一直悄無聲息着,這一點,讓燕回鴻有些猜不透,尤其是在廣播現實任務發佈之後,那個女人竟然將一縷精神意志覆蓋在了自己這邊,明擺着是告訴自己她正盯着自己呢。
難道是那個女人想要保護那個目標?
“呵呵,其實不會的,我和他,都擁有看似不滅的身體,但實際上,只有我們自己心裡清楚我們真正的弱點在哪裡,我確實忍不住想要去找他切磋一下。”
“那個女人和他關係不錯,你去吧,沒被直接踩死我跟你姓。”
“…………”索倫。
索倫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燕回鴻已經擺明了態度他也就不再奢求什麼了,人家畢竟是大佬,以前再怎麼經歷過事情但那時大家說開了無非是聽衆在危機關頭的互相利用而已。
言盡於此,索倫準備離開了,他其實也在猶豫到底是否出手去做那個現實任務,他唯一忌憚的地方就是在於他的身份是否會引起東方聽衆的反感,到時候別等到自己出面之後那幫東方聽衆不去找目標獵殺反而是集體來獵殺自己了。
而且,根據他對東西方兩個圈子的瞭解,這種情況真的很有可能發生。
“喲…………”
就在這時,燕回鴻發出了一聲驚歎,然後笑了起來,
“真的有那麼巧的事兒?”
“怎麼了?”索倫問道。
燕回鴻砸吧砸吧了嘴,對於大佬來說,似乎做什麼事甚至是一個表情都是有深意的,正如那些偉人小學時用的課桌都會被封存在那裡供人蔘觀一樣,這類人,似乎天生的就被打上了神秘光環。
“你可以去石家莊那邊等着,你想出手做任務的話也隨意。”燕回鴻說道。
索倫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或者,你可以選擇在那裡安靜地等待着,因爲你想找的那個人,也會去的。”
“他也要去獵殺目標?”
燕回鴻心裡冷笑了一聲,他如果要去獵殺目標那才真的見鬼了呢。
見燕回鴻不回話,索倫也就心領神會,說了一聲再見身形就在原地消失了。
燕回鴻又調頭散步回去再買了一個驢肉火燒,然後一邊吃一邊嘟囔着:
“找了這麼久,才知道富貴前輩說的小傢伙就是我當初提點過的那個小朋友,你爹和你乾爹都那麼牛叉,老子該說你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呢?
算了,那美國佬擺明着是想學陳茹踩一個人證道,但也未嘗不是你的機會,你們倆到底誰踩誰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話說,我這樣做,也算是還了一些富貴老前輩的人情了吧?”
燕回鴻摸了摸油膩的嘴脣,然後又搖搖頭:
“不能管太多啊,管太多萬一跟樑老闆一樣被廣播拉進入封印了可就吃不到驢肉火燒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