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下巴點了點那顆丹藥,道:“這位尹煉丹師說了,那個姓袁的女人一直在胡說八道,煉丹師又不是醫生,哪裡需要先看病人?何況五龍保心丹就那麼一個丹方,藥量不能增不能減,稍微有點變動,就要成廢丹,那個姓袁的女人根本不懂煉丹,就是個江湖騙子!”
說到這裡,她怒氣衝衝地道:“等給您治好了傷,我非要好好整治整治那個姓袁的不可。”
牀上的男人皺了皺眉,感覺有些不妥,但畢竟一邊是無名煉丹師,一邊是藥王谷出身的六品煉丹師,他自然是選擇相信後者。
“先把丹藥拿過來,給爲師服下吧。”男人道。
“是,師父。”說着,她將五龍保心丹喂進了男人的口中,藥一入口,便化爲一股熱流,流進了他的身體之中。
他的心臟本來疼痛不已,但很快這疼痛就消失了,他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道:“藥王谷不愧是藥王谷,真是藥到病除。”
岑蕊見他臉色變得紅潤了,頓時滿臉的高興之色,說:“師父,太好了,您終於好了,我這就去報告宗主。”
“先別急。”男人微笑道,“二弟他忙得很,別去打擾他。”
“那我先去整治那個姓袁的騙子。”岑蕊滿臉得意,轉身就往外走,忽然聽見一聲悶哼,隨即便響起侍女們的驚呼:“長老!您,您吐血了!”
岑蕊一驚,轉身回來,看到男人正捂着自己的心口,滿臉的痛苦,臉色發青,被子上滿是血跡。
“師父!師父您,您怎麼了?”岑蕊一下子就慌了,男人痛苦地說:“我,我的心口……很痛,比之前還要痛!”
“怎麼會這樣?”岑蕊驚恐地抓着自己的頭髮,有些六神無主。
旁邊的侍女道:“之前那位姓袁的煉丹師說,五龍保心丹要根據傷者的傷情來煉製,酌情增減配料,難不成……”
岑蕊臉色發白,心中想:難道那姓袁的說的是真的?
男人抓住她的手,說:“蕊兒,快,快去請那個姓袁的煉丹師來,否則,爲師的性命不保!”
“是,我,我這就去,師父您一定要撐住啊。”她慌慌忙忙地跑出來,以最快的速度跑進了我們的院子,撞開了我房間的門。
“袁女士!”她焦急地說,“病人快不行了,請你趕快跟我過去看看。”
我冷淡地說:“你們不是請了藥王谷的六品煉丹師嗎?哪裡用得上我?”
岑蕊急得滿頭大汗,說:“是我錯了,聽信了她的花言巧語,那個尹煉丹師煉出的丹藥,病人吃了之後不僅吐血,還心口絞痛,請你務必過去看看。”
我冷靜地道:“一病不請二醫,既然你請了她去醫治,就不要再來找我,我也不會替她擦屁股,病人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去找她拼命吧。”
岑蕊滿臉憤怒,道:“你,都說醫者父母心,你還有一點醫德嗎?”
“我早就提醒過你們,用藥必須根據傷情來,是你們不信我,要去信那個六品煉丹師,現在把人治壞了,卻要我去收拾爛攤子?”我冷哼一聲,“要是傷者去世了,是算她的,還是算我的?這樣的事情,是個醫生都不會做,你請回吧。”
岑蕊眼底閃過一抹寒芒,道:“你當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我就綁着你去!”
說罷,她一聲令下,一羣玉山宗的弟子就衝了進來,其中有兩個是內門弟子,其他全都是外門弟子。
我冷笑一聲,道:“怎麼?想要動手?這就是你們玉山宗的待客之道?”
沈安毅冷冷地站在我面前,目光在那些人臉上一掃,那些人便覺得全身發冷,後脊背一陣陣發涼,心中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懼意。
岑蕊急切地喊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動手!”
弟子們咬了咬牙,大叫一聲,衝了上來,沈安毅發出一聲冷哼,就這麼哼了一聲,聽在那些人的耳中,就像是雷霆萬鈞一般,不由得發出一聲慘叫,撲倒在地。
岑蕊沒想到我們真的敢動手,滿臉怒意,指着我們道:“你們真的要跟玉山宗作對?”
沈安毅根本就不給面子,一掌劈了出去,將岑蕊打出了房門。
岑蕊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哇地一聲吐了一口血。
他已經手下留情,不然岑蕊現在已經是死人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聲大喝:“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玉山宗對我們的弟子動手?”
我和沈安毅走出屋子,看見兩個長老級的人物踩着飛劍而來,停在半空,怒氣衝衝地望着我們。
這邊鬧得這麼大,周圍的客人們都驚動了,紛紛出來查看,尹夫人和尹月芽等人自然也在,她們眼中都露出了幾分幸災樂禍。
我召喚出蝶戀花劍,也仗劍飛到了天空,放出我七品修道者的氣勢,那兩人不禁一震,警惕地望着我,說:“閣下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到我們玉山宗鬧事?”
我冷哼道:“都說玉山宗熱情好客,御下甚嚴,如今看來,也不過是仗勢欺人之輩。”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那兩個長老怒道:“你不要信口開河,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貴宗這位內門弟子,來請我煉丹,我本來已經答應了,她一聽說藥王谷來了一位六品煉丹師,立刻就把我踢開,轉而請那位煉丹師煉丹。這也就算了,人家信不過我,我又何必去自討沒趣?”
說到這裡,我聲音一厲,道:“沒想到病人吃了那位六品煉丹師所煉製的丹藥,不僅傷沒有好,反而更嚴重了,你們這位內門弟子這才又想起了我,又來找我煉丹。”
我呵呵冷笑兩聲,道:“各位評評理,這種時候,我怎麼能出手?若是能治好還罷了,若是不能治好,這吃藥吃死人的鍋,不就背在我身上了嗎?”
“說得對啊,一事不煩二主,一病不請二醫,這是常理啊。”有人忍不住說,“人家不願意煉製丹藥,也是應該的。”
我又繼續道:“我不願意去背這個黑鍋,結果你們玉山宗的弟子居然打算用強,逼迫我去煉丹!我倒要問問,你們玉山宗是名門正派,還是土匪?”
這裡的貴客中,有不少煉丹師,畢竟煉丹師財大氣粗,用丹藥換法器,很方便。
而煉丹師這個團體,是非常抱團的,此時當然要替我說話,不然不知道哪一天這種事情就要落在他們頭上。
其中一個人出來道:“我是煉丹師協會的理事,我們協會最恨的,就是有人抓捕煉丹師,逼迫煉丹師煉製丹藥。兩位長老,請問這位女士所說的事情,是否屬實?若是屬實,就要給我們所有煉丹師一個交代。”
兩名長老有些爲難,岑蕊一下子跳了起來,忍着那一掌之痛,說:“兩位長老,我師父的傷快不行了,急等着救命啊。”
兩位長老一驚,岑蕊的師父可是宗主的大哥,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宗主怪罪下來可怎麼得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們不敢用強,只得禮貌地說:“姑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請您爲傷者考慮,仗義出手,救他一次吧。”
我冷淡道:“不是我不願意救,是你們不讓我救。道理我已經講得很明白了。”
兩位長老很爲難,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流光驟然飛來,懸在衆人的面前。
那站在飛劍上的人,一身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長得很英俊,那氣質,就跟言情小說裡的霸道總裁似的,如果不是他腳踩飛劍,我還以爲他是來拍電視劇的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