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希望這不是真的。
她肯定的點點頭，手捧在肚子上說：“真的啊，我今天去醫院檢查了，兩個月多一點了哦。我從醫院出來就想來告訴你的。可是我媽媽見我前幾天嘔吐，以爲我是生病了，就不讓我出來，可是我怎麼都睡着，腦子就想着快點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所以我就偷偷跑出來了。”
我把她抱起來轉了個圈，也歡喜的說：“太好了，我都快要做爸爸了。”
她嘻嘻一笑，走到放置楊小沫骨灰盒和照片的桌子前，雙手合十祈禱的說：“小沫姐姐，你在另一個世界也爲我們高興是不是。孩子出生後，我會告訴他，他還有一個媽媽的就是你。”
章小靜不知道，我剛纔的高興只不過是不忍心傷到她。從我心裡來說，我根本就不想在這個時候有孩子。雖然我答應了她年底拿結婚證，但是我們還得等兩年纔會舉辦婚禮。孩子怎麼能在這之前來到這個世界呢？
朱瑩瑩這時候也走了出來，面對喜訊，她也感到很高興。
章小靜天真的說：“瑩瑩姐，我們孩子出生了，該叫你什麼呢，是姑姑還是阿姨呢？”
朱瑩瑩說：“叫我乾媽好不好啊。”
章小靜想了想點頭答應了。她扳着手指頭說：“我的孩子以後肯定很幸福，還沒出生呢，就有三個媽媽了。”
她實在是太高興了，一點睡意都沒有。三個人坐在客廳的椅子上，聽她講了許多關於孩子的話題。後來我開始打瞌睡。
章小靜把我吵醒說：“你不要睡啊，不然以後孩子出生了，我就告訴他，你今天的表現。”
我把朱瑩瑩打發去睡了，攬着章小靜的纖腰，往房間裡走：“我們明天再說孩子的事吧，今天先睡覺，明天還要上課的。”
我關上房門，回頭看見章小靜坐在牀上低着頭，情緒低落了許多。
我坐過去摟着她：“老婆，怎麼了？”
“我知道你並不高興。”章小靜的眼淚掉了下來：“你說，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們的這個孩子啊。”
我握着她手說：“小靜。不是我不想要這個孩子，而是我們不能要。我們的約定你忘了嗎。總不能我們先有了孩子，之後再舉辦婚禮吧。還有你現在是日三的班主任，下個學期是衝刺關，臨時換班主任對學生的影響會非常之大的。你教的班級一直是學校的尖子班，如果因爲換了班主任，而影響學生升學，這樣會讓家長和學生們都失望的……咱們還年輕，以後要孩子有的是機會，你說是不是？”
她掉着眼淚點頭，卻又抱着最後一點希望的問：“真的就不能留下孩子嗎？”
“不能。”
“那—好—吧。”章小靜傷心的說：“放假了，你陪我去打掉孩子……那我們還拿結婚證嗎？”
“拿。”我肯定的說。
她撲進我懷裡，放聲大哭。朱瑩瑩過來敲門，被我一句話趕了回去。
上牀以後，她蜷縮在我懷裡微微顫動。我問她是不是冷。她說是，一會兒又改口說不是。我只得再找些說辭來勸慰她。一直等到她睡着了，自己纔敢閤眼。
早晨在她的哭聲裡醒來，我迷迷糊糊的問她怎麼了。
“沒……沒事。”她說：“你接着睡吧，我起牀了。”
睡意濃烈的我，根本不及多想什麼，又睡了過去。畢竟心裡擔憂，不多大一會兒，又醒了。我剛坐起身，起牀鈴就響了。到客廳一看，章小靜坐在椅子上哭啼個不停。
我心疼的撫着她背說：“別傷心了。”
她點點頭，可是眼淚根本止不住。上午她沒有去上課，中午我回家的時候，眼眶都紅腫了。
我的心就算是石頭做的，也得被她的眼淚給軟化了。我蹲到她面前，擦去她臉頰上的眼淚說：“不哭了，這個孩子我們生下來。”
她搖頭：“我們還有約定呢，還有學生的中考啊。”
我扭頭望着照片裡的楊小沫，對章小靜說：“你看到了嗎，楊小沫在笑呢，她是很樂意看到這個孩子降臨的。她會原諒我們的。學生的班主任還是你來做吧，只不過英語老師就得找一個人暫代你了。”
她半信半疑的說：“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坐到她旁邊，攬着她腦袋，額頭抵在一起說：“真的，安心的把孩子生下來吧。”
章小靜破涕爲笑：“老公，我替我們的孩子謝謝你。”
我點點頭，走過去拿起楊小沫的照片，腦子裡是往事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