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原本是不打算再去探望江雪雁的,可香港醫院那邊來電話催問她愛雪二次手術的事情,問她拿定主意沒有,這手術做還是不做?
這個手術風險比較大,子心自己不敢做主,何況她原本就不是愛雪的監護人,也沒有做主的權利。
雖然說江雪雁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可這只是自己知道而已,在法律上,在戶口本上,她和江雪雁其實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介於人道主義,她最終決定去監獄探望一次江雪雁,當然也覺得應該把江愛雪的事情跟她說清楚,要不她到時又動不動的就借她教官的電話打過來呢。
子心去的這天是臘月二十三,過小年,而她和天天回到陸家剛好一個星期,她和天天都正在慢慢的適應陸家的生活環境。
原本陸振東說了,他香樟園有房子的,在陸家一個禮拜住兩天就可以了,他們一家三口完全可以住到香樟園的家裡去。
可肖萍說,這陸振東住院一年了,好不容易出院回到家裡了,而且現在又是年底,馬上過年了,人家都是年底往家裡趕,難不成你們年底還要搬出去住不成?
一句話,問得陸振東和秦子心倆人都說不出話來,於是只能點頭,說這個年就在家裡過了,等過完了正月十五元宵節再搬出去住。
這就意味着他們一家人要在陸家舊宅住一個月,這對於陸振東來說卻沒什麼,因爲這裡是他的家,他從小就在這裡長大,生活都習慣了。
可子心覺得有些別捏,因爲她和陸振東住的二樓,而一樓住的是肖萍和陸建國,三樓是陸雲川的閨房,她在過年的時候也將帶着孩子回家來住。
子心從來沒有住過這麼三代在一起的大家庭生活,其實她以前嫁給龍天敖,住在龍園裡,可她和龍天敖也是單獨住的一棟樓,並沒有和方鳳儀住在一棟樓裡,而且龍家沒有這麼複雜的人際關係。
陸家的人際關係不是一般的複雜,陸振東從醫院回來後的第三天,恰逢肖萍的生日,沒有出去吃飯,在家裡過的,那叫一個熱鬧,人來得哇哇的,看的子心眼花繚亂。
而和陸家人住在一起另外一個不好的地方就是天天,子心發覺,她在醫院裡時,天天還總是在她跟前晃的,她們母子親近的時候很多。
可回到陸家後,她和天天見面的時候都少了,首先是晚上她看不到天天,因爲天天的嬰兒房在一樓爺爺奶奶的房間隔壁,而且肖萍晚上不讓子心起*來喂孩子,說以後天天改在白天吃母乳晚上喝奶粉。
然後白天天天在她手上的時候也很少,除非是奶孩子那一會兒,一奶完,即刻被人抱走,每天家裡有那麼多的人來,而肖萍最喜歡的一件事情就是抱了天天去獻寶,然後跟人家一說起天天就話多的不得了。
子心覺得,到了陸家,孩子已經不再是她的孩子了,而是陸家的一塊寶,大家都跟什麼似的搶,偏那小子是個人來瘋,跟誰都三分鐘就熟悉了,所以大家都喜歡抱他,傭人們有空就都來抱天天了。
一個星期下來,她已經受不了了,真怕長期住下去,最後兒子都不喊她媽媽了,到時她不就虧大了?十月懷胎啊?
不,近九個月懷胎啊?她容易嗎她?
