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玻璃的間隔,隔絕了外面的聲音,但也隔絕了裡面的人和外面的聯繫,忽然間,趙鑄感覺自己像是被關在了一個牢籠裡。
這種感覺,很熟悉,又很陌生。
當年,每次進任務世界時,他都有這種感覺,彷彿是羣主親自抓着自己,把自己丟進一個籠子中,然後羣主就這樣站在籠子外面,看着自己一次次掙扎求存而興高采烈地笑着、樂着。
到後來,趙鑄發現,現實世界居然也不是一片真正的天空,走出來後,才恍如隔世,以至於自己存在的意義和根本都被抹殺得乾乾淨淨,實驗室裡的小白鼠,還是爹生媽養地自然界生物,自己,又是一個什麼鬼東西?
一個臆想中的瘋狂科學計劃的衍生產物?
哪怕後來,自己學會去適應這個真實的世界,哪怕自己重新開始像是一個螞蟻一樣,靠着自己的能力一點一滴地往上爬,往上擠,但是金字塔還是太高,爬得久了,也容易覺得累。
或者,趙鑄也得感謝熊志奇和朱建平的出現,雖然自己昔日的兩個好兄弟現在都有些渾渾噩噩,但是至少給了趙鑄一種溫暖。
在這片冰冷的星空之下,自己在,他們也在,或許,這也是一種變相地陪伴吧。
一具柔軟的身體靠在了趙鑄的肩膀上,張蕙蘭的手指輕輕撫摸着趙鑄下巴上硬硬的鬍碴子,看着此時的趙鑄,她心底有的,只是一陣陣憐惜。
出於一種女人的敏感。她能夠知道趙鑄此時的心情,很憂鬱。
“能告訴我,你在想什麼麼?”張蕙蘭柔聲地問道。
趙鑄用夾着煙的那隻手指向了下方的車水馬龍,道:
“我在想。下一次等我回地球時,我不會再讓自己這麼冷冷清清地就住在招待所裡了。”
…………
回地球的日子很短,至少是中國gn給趙鑄批的日子很短,而且伽馬星那裡也不能沒有主事人。
本來,一開始中國gn高層的意思是。讓趙鑄回來走個過場,然後再派出一支預備役的團給趙鑄帶去伽馬星,把門面充起來就可以了。
比起日本gn渴望在政治舞臺上表現自己的心態,作爲五大gn常任理事國之一的中國gn,對經營土倫根本沒多大的興趣,而且對趙鑄身份的調查也一直沒有一個結論,雖然現在傾向於趙鑄不是天界人這個論斷,但是趙鑄在戰爭中所表現出來的“個性”,也體現出了他不是一個好管束的一個人。
這種人,與其讓他回來繼續用超出衆人熟悉的規則去惹事兒。倒不如把他遠遠地打發出去,他如果繼續留在地球,有着戰鬥英雄的光環圍繞,指不定還能惹出什麼事端來。
趙鑄是和張蕙蘭一起走進戰艦的,這艘戰艦的指揮官是一個有着很非主流髮型的年輕男子,年紀也就二十七八歲左右,名字叫左端,人如其名,都顯得很是奇怪。
軍隊是一個嚴肅的地方,在這裡着裝有着很嚴謹的要求。行事方面喜歡無拘無束的人,往往會遭受着各方面的不喜。
左端是掐着時間在戰艦入口處等着趙鑄的,他先向趙鑄敬了一個軍禮,然後遞上來一個單子。
“這是要陪您一起回伽馬星的人員名單。總計一千零二十四人。”
無論是杜家的人,還是周家的人,都不會說要蹭趙鑄的戰艦一起回伽馬星,他們有着自己的渠道,對於普通人來說,很難得的一次太空旅行。對於那些大家族來說,其實很簡單,在普通人還因爲gn的技術壓制坐着綠皮火車、彩屏手機纔剛剛發展出來被商店裡正常售貨的時候,那些大家族都早就開始利用太空飛船進行走私和貿易了,當初,真正的王朗如果不是中獎獲得了一次乘坐太空飛船的機會,也不會出事兒被趙鑄“鵲巢鳩佔”。
只是,令趙鑄有些驚訝的,是這個人數。
自己從南京gn這裡搜刮來的軍校生,滿打滿算,也就六百人的樣子,這一下子變成了一千人出頭,直接翻番了,這是個什麼意思?
趙鑄還生怕那些人把那種犯事兒的書呆子也一股腦地塞給自己了,自己要那些學生做什麼,讓他們去對着伽馬星上空的星河吟詩作對指點江山去麼?
