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悠身子一縮,不由的連連後退。雲洛簡直太可怕了,那眼中閃耀的狼光,似乎要將她拆吃入腹一般。
“乖乖待在這兒,不要逼我……”
咕嚕……曲悠嚥了咽口水,可憐兮兮的抱着腿。怎麼辦,雲洛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怎麼忽然變的如此可怕。
“我,我只是有點想家,想我娘她們了。”
“想家?”雲洛冷笑,擡手撫上了曲悠的臉頰,“你的執念過深。”
呸,你的執念不深,不深你還總是想着那個什麼靈慧上神,還將她囚禁再次。曲悠咬了咬脣,暗暗的撂下眼。
雲洛起身,淡然的攏了攏衣袖,“竹屋四周已然被我佈下了結界,除非睿親王由那個實力,能夠破除,要不然……”
“不然什麼?”曲悠直起身,憤恨的瞪着他。她明白他的話,若是少陵沒有破除結界,是不是就說明,她要永遠的留在這裡,陪着這個該死的男人。
“你將永遠沉睡下去,這片時空裡迷失方向。”
“你好惡毒……”曲悠大吼。
雲洛垂了垂眼,露出了一絲苦笑。他也不想要這樣,可是,這世間的事,又有那件是如意的呢,不過是造化弄人,身不由己而已。
“安心在這裡修養,時機到了,我自己放你出去。”話落,轉身向房外走去。
曲悠恨恨的咬着脣,抓起身旁的瓷枕,朝雲洛扔了過去,“做你的春秋大夢吧,少陵定然能夠破陣,把我從你這個魔頭的手裡解救。”
雲洛腳步一頓,平靜的轉過頭,“既如此,那我便拭目以待。”
曲悠瘋狂的摔着東西,把所有觸手可及的物品,全部掃落在地,好像還是不解恨一般,端起水晶玉壺,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怎麼辦,怎麼辦,她這樣一直不醒,楚鈺那裡一定會擔心死的!曲悠頹廢的跌在地上,難過的抹着眼淚。
楚鈺再牀榻前,整整守候了五日,眼見着,曲悠的高熱已經退下,可人卻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心中不由的焦急起來。
“來人,去宮裡把孫太醫和宋太醫叫來,給王妃會診。”
“是,奴才這就去辦。”子幕得到命令,快速的跑了出去。
幻珊端着托盤,將煮好的碧梗粥放在桌上,擔憂的向牀上望去。若是算上發熱的那一天,小姐已然昏迷了七日,可這高熱是退下去了,人爲何沒有絲毫醒來的樣子。
“王爺,這是奴婢剛剛煮好的粥,您多少用一些吧!”
楚鈺轉頭,看了幻珊一眼,慢慢轉向了托盤,“悠悠最是怕餓,你將碧梗粥端過來,本王親自喂她。”
王爺真是太可憐了,小姐怎麼如此的狠心,她爲何還不醒過來。幻珊糯了糯脣,將溫熱的碧梗粥端了過去。眼看着睿親王一勺連着一勺的餵食曲悠,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不許哭……”楚鈺低喝。悠悠剛剛好轉,他們應該喜悅纔是,流的什麼淚?
“奴婢這是高興的。”幻珊笑了笑,擡手擦乾了眼淚。
王爺對待小姐的那片心,哪怕是她,看着也都會感動,又有什麼好哭的呢?
楚鈺點頭,溫柔的餵食着曲悠,“悠悠,幻珊做了你最愛吃的醉香雞,你若不趕緊醒來,當心本王全部都吃掉,一個雞翅膀也不給你留。”
“對對對,奴婢也通通的把它都吃掉,一點都不給小姐留。”幻珊眼前一亮,跟着楚鈺的話,繼續往下說。
曲悠皺了皺,睡得似乎極爲不安。
“小姐,是你要醒了嗎?小姐,我是幻珊啊。”幻珊湊上前,輕聲呼喚。
楚鈺放下粥碗,觀察着曲悠的神色,見她時而皺眉,時而咬脣,似乎十分的痛苦,心中碾過了千軍萬馬一般,疼痛難耐。
“過去經年,悠悠可曾有過這樣的情形?”
幻珊搖了搖頭,皺着眉,仔細的回想起來。若是按照以往的記憶,小姐經常會這樣的出神,一睡就睡幾個時辰。可是,像現在這樣一連睡上幾天的,卻是少之又少。
“奴婢從小就伺候小姐,對她的生活習性很是瞭解,她雖然嗜睡了一些,可卻從來沒有向現在這樣的時候。”
“若是本王猜的沒錯,她現在已然不是嗜睡了,而是陷入了某種魔障,進而昏迷了。”
幻珊瞪着眼,不可思議的捂住嘴。王爺在說什麼,小姐不是嗜睡,而是陷入了魔障昏迷,那……豈不是代表,有人想要迫害她們小姐,拘押了她的魂魄。
“王爺,怎麼辦,要不要請法師……”幻珊眼底含淚,猛然撲倒了曲悠的牀邊,她可憐的小姐,總是這樣的多災多難。
“你在這裡看護悠悠,本王進宮一趟。”楚鈺起身,徑直走出了房間。
幻珊哭紅了眼,心疼的撫摸着曲悠的臉。失去了鳳翎,小姐已然身心疲憊了,這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啊,居然乘人之危!
