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是上午,算命先生剛剛收拾收拾傢伙出去擺攤了,我想着這電話應該是他打回來的,又是落了什麼東西之類的,畢竟這種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
老式的電話座機看不到來電顯示,我抓起話筒,身子往後一靠,語氣帶上幾分戲謔,“老頭,哥現在是特殊身份,你掉了啥東西自己回來取,我就不去給你送了。”
我這麼說也是帶着點兒自嘲的意味,所謂身份特殊,這就相當於我變成了一個廢人,這麼說是有點兒自暴自棄的意味,但也是實話,不過,這時候還有一個其他的想法,隨着這種被軟禁日子的越來越多,這個想法也越來越大,我越來越渴望他變成真實。
可我這次猜錯了,那邊沉默了許久,最後傳來一道機械的女音,“王宏先生您好,您有一個快遞到了,請到小區門口自取件,謝謝合作,再見。”
什麼鬼?
我抓着電話,心裡一陣疑惑,電話錄音開口問也沒用,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兒,我索性一下扣上電話,自己回房間裡去了。
快遞包裹?
老子自從不做差評師以後就再也沒在網上買過東西,哪裡來的那玩意兒,況且就算是我買東西寄快遞的時候也從來都不用真名,因爲我怕死。
我到衛生間裡洗刷一下,我也算是個比較愛乾淨的漢子,平時就算是不出門也都會把自己收拾的乾乾靜靜的,這樣自己也舒服一些,最後洗一把臉,水流從我的臉上滑過,帶着一陣奇怪的味道,水光交錯間,我隱約看到了一個女人的模樣。
“啊!”
我大喊一聲,連忙往後一退,再看看那水管,水嘩啦啦的流着,白花花的一片,好像也沒什麼不妥。
“尼瑪,那兩個貨嚇死老子了。”
意識到自己剛剛不過是看花眼了,我鬆一口氣,關了水龍頭,也懶得擦臉了,直接就往衛生間外走去。
關門的瞬間目光下意識的往一旁的馬桶上瞄一眼,所有關於那天晚上的場景再次浮現到腦袋中來,那個芭比金剛女鬼,還有茅坑裡的那隻手……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我什麼也不願想,砰的一聲關上門,自己坐到沙發上,把電視開的最大聲。
大白天的哪來的那麼多鬼,我一個堂堂大活人害怕這個?
我大喘幾口氣,不停的摁遙控器換臺,始終也沒有個我喜歡的節目,不停的轉換頻道的時候,這時有本地的一條新聞引起我的注意,不是因爲別的,就因爲那整整一個電視屏幕都亮着我一個人的照片。
節目主持人義憤填膺控訴着有關“我”的一切變態行徑,就是隔着電視屏幕我都有點兒忍不住要給她鼓起掌來,最後她又是把幾張別的照片也放上來,好讓所有人都看清楚,最後呼籲大家如果抓到我一定要如何如何。
見狀,我無奈苦笑一聲,我努力了20多年都沒紅,這會兒倒好了,還沒一個月的功夫,我比那什麼什麼網紅都不知道紅了多少倍。
其實,對於
這些電臺和節目主持人的做法我還是有些奇怪的。
其一,按照道理來說,現在“我”還在潛逃中,案子還沒有被偵破,還沒經歷過法院的程序,怎麼說只能算是法案最嫌疑人,而不是罪犯,發通緝令的時候帶上照片這個情有可原,但如果說是這麼光明正大的貼我的照片可就有損一些條文了。
而且一般情況下,爲了避免對居民造成恐慌,警局也好還是其他部門也罷,大家都不會這麼光明正大的把案情具體的公佈出來,可這些人好像根本就不擔心這些一樣,這是疑惑點之二。
這一些明明都不是我做的,可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我,我只覺得自己心裡像是壓着什麼東西一樣,等我再擡頭看電視屏幕的時候,只見那主持人好像一直都是在盯着我一樣。
我心中一緊,對上次被拉到電視裡去的場景還有心理陰影,連忙挪開眼睛,直接起身往前把電視插頭拔了,這種東西還是不要看的好。
說起上次我帶回來的那個女嘉賓,我事後也問過算命先生,他說是他舉行了一個什麼儀式,趁我不在的功夫把那女鬼送去輪迴了。
聽他這麼說,我也算是勉強相信了。
紅眼這時候一直都坐在一旁看着我,眼神裡像是要告訴我什麼,等我湊過臉去問的時候他卻是猛然一個轉身,快速跑去另外一邊了。
這是怎麼個情況?
