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感覺到嘴角有些溼潤,慢慢的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眼前並不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而是一張髒兮兮的帶着關切的熟悉面孔。
“哥?”沈良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喉嚨非常的幹,好像渴了好幾天沒喝水一樣。
“娘,阿良醒了。”一個帶着些稚嫩的童聲響了起來,沈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狀態,小手小腳的大約五六歲的樣子。
幾乎是瞬間,沈良便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自己這是穿越過來了。
早在一個半月前沈良便有了些特殊感應,一個月前發現了木牌中白色空間,然後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沈良像一個囤囤鼠一樣的瘋狂囤積物資,囤積完以後在深山老林裡又待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終於在今天穿越過來了。
這個世界的信息沈良早就知道了,就是當初進入空間時的那股信息流,裡面就是關於這個世界和自己在這個世界身份的信息。
那股信息流就像一部小說一般,沈良也就像一個讀者一樣慢慢的品鑑着其中的信息。
沈持重,也就是這個世界的老爹,原本是大虞朝的戶部侍郎,無奈被奸人陷害,從而迫使全家走上了流放之路。
沈持重的夫人沈江氏,全名叫江蘭,也就是這個世界沈良的母親。剛剛那個少年叫沈佑平,是這具身體的哥哥。最後就是沈佑良了,也就是沈良在這個世界的名字,不過是中間多了一個字而已。
這四人組合便是沈良一家四口。
咚嚨嚨!
遠處突然傳來了銅鑼的響聲,江蘭剛剛來到沈良的身邊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到了這陣銅鑼聲音。雖然沈良並不知道這聲音是什麼意思,不過從母親驟變的臉色中不難看出,這指定不是什麼好消息。
“不好了,山賊來了!”一個個官兵驚慌失措的從隊頭那邊跑了過來,後邊跟着一幫穿的破破爛爛但拿着武器的壯漢,不難看出他們的身份應該就是山賊了。
押送流放隊伍的是刑部下屬的差役,這次被流放的也不止是沈持重一家,還有其他的罪犯二十多人,不過刑部只派了20名差役押送這些人。
一般押送是不會出什麼事情的,所以刑部的這些差役戰鬥力並不強。事實上,也沒人想過會有人劫流放的隊伍,這事情在大虞國200多年的歷史中,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如果這些押送差役是邊軍的話,還有可能結成戰陣跟山賊鬥上一鬥,可惜他們並不是。
這羣差役直接扔下犯人就跑了,跑的非常乾脆利落。
那夥山賊跑了過來,爲首的山賊頭子望着一騎絕塵的差役們,然後又看了看被他們扔在這裡的20多個犯人,忍不住的對着差役們逃跑方向那邊吐了一口吐沫。
山賊頭子吩咐小弟讓這羣犯人排成一排,然後從頭到尾的開始盤問。一般被流放的都是一些犯了重罪但罪不至死的犯人,所以這羣犯人大多都是打家劫舍入獄的,也算是這羣土匪的半個同行。
土匪頭子挑選了幾個身強力壯的,讓旁邊小弟給他們解開了枷鎖,讓這幾人加入自己的一員。
“呦,還拖家帶口的啊,犯了什麼事啊?”
來到沈持重這裡,望着縮成一團的一家四口,土匪頭子露出了幾分詫異的神情。
“謀反!”沈持重雖然害怕,但還是將夫人和孩子護在身後,然後帶着腐儒口氣僵硬的回答道。
“就你?謀反?”土匪頭子嘖嘖了兩聲,然後重新上下打量了沈持重兩眼,“聽你的意思之前應該是個官兒吧?什麼名字什麼職位?”
“戶部侍郎沈持重!至於罪名嘛,貪墨軍餉扣押物資!”說道罪名的時候,沈持重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這便是那些人強加給自己的罪名。
邊軍打仗打敗了,查到根本原因原來是沒錢沒糧!不僅如此,士兵們軍服裡塞得也不是棉花,而是充實但不保暖的蘆花!皇帝一氣之下下令徹查到底,在奸人們的陷害下,在戶部唯一沒出手的尚書和侍郎二人之中,選擇了沒有後臺的沈持重做替罪羊。
“沈持重?沈……沈公?”聽到沈持重名字的時候,開始土匪頭子還有些不在意,不過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沈公您這樣的人怎麼會是貪污的國賊?一定是被那些奸臣所陷害了!”土匪頭子義憤填膺道。
“哦?你知道我?”土匪頭子的態度搞得沈持重愣了一下,然後有些不解的問道。
“未曾見過,但沈公的清名整個大虞的人都知道。雖未見,心嚮往之!”最後一句話土匪頭子說的磕磕巴巴的,這句文鄒鄒的話應該是他從什麼地方聽到的。
“唉,那些傢伙……不提也罷。如果在這樣耽誤軍機陷害忠良的話,大虞遲早會毀在他們的手裡!”沈持重嘆了一口氣,現在大虞的朝堂就是一潭渾水,各個黨派只顧着往兜裡摟錢,又有誰還在乎百姓的死活!
“沈公,這次流放的必定是那苦寒之地,到時候恐怕兩位公子和尊夫人受不了啊!不如這樣,您四位和我回到山裡面,雖然比不上帝都的侍郎府,但總歸要比那苦寒之地強一些。”土匪頭子突然靈光一轉,對着沈持重勸說道。
沈持重並沒有直接答應,而是低頭開始沉思利弊。流放之人不可中途偏離路線,繼續走下去也許還有重新起復的可能,但如果跟着這個土匪頭子走的話,就算是以後查明瞭自己是被冤枉的,也是再也沒有了複用的可能。
“沈公,您一人也許無所謂,畢竟咱大虞的人都知道您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可是夫人和公子不一樣啊,流放地的女人你應該聽說過,日子過得可不好受。”土匪頭子繼續添油加醋道。
這句話算是叉中沈持重的軟肋了,就像土匪頭子所說的那樣,流放的女人的日子可都不好受。
罪官家眷總共有三種方式,第一種罪行不大的可以提前一紙休書攆回孃家,這樣雖然不光彩,但總歸能繼續好好生活下去。第二種是充入教坊司,這種情況小說裡是很常見的,也就是官妓。
第三種就是跟隨一同流放了,這種情況的女人就很糟糕了,路上差役會顧忌其他的犯人,不會對罪女動手動腳,但一旦到了流放之地,等待着罪女的絕對是恐怖的場景,用生不如死來形容也不爲過。
“罷了,就依你說的,我們跟你走。”沈持重長嘆了一口氣,土匪頭子這句話算是徹底打破了他最後一道防線。
在遙不可及的複用和家人之間,沈持重選擇帶着家人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