“這人數,怎麼不對啊。”趙鑄問道。
左端似乎是知道趙鑄會這麼問,回答道:
“是這樣子的,本來我們按照計劃是接收五百八十四人幫您送到伽馬星的,但是臨行前,也就是今天早上,從北京那裡又運來了很多人,他們說,這些是北京軍校的學生,呵呵,你也知道的,他們開的軍令級別很高,我這個小小的艦長,根本沒辦法拒絕。”
“確定是軍校生?”趙鑄問道。
“每個人都有身份目錄的,確定是軍校生。”
“嗯,好,就這樣吧,待會兒路上又要辛苦你了。”
“沒事。”
趙鑄和張蕙蘭就一起進了一間休息室,在這裡,還有經過一個多星期的旅行才能到達伽馬星,太空旅行,在經歷了一開始的新奇感之後,就會覺得很是枯燥和無聊,好在這一次,趙鑄身邊帶着一個女人,到時候拉着對着窗外星空做那種事情,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這叫什麼來着,飛船震。
張蕙蘭給趙鑄把牀單鋪好,做着簡單的打掃工作。
“北京那批學生,是怎麼回事?”
張蕙蘭一直在gn調查局裡,這些事情,她應該知道一些。
“和南京gn軍校的性質差不多,只是南京這邊先爆發了,後來北京gn那邊也開始自己檢索,也發現了一樣的組織。並且南北居然還有串聯,想着也挺有意思的,南京gn和北京gn一直除以一種較勁和對立的狀態,但是他們下面的激進學生組織。卻一起規劃了一個很大很宏偉的藍圖,有一條就是等到這幫學生的事情勝利後,首先要做的就是南北合流,完成祖國統一。”
趙鑄聽着,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麼大的規模,不僅僅是熱血上頭的學生所能夠完成的事情了。”
“上面肯定是有人在操控和指引。”
“我其實很厭惡這幫人,這些學生裡,有些還是很單純且有理想的,只是人蠢了一點,但是那幫站在幕後的人,才罪該萬死。”
“這個世界,這個社會,就是這個樣子,估計等以後。你到了那個位置,也會一樣。”張蕙蘭說道。
“我麼,可能吧。”
戰艦已經起飛昇空,在飛離大氣層時,發生了一陣搖晃,不過很快平穩了下來。
趙鑄站在舷窗邊,看着外面已經出現的星空以及下方那個蔚藍色的星球,臉上有着一抹惆悵。
“那些囚犯,哦不,那些學生兵。你不去看看麼?”張蕙蘭問道。
“急什麼,等到了伽馬星再去看也不遲。”趙鑄一邊說着一邊指着前方的月球說道,“月球那一面是怎麼回事,幾乎是缺了一個角了。”
“那是大時代後的遺留痕跡。月球一直是作爲地球外圍防禦體系的最後一道堡壘,當初也經受了戰爭的摧殘,而且上面也有不少大時代之前人類文明的產物和基地,不過被gn封存了,gn自己在研究,但嚴格控制了研究進度和成果。”
這時。休息室外傳來了提示音:
“王少校,我來跟你商量一件事。”
“請進吧。”
左端走了進來,看着和趙鑄同處一室的張蕙蘭,也沒太在意,直接走向了趙鑄,帶着點不好意思地口吻說道:“王少校,我有個不情之請。”
“直說就可以,我這人性子就是直來直去。”
“戰艦再行使大概三十個小時後,附近會有一個隕石帶,我想讓戰艦在那裡靠一下。”
“那裡,有什麼麼?”
“我的曾祖父,就是在那裡戰死和犧牲的,那片隕石帶裡,有一支陣亡艦隊的殘害,我想去那裡拜祭一下我的曾祖父,以往執行任務的時候,我都沒機會去那裡,這一次來接送王少校你的任務,是我主動申請的,想着,就是能夠徇私一下,滿足一下自從入伍以來就有的心願。”
“你的曾祖父,是gn的軍人?”
左端舔了舔嘴脣,笑了笑,“那會兒,還沒gn呢。”
…………
行星級戰艦開啓了外圍的防禦網,靠入了隕石帶,周遭隕石的撞擊以及摩擦倒是不至於對這艘戰艦產生什麼影響,繼續深入隕石帶一個小時後,前面,果然出現了一些破碎的殘骸。
趙鑄和左端站在指揮室內,看着前面的大屏幕全息投影。
一些斷裂的戰艦也出現在了視線之中,這些戰艦看起來絲毫不比現如今衆人所乘坐的行星級戰艦差多少,這也足以可見大時代之前人類的文明程度有多高了。
終於,趙鑄的瞳孔微微地一縮;
之前左端告訴趙鑄這是一場大時代前期發生的星空之戰的戰場,那時候,gn還沒出現,是屬於大時代之前的中國政府麾下的一支艦隊。
但是,哪怕有了這種心理準備,當趙鑄看見一艘被攔腰撕裂的戰艦艦身上畫的不是gn的標誌,而是五星紅旗的標誌時,內心深處,也是情不自禁地產生了一抹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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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在零點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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