等我再想開口問,那紅眼也沒了要告訴我的意思,我索性也就放棄了,吃飯睡覺,我還是好好回去睡一覺的好。
然而,還沒等我走到臥室門口,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卻是再次響起,這又是怎麼了?
我心中疑惑,皺着眉頭,一臉不願的挪步子過去。
有了上次的經驗,我也沒像一開始那樣就直接把對方當成是算命先生,我先是禮貌一笑,然後問道:“喂,你好,找誰?”
“王宏,有你的包裹麻煩快來取一下!”
什麼包裹?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了呢,那邊就嘰嘰喳喳的來了這麼一句,我被整的一頭霧水,愣是站在原地聽他說了好久,大概就是爲了我這麼一個包裹等了好長時間之類的,總之就是快遞小哥的各種抱怨。
或許是因爲王宏這個名字太普通了吧,所以這小哥纔沒多想,直接就想着把東西送到就好。
“咳咳,哥們,不好意思,麻煩您再確認一下,這裡沒有叫王宏的人。”我找準機會,終於在這小哥開啓第四次埋怨的時候我打斷他的話,直接把這東西給拒絕了。
且不說現在王宏這個名字很特殊,就這樣莫名其妙來的包裹,我也不能什麼都不想就把東西給簽收了。
我正想掛電話,那小哥連忙叫住我,反覆跟我確認了幾遍,打死我也不能承認啊,不管他怎麼說我都只是搖頭。
“哎!不可能啊!”
這下輪到他火了,直接把音量提高了一個度,“這上面也沒寫寄件人什麼的,就寫了你一個人的信息我不給你給誰,再說,就你這東西壓在我這兒都好一
段時間了,在這樣下去公司是會扣我錢的啊,喂,你到底在什麼地方,趕緊來取!”
這快遞小哥還真夠執着的,我在心裡想着,畢竟跟他同樣在外面打工的人,對於他的想法我也差不多能懂,只是這同情是一碼事,等事情到了自己身上那又是一碼事啊。
“哥們,那不是我的東西,你要是實在送不出去乾脆自己簽收得了,然後扔了,隨便你。”
說完,不等他回話我就砰的一聲掛掉電話,鬼才知道那包裹裡面是什麼東西,還說什麼讓我親自上門取,鬼才去!
那傢伙也算是執着,一連打了好多個電話,我都懶得理,最後索性把話筒拿開,這樣不管他怎麼打都是佔線。
過了大約有半個小時吧,這世界終於安靜了,我伸個懶腰,在房間裡活動幾下,最後索性爬到牀上去睡了。
我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看錶的時候剛好是中午,算命先生早上走的時候說過今天中午不回來了,應該不是他。
既然是別人,那我就更不能開門了。
在客廳裡轉了兩圈,我大氣都不敢出,畢竟這裡是老房子,門上連個貓眼都沒有,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
我看紅眼一眼,只見他安靜的坐在一旁,見我看他,回過頭來跟我對視一眼,然後就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自顧回過頭去,繼續忙自己手頭的事情。
嗯,紅眼的這個反應是正常的,說明外面的是個人,我那就更不用管了,索性直接打個呵欠往房間裡去了。
我現在還是安安靜靜的做個透明人比較好,至於剩下的那些以後再說。
不記得過了多長時間,那敲門聲停了,我睜大着雙眼盯着天花板,算命先生這屋子裡應該是被處理過,我一個人在這兒待了好幾天都沒有小鬼來找我麻煩,這要是哥在平時,怕是我周圍早就已經圍滿了各種各樣的傢伙了吧。
倦意再次漸漸襲來,我索性閉上眼睛繼續睡去,在做我想好的那件事情之前,我還是要把自己養好,這樣纔算是有機會去做。
睡夢中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靠近我,我下意識擡手往前一拍,隨後就聽到一聲慘叫,被這一弄是徹底把我的睏意全都喊沒了,我連忙睜開眼睛,正看到算命先生一隻手捂着臉,另外一隻手裡拎着一個紙箱子。
見我醒來,他沒好氣的把箱子砰一聲扔到地上,沒好氣的瞪着我,目光中滿是委屈。
我這是剛剛下意識的打到他臉上了?我歪着頭看向這老頭,只見他對我點點頭,算是告訴了我答案。
這……
我尷尬的搖搖頭,嘿嘿一笑,往前一湊,“老頭,你別生氣哈,剛剛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本意明明是想好好安慰安慰算命先生,可一看到他現在那張臉我就又覺得什麼東西怪怪的,最後還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那貨的臉此時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了,恨恨的瞪着我,最後把手往旁邊一指,道:“你這傢伙,去,那邊有你的包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