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入目是不帶一絲雜色的白色空間,我愣了半晌,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鼻尖鑽進濃烈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我才知道我此刻已經在醫院裡。
腦海傳來陣陣疼痛,我難受的皺緊眉頭,意識還沒清醒完全,剛剛幾乎在一片混沌中醒來,此刻在回想已經什麼也想不起來。
明明那個夢境那麼真實,那麼清晰,然而此刻在一回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然而夢醒之後卻一點頭緒也感受不到。
我睜着眼盯着白花花的房頂,突然想起上一次進醫院是什麼時候了,也是被鬼弄得滿是傷痕,而這一次比上一次嚴重。
上一次差點廢了一隻腳,這次是直接卸了兩隻手,真不知是喜是悲。
我發現我變得堅強了,至少在遇到真靈人之前,我就是切菜切傷了手指也痛得跳腳,而現在卻痛麻木了。
正當我盯着空蕩蕩的房間胡思亂想時候,突然我感到一絲陰涼的異樣感出現在周圍,神色一凜,我眯起眼睛看向房間一處空白處。
視線盡頭什麼都沒有,應該說這個房間很空,除了我躺着的牀,旁邊就只有一臺醫療機器,其他地方都是空的,然而就在這片空蕩蕩的地方,我感到了一絲熟悉的陰冷感,但是我卻沒有一絲害怕,連我自己都驚訝,竟然看着空曠處,平靜的開口,“誰在那,出來。”
隨着空氣的波動,那道陰冷氣息更重了,而且我還感受到它往門口飄去,我視線也跟着轉去,下意識的再次開口,“我知道你在,你要走嗎?”
如果此時有人從外面看進來,肯定會覺得我是個神經病,但我此刻卻不管那麼多,也不知道爲什麼,雖然知道屋子裡有個鬼魂,卻並沒有感覺它的惡意。
似乎它終於知道我是知道它的存在,停留在門口處好幾秒,它漸漸現出了身形。
是一個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藍白條紋的病號服,正一臉小心謹慎的看着我。
我看着她身上顯眼的病房號,又往我自己身上的看去,竟然是一模一樣的,看到這我也大概明白這女孩子爲什麼會在這裡,便朝她招呼道,“你留着我不會趕你走。”
說完在她小心翼翼的觀望下,我看到門上玻璃窗望進來一個熟悉的頭顱,小女孩驚嚇的跳開,我擡眼朝來人打招呼,“臭老頭,你還沒死啊。”
我開玩笑招手道,算命先生開門進來,手裡提着一個保溫壺,“臭小子,你不也沒死,看你餓得都瘦了一大圈,特地找房東給你熬了點雞湯!”
算命先生把保溫壺打開遞過來,我呵呵一笑打趣了他跟房東兩句,聞到肉香感覺渾身細胞都活了,在石村那斷時間,伙食最好的就是林子裡的野果了,唉……
“我躺了幾天了”我邊吃邊問道。
算命先生跟我說我在醫院已經躺了整整一個星期了,今天過來也是醫生通知他我醒了,他說他那天醒來的時候發
現我渾身是血真是嚇了半死,後來和雪兒發現我睡下之後就陷入了昏迷,怎麼叫也叫不醒,就叫那三位一起醒來的年輕人把我擡回來延新,我此刻正在延新市中醫院,而且也纔剛脫離隔離病房,聽說把我送來的時候身上傷口基本感染了,差點就沒命了。
這聽着我倒吸了口涼氣,不過我想這感染應該是趙新文陸小可噴灑在我身上的血液,那時候完好皮膚都起紅疹了,就不用說這撕裂開的傷口。
不過好在沒事,隨後問了下雪兒,卻得知她現在還在石村,她把我送回延新後就去找他們那些人,我記得不錯的話以前她曾跟我提過她是真空派的,估計是叫他們人去處理村子了吧,畢竟這種鬼地方,警察是不會受理。
算命先生算是在盡力的照顧我,他雖然昏迷卻是意識清醒,知道我爲了救他差點死掉,還笑罵我都成英雄了,我也開玩笑的噴他可惜不是美女,看似沒心沒肺的打鬧,但其實這次石村回來後,我們多多少少心中都留了疙瘩,也知道我們這次死裡逃生是有多兇險,惺惺相惜之下,大家的感情也增進了不少。
然而越是這樣,我心中壓抑就越大,從紅眼出事我才徹底發現,不管身邊的朋友有多強大,一旦遇到危險,受傷的機率卻是一樣,我擔心接下來算命先生跟雪兒會不會仍舊因爲我而遭到麻煩。
“雪兒有沒跟你說紅眼去哪了”我一醒來就沒有感受到紅眼的氣息,我知道他不在我身邊,卻又不知他在哪,不過心底是覺得是雪兒帶走了,所以也太多擔心。
“在租住的賓館裡,雪兒那丫頭設了符界,不會出什麼事。”算命先生說着嘀咕一句,“人老了,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我眼中閃過一絲苦笑,卻還是裝出一副鄙視神態,笑罵一聲,“是嗎,我看你關鍵時刻爆發力不是挺強的嗎,比我還強上幾分好吧,好歹你能甩開鬼物,我這個倒黴蛋可每次都被追上……”
聊天吹水時間總是很快就過了,平靜的白天一晃而過,夜晚靜悄悄的來臨,而這時候我也回了賓館,身上也沒什麼大礙,手骨一接又養了一個星期傷基本沒問,但因爲沒醒才拖了這麼久。
這個晚上我躺在賓館的房間裡,看着旁邊身體更是透明瞭不知多少倍的紅眼,心都涼了大半截。
很明顯紅眼還沒醒來,繼續這樣下去,它的身體一旦透明完全,估計就得魂飛魄散,一想到這我就感覺渾身冰冷。
凌晨時分我還沒睡着,就坐在牀上一直盯着紅眼的身影看,而就在這寂靜的空間裡,突然門外傳來一個異樣氣息,我神色一凜,猛一轉身,低喝道,“誰在外面?”