這樣想着的時候,她終於有些理解萬惡的婆媳關係了,一個女人懷一個孩子生下來不容易,然後還含辛茹苦的把孩子給養大,長大了就被另外一個女人霸佔了,果然是有些不心甘的。
她把自己的想法給陸振東一說,陸振東就朝她豎起大拇指說:“還是你聰明,這麼容易就把婆媳關係給看透徹了,所以,你現在不能埋怨媽整天抱了天天去玩去樂什麼的,因爲她的兒子正陪着你呢,你不過是和她把兒子換了一下而已,讓你的兒子去陪她。”
子心聽了陸振東的話哭笑不得,話雖然這麼說,可她還是想天天想得厲害,於是每次天天回到她懷裡的時候,她就關起門來和天天多呆一會兒,反正她奶孩子呢,天天這傢伙吃得慢,所以時間要長一點。
雖然這樣,可天天白天到她手上的次數最多就是四次,所以她能抱到天天的時間也還是有限的,於是她就只能在暗地裡沮喪,然後心裡祈禱着正月十五早點到來。
臘月二十三這天過小年,祭竈,陸家人講究,也要過一下,可子心一早卻要出門,因爲要去女子監獄,今天恰好也是春節前的最後一次探訪日。
陸振東原本想要陪她去的,可她不讓,說去女子監獄還有那麼遠,一百多公里呢,而且現在天冷,又下了雪,路面不是很好走,估計時間長,他身體不好,就在家裡好好休息就是了。
子心原本自己要開車去的,可陸振東和肖萍都不讓,說她開車太危險了,還是讓司機開車送她去的好。
子心覺得自己開車並不危險,只是慢而已,因爲開車的時候少,手生得厲害,所以不敢開快,怕開快了有個突發事件自己反應不過來。
司機是陸家的老司機了,上次也開車送子心去過女子監獄,所以輕車熟路,雖然昨晚下雪路面有些滑,不過兩個小時後還是到了。
因爲是探訪日,又因爲子心提前打了電話過來,所以她來見江雪雁也就非常的順利,只等了不到10分鐘江雪雁就出來了。
子心拿起話筒,搶在江雪雁前面開口:“江小姐,我今天來是和你討論關於你女兒愛雪的事情的,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還像前兩次那樣開口罵人,那麼我就即刻轉身就走,你女兒的事情我也就不給你彙報了。”
江雪雁聽了秦子心的話明顯的愣住了,而且看見她以前隆起的肚子明顯的沒有了,原本想問她是不是幫龍天敖生了孩子了什麼的,是不是生了一個先天性癡呆兒之類的,或者孩子生下來就死了等等之類的讓秦子心傷心難過的話的。
可是,秦子心已經如此這般說了,她刻薄惡毒的話語是一句話都吐不出來了,想到自己的女兒現在要依靠秦子心,於是她就只能忍着心裡的幸災樂禍,然後面無表情的問了句:“愛雪呢?你沒有把她帶來嗎?”
“愛雪還在香港……”子心把江愛雪在香港的情況簡單的給她說了一下,然後才說:“現在,香港那邊的醫生來電話問你,這個孩子第二次心臟手術要不要做?做風險很大,不做,也拖不了幾年,你自己趕緊拿主意。”
江雪雁聽了子心的話後,半響沒有回過神來,子心見她發愣,忍不住又追問了一句:“你趕緊說啊,這手術要不要做?”
“做吧,”江雪雁想了半天,然後終於咬牙做了決定:“不做也是等死,做了還有一線生機,風險大不也有60%的把握嗎?”
子心點點頭,然後淡淡的說:“那好,我已經把手術室通知書帶來了,等下讓你的教官交給你,你自己看一下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就簽上你的名字。”
“那,謝謝!”江雪雁停頓了一下,不過還是說了謝謝兩個字。
“不用謝,”子心淡淡的開口:“愛雪是先天性心臟病和先天性全色盲,所以對於給她治病我就當是做好事捐贈了,至於她以後的生活,你可還是要想好,是放香港孤兒院還是讓醫院那邊幫忙找一家有愛心的人家去收養?”
“什麼?”江雪雁聽了子心的話大吃一驚,然後語氣即刻變得不友好的問了句:“秦子心,你的意思是你不收養愛雪?你要讓她去孤兒院住或者去陌生人的家裡住?”
“是啊,”子心點點頭,然後非常冷靜的說:“你想好了沒有?究竟是送孤兒院還是讓醫院幫忙另外找有愛心的家庭?我好給醫院回答,讓醫院那邊的人去辦理這件事情。”
“秦子心,你還是不是人?”江雪雁一下子激動了起來,聲音也一下子就提高了幾個分貝:“愛雪是你的侄女,你是她的小姨,這樣的血緣關係是抹不掉的,你居然不收養她,還要讓她流落在外邊,你和你母親當年一樣,一點良心都沒有,我在別人的家裡從小就受到欺負,你現在也要讓我的女兒跟我小時候一樣,難道讓她從小就被人欺負嗎?”
