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王俊雄,吃飽喝足後的男人們眼中燃燒起熊熊怒火,恨不得立馬就出發,然而林澤堅信磨刀不誤砍柴工,吃飽喝足之後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
這些時間,在王俊雄的追殺下,他們輪流值夜,幾乎沒睡過一次好覺。這次林澤來替他們看守洞穴,讓他們很是感激。看着他們在洞穴髒亂的乾草堆上沉沉睡去,林澤便走到了洞穴門口點上了一根菸。
此時天色不過傍晚,到午夜還有幾個小時。
林澤需要他們休息好,然後在張大山的帶領下,幫他牽制住王俊雄的手下們,林澤不想在一些普通人身上浪費自己的時間。到時候他會率先潛入他們的老窩,將王俊雄搞定,然後和張大山他們裡應外合,將那些吃人的傢伙一網打盡,王俊雄是他們的精神支柱,沒了他撐腰,那些普通村民翻不起任何風浪。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林澤思考着半夜的行動時,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竟然是謝安超。
他默默走到林澤面前,膝蓋一彎就要跪下。林澤擡腳就踹,直接將他踹到山洞外面,然後罵道:“誰教你這麼做的?男兒膝下有黃金,是能隨便跪的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這裡不興這套......”
謝安超一愣,馬上從地上爬了起來,在林澤面前站得筆直,激動的說道:“是我小心腸,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我不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您懲罰我吧!”
林澤打量了一會兒這個魯莽的傢伙,看見他嘴邊還有面包屑,自己下午分發食物的事他應該也是知道了。林澤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你已經受到懲罰了,別來煩我!”
“不行,讓我爲你做點什麼吧!我將功贖罪!你是好人,給我們糧食就是對我們有恩,我之前頂撞你是我忘恩負義,不讓我彌補過錯我心裡不舒服!”謝安超的倔強性子又起來了。
“你搞錯了吧?那個時候我還沒給你們任何東西,從時間上看你怎麼都不算忘恩負義。”林澤有些無奈的說道。
“求您了,給我個改正的機會吧......不然的話,我在這裡就呆不下去了......”謝安超苦着臉說道。
原來不光是給林澤賠罪來了,看來是那些人在山洞裡把他弄醒了跟他說了什麼。
也對,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頂撞林澤,這件事雖然林澤處罰了他,可是還沒有完全揭過去,現在林澤已經算是這羣人的領袖,謝安超是去是留,總要有個說法,而洞裡的人自然是要聽林澤的,可是他們也不好看着謝安超被趕出去,就只能勸他來服個軟,不然到時候裡外不是人。
“你真的想將功贖罪?”林澤眉毛一挑,問道。
“嗯!”謝安超重重點頭。
“那行啊,你敢殺人嗎?”林澤眯着眼問道。謝安超想了想,自己殺過遊魂,遊魂之前也是和自己一樣的人,殺人的話......“應該......敢吧?”
“這不是我要的回答,殺人和殺遊魂是不同的,你要想清楚。”林澤吸了口煙,緩了緩然後繼續說道:“今晚的行動想必裡面的人已經告訴你了,不妨告訴你,那些吃人的畜生,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只是我不會動手,我要對付王俊雄,在王俊雄死之前他們肯定會拼死反抗,想想他們都幹過什麼,到時候不是你們死就是他們死,如果沒有殺人的覺悟,就不要去送死了。”
謝安超一聽吃人兩個字,立馬咬牙切齒的說:“敢殺!只要是殺他們,我殺多少都行!”
林澤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有這個覺悟就好,我擔心我們有人還對他們懷有慈悲心腸,畢竟這裡曾經禮佛之風盛行,我不想出現不必要的傷亡,你懂嗎?”
謝安超點了點頭,說道:“我會跟他們說的......”
“不,我要你帶頭殺,你們之間只要有人起頭,只要出現了傷亡,便沒有退路,便是不死不休的血仇。你要知道,王俊雄不是什麼下凡天神,你可以稱我們爲能力者,不要將自己的敵人神化,不要將他放在一個不可戰勝的高度上,天上沒有神佛,王俊雄的手下也沒有神佛庇護,他們只是吃人的畜生......你要將功贖罪,今晚沒殺夠十人,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林澤就像引誘凡人墮落的魔鬼,在謝安超耳邊輕聲說道。
謝安超深深吸了口氣,對林澤鞠了一躬,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這是殺人任務,普通人不可能面不改色的就答應下來,但謝安超卻做到了,雖然不是完全的面不改色。他此刻呼吸有些粗重,眼中偶爾閃過一絲疑惑、一絲掙扎,但很快便被決絕代替。
在他向林澤鞠躬的那一刻,他便將自己的靈魂,或者說人性給了林澤。
林澤是命令他接受殺人任務的人,他可以在心裡告訴自己,他並非一個嗜殺之人,他只是爲了完成林澤的任務。或許今晚過後,他只有看到林澤,纔會覺得自己是個人而不是一個手染同族鮮血的殺手,林澤便是他人性的化身。
林澤沒有想過今天下達的這個命令會對謝安超造成多大的影響。
謝安超沉默的回到了洞穴,直到半夜他在十個被挑選出來的年輕人中間走出來的時候依然是這樣的狀態。林澤將計劃告訴了他們,讓張大山暫時作爲他們的領隊,謝安超作爲副隊帶領他們配合林澤行動。
即將手刃仇敵的興奮,讓這羣年輕人的眼睛在黑夜裡也顯得無比明亮。相比之下,謝安超就顯得沉默得多,他的手緊緊握着狼牙棒,粗製的狼牙棒在他手中以輕微的角度有規律的擺動着——他在心中推算着,要以怎樣的角度,多大的力道,將手中的棒子砸在食人者頭上,才能一擊斃命?是不是像對付遊魂那樣就好?不,他們是活人,他們會反抗會躲避......
林澤環視了一圈這些年輕男人,輕聲說道:“準備好了就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