“是老婆子我”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我心下一跳,立馬翻身下牀跑去開出門。
“婆婆,你怎麼來了!”我驚訝老婆子怎麼也會在延新,在金陵還說的過去,在延新就怪異了。
不過從那一次她在亂墳崗神秘出現把我帶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現在又
出現,顯然找我有事,或是幫我處理我搞不定的事情。
“身上陰氣散了很多,精神力也強了很多,不錯。”老婆子卻不回我打量了我全身,我疑惑的接下她的話,“什麼精神力?”這是啥,我完全不懂。
“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感覺敏銳了許多。”
老婆子一說,我想着想着也就驚訝了,她這提醒我確實發現自己比平時敏銳了多,像剛剛老婆子在離我那麼遠的走廊外,我雖然沒有聽到聲音,但卻是直覺感受到那股異樣氣息發覺有人。
以及今天白天在醫院裡看到的那個小女孩,也是一開始感受她氣息的,若是平時我怎麼可能感覺得到,這是怎麼回事?
這精神力又是什麼鬼?我不懂,老婆子也沒怎麼說,只是說我經歷事情太多,身體內在外在都會變得強大堅韌起來。
這句話我倒是認同,至少這段時間被鬼糾纏以來,我的跑步速度,耐力,承傷力,膽子包括知識等等都上升一大截……
但這東西實在不能讓我有半點想炫耀的慾望,畢竟都是用生命拼出來,如果可以,我還是寧願選擇好吃好喝懶死在家裡。
老婆子在我房間裡轉悠了一圈,然後走到牀前仔細的觀察着紅眼,看的半晌,才收回視線,她並沒有說什麼,但我直覺肯定有什麼。
“婆婆可是因爲紅眼而來。”
事實證我的猜測沒有錯,老婆子果真是爲了紅眼而來,我不知該說她料事如神還是如何得知,我人在延新,而紅眼也快要灰飛煙滅,可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不過好在老婆子是來救助的,她有辦法能夠聚合紅眼的魂魄保住它。
不過需要帶走它,說它呆在這個陽氣充裕的空間裡,只會加速它魂魄的潰散。
當夜老婆子便把紅眼帶走了,臨走前給了我一個雞蛋大小的青色銅陵,說如果我現在還想拜她爲師,就先領悟透這個銅陵,因緣相際,我若是透徹了,便是有緣。
此時的我對於這個看似神叨叨實質實力高於雪兒的神秘老婆子,心中只有崇敬,如果有緣我一定會拜師,這樣我就能夠有實力保護身邊的人了。
老婆子離去後,我仔細研究了幾番這銅陵,銅陵跟街市上那種不一樣,青銅鑄造,顏色暗青,正背面上刻着一個圓形圖案,圖案裡面刻着飛鳥禽獸以及看不懂的文字,兩端鑄着兩個鐵鉤,鐵鉤像極了大鐵鎖鉤子的縮小版,看着鋒利異常,銅陵的上下兩端各裂開了一道口子,裡邊裝着一大一小兩個黑白雙色的鐵珠子。
這造型實在是詭異了些,若不是這青銅球顏色雖暗,卻也看得出是現代工藝品,不然按這紋路樣式,我還以爲老婆子給了我個幾百年前的老古董。
不過就是剖析了整個銅陵,我也沒看出它有什麼不一樣,揚手搖了搖還能聽到帶着厚沉如大鐘敲響的聲音。
竟然不是平常見的清脆悅耳的銅陵聲,真是怪了,明明是青銅鑄造,聲音卻如此低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