子心的等她罵完了纔開口:“你看,江小姐,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愚蠢,笨拙,每次來看你都被你罵的狗血淋頭的,而且你以前也罵過我笨得要死蠢得要命,你說,我這樣一個你從來都看不上眼的人怎麼來收養你的孩子?養孩子不光是要讓她吃飽穿暖,還要教育她做人,如果我把你的女兒教育成我這樣的人了,以後她長大了交了男朋友被她的閨蜜搶,嫁了老公被她的閨蜜做小三破壞,你說,這不是很失敗?可是,我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教育出來的孩子估計也就是這樣了。當然,你是一個自認爲非常了不起的人,本事很大,做事有周密的長遠的計劃;但是,讓我把你的女兒教育成你那樣的人,專門搶閨蜜的男朋友,然後去做小三搶閨蜜的老公,再想辦法把閨蜜害的生不如死,非常抱歉,我實在沒有那個能力,所以,我想來想去,還是不能收養你的女兒愛雪……”
“秦子心!”江雪雁聽了秦子心的話氣得差點吐血,然後不管不顧的吼叫着:“你不想收養我的女兒就不想收養,還找這麼一堆亂七八糟的理由做什麼?”
子心眉頭一皺,然後冷冷的問了句:“我找了亂七八糟的理由了嗎?我不過是依事說事,我相信你不希望你的女兒做一個像我這樣愚蠢窩囊的人,然而有句話叫着言傳身教,如果她在我身邊長大,很可能受到我的影響,然後做了一個像我這樣愚蠢的女人,到時候你從牢裡出來了,豈不是又要找我的麻煩?”
“秦子心,你……你……”江雪雁氣得咬牙切齒,卻是半天都你不出一個字來,然後見子心要放話筒,於是又喊道:“這是不是你和龍天敖倆人的意思?”
子心聽了江雪雁的話明顯的一愣,然後整個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冷冰冰的丟給她一句:“如果你希望他知道你有個女兒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傳達過去的。”
“什麼,你的意思是……”江雪雁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猶豫着的問了句:“龍天敖還不知道這件事情?你是瞞着他去的香港、”
子心已經毫不猶豫的把話筒給放下了,然後轉身朝旁邊的接待室走去,拿出江愛雪的手術室通知書,讓教官拿進去給江雪雁簽字。
子心回到陸家已經是傍晚了,天天剛剛睡醒,肖萍抱了他到花圃裡看花呢,子心走進來看見了,趕緊說小心花粉過敏,天天還不到三個月呢。
肖萍笑着說不會,剛進來沒兩分鐘,馬上就出去了,然後又問子心這一趟是否順利?事情辦得怎麼樣?都說好了沒有?
子心連忙說已經談好了,伸手接過肖萍懷裡的天天,然後抱了朝樓上走去,剛到門口,陸振東就已經從裡面把門給拉開了。
“來,天天,爸爸抱抱,”陸振東把天天從子心的懷裡接過去,然後又對她說:“快到*上去暖和暖和,外邊冷吧?”
“還行,”子心把身上的大衣給脫了下來,然後又把手套給取了下來,這纔過來抱了天天坐到*上:“來,我兒子先吃飯,餓了吧?”
“我也餓了,”陸振東湊上前來,尚了*挨着子心坐下來,低了頭去看正狼吞虎嚥的天天,然後忍不住吞嚥了一下口水說:“天天,你什麼時候把糧食還給爸爸,爸爸也好想吃?”
子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陸振東,你就不能正經點?”
“正經正經,”陸振東嬉笑着,乾脆把手伸過來搭在她的肩上,然後輕笑着問:“我還不夠正經的?要怎麼正經?你見天的餓着我呢,我都快要餓死了。”
子心被他一說,當即羞紅了臉,用手把他的頭推開一點點,“讓開點,別耽誤我家天天吃飯,人家不吃飽怎麼行?”
“可是,我也想吃飽,”陸振東的聲音裡滿滿的都是委屈:“你從來都不給人家吃,你只管你兒子不管你老公,誠心要把你老公給餓死。”
說話間,他的手已經探進她的衣服裡來了,慢慢的朝她那隻空閒着的糧倉爬去,卻在即將爬到的時候被人攔住了。
“東子,你老實點行不,兒子在吃飯呢。”她瞪了他一眼,然後身體朝旁邊挪動了一下,對於他的不規矩明顯的不滿。”
“那,你今晚讓我吃我就不來打擾你們倆了,”他討價還價,身子卻繼續朝她們這邊擠過來。
子心聽了他的話額頭上當即冒冷汗,晚上給他吃?
天天過幾天就三個月了,按說她是完全可以了,而且她去醫院檢查過了,身體已經完全恢復,剖腹的傷口也完全的好了。
她是沒有問題了,可,關鍵是陸振東,他的胃癌手術是做了近10個月了,可骨髓移植術才做了三個月不到,現在雖然說恢復得很好,可也還是不能累着他了。
而做那種事情,男人是很累的,所以她才一直抗拒着他,晚上雖然和他在一張*上睡,可爲了不讓他惹火上身,她和他都是一人裹一*被子,儘量不去挨着他的身子。
剛回家來那兩天,陸振東還老老實實的和她楚河漢界非常分明,她不讓他越雷池,他也怕她惱所以老老實實的不越雷池。
可是這兩晚上他就不老實了,尤其是昨晚,他居然趁她睡着之極,悄悄的溜到了她的被窩裡來了,而且擺明了是大灰狼要吃小紅帽的架勢。
昨晚幸虧她反應靈敏聰明睿智,後來好不容易用給他講故事唱兒歌的方式硬把他給勸回到了他自己的被窩裡去了,可他隔着被窩也摟了她*。
可是,現在,天都還沒有黑,他就又來和她談論晚上的事情了,而且明顯的是如果她不答應,他現在趁她抱了天天就要把她就地正法了。
“晚上……再說吧。”子心想了想,三十六計,只能用拖字計了,先把目前的這一關順利的度過再說。
陸振東聽了她的話笑了起來,沒有再威脅她了,只是把他們母子摟緊在懷裡,下顎放在她的肩頭上,然後看着天天吃飯。
“看他吃的那麼香,肯定很好吃,”他的喉結滑動了一下,然後又突發奇想的問:“反正天天晚上不吃你的糧食,要不你晚上給我吃好不?”
秦子心聽了他的話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微微側臉看着身邊的男人,忍不住問了句;“陸振東,你有那麼*嗎?”
“有……”他的聲音悶悶的,卻明顯的帶着委屈和不滿,“你都很久沒有給人家吃過了。”
咳咳!子心只覺得無法再和他說話下去了,剛好天天吃飽擡起頭來,她即刻把孩子塞到他懷裡:“給,輪到你當奶爸了。”
陸振東望着匆匆忙忙朝洗手間走去的秦子心,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把懷裡的天天舉到空中晃了晃,引得孩子咯咯咯一連串的笑聲!
他抱着天天滿足的嘆息了一聲,這日子真是太過奢侈了啊,有妻有子萬事足啊,他只求上蒼能給他更多的時間,讓他留在妻兒的身邊久一些更久一些。
子心走出洗手間就沒有再來和陸振東搶天天了,而是直接下了樓,然後去廚房看陳阿姨熬的牛蒡湯熬好了沒有。
牛蒡湯對胃癌好,所以一直以來陸家都沒有少過,子心以前在醫院裡也經常熬給陸振東吃的,希望他吃了後能讓身體好得更快一些。
陸家平常的晚餐不是很豐盛但是很精緻,雖然只是簡單的四菜一湯,不過每道菜都非常的講究,尤其照顧到子心是一個孕婦,所以都以她的口味爲主。
陸振東當然是另外開飲食,因爲他依然不能吃硬食,所以乾飯炒菜什麼的都去不了,以湯和軟食爲主,主食是比較稠的稀飯。
吃了飯天天就落到陸建國手裡去了,因爲今晚陸建國有回來吃飯,所以幾天沒有見到孫子的他當然要把爺爺的癮過夠。
子心和陸振東不好意思跟自己的父親搶,於是吃了飯就乖乖的上樓去了。
一進門,陸振東就說今晚看電影,他弄了黑膠片回來,所以今晚他們倆要好好的看一場電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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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胡楊依然一如既往的勤力,一早就更上來了,麼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