“幻珊姐,小姐還沒醒嘛?”代柔端着湯藥,腳步輕緩的走進屋裡。
“還沒呢……”幻珊慌亂的擦着眼淚,生怕會被代柔看見。
代柔眨了眨眼,疑惑的歪着頭。幻珊姐再哭,爲什麼,難道是小姐不太好……
“來,把藥碗端給我,小姐該喝藥了。”幻珊微微一笑,慢慢的伸出了手。
“幻珊姐,你剛纔在哭?”代柔蹙着眉,小心翼翼的問道。
幻珊搖頭,生硬的擠出一絲笑,“我哪裡有在哭,你這個丫頭竟是多心。小姐,現在已經大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不,不對,她剛剛明明在哭,爲何要隱瞞。代柔咬了咬脣,腳下慢慢靠近曲悠的牀榻。這些天裡,不是王爺守護小姐,就是幻珊姐隨侍在後,她都沒有近距離接觸到小姐,也不知道,她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幻珊緊張的捏着藥匙,生怕代柔會發現什麼,可是,想到她的粗神經,不由的暗暗搖頭。
“代柔,桌上的粥有些涼了,你去熱一熱,待會兒我來喂小姐。”
“王爺呢?”代柔問道。
幻珊一愣,勉強的笑了笑。這個小丫頭,什麼時候變的這樣的機敏了。
“宮中有事,王爺被叫走了。”
“不,不可能,在小姐生死的關頭,王爺是絕對不會拋下她的。”代柔堅定的搖頭,水眸中充滿着自信。
幻珊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擡眼向門外看去,“你去把門關上,我這就把實話告訴你。”
代柔點點頭,走到門邊,用力的推上了房門。她雖然迷糊了一點,但是感覺不會錯,幻珊姐的神色不對,定然有事瞞着她。
幻珊溫柔的喂着曲悠,一勺一勺,細緻的好像在餵食嬰孩一般,很快,一碗碧梗粥見了底。她轉過身,將手中的瓷碗遞給代柔,方纔慢慢的給曲悠擦拭着嘴角。
“小姐中了魔障,陷入了昏迷,王爺去宮中找燕王爺,想要尋着能人異士,幫忙小姐醒過來。”
“你,你說什麼?”代柔擡起臉,詫異的看向幻珊。到底是她的耳朵出問題,還是幻珊姐說錯了,什麼叫做小姐陷入了魔障,要找能人異士來破解。
幻珊幽幽一嘆,將被角給曲悠掖了掖,方纔滿臉淚痕的擡起頭。小姐已經昏迷了七天了,王爺的猜錯定然沒有錯,她一定是陷入了魔障,被困在哪裡,等着他們過去營救啊。
“代柔,怎麼辦怎麼辦,我好害怕,小姐不會醒來。代柔,你告訴我怎麼辦。”幻珊捂着臉,眼淚順着指縫流了出來。
“不不不,定然是有哪裡出了錯,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遭受這種磨難的。”代柔慌亂的搖着頭,連連後退。
靈佑側着耳朵,在門口聽了許久,在聽到幻珊說曲悠陷入了魔障之時,終於忍不住,推開了主臥的房門。
“幻珊姐,你可是有確切的把握,真的能夠證明,小姐是陷入了某種魔障,還不是高熱引發的昏迷嘛?”
“我……”幻珊一愣,擡眼看向靈佑。她沒有把握,這些說法也不過是猜測而已。
靈佑點了點頭,憤恨的攥起手,她就知道,那個陣法存在着詭異。早知道,她就應該阻止小姐,不讓她獨自進宮。
“王爺可曾交代過,現在要怎麼辦。”
“未曾說過。”幻珊搖了搖頭。
靈佑好像慌了神一般,在屋內走來走去。讓她想想,有什麼人,可以救的了小姐。忽然,她的眼前一亮,猛然轉過了頭。
“幻珊姐,你可曾還記得,當初小姐跟我們說過,那個雲遊四方的瞭然大師?”
“啊……就是那個神棍?”代柔驚呼。
幻珊白了代柔一眼,在她訕訕的目光下,慢慢轉過了頭。她記得,小姐曾經跟她說過。浮雲寺有一個瞭然大師,佛法高深,似乎與她頗有淵源。
“我記得,小姐曾經提起過。”
“對對對,我們不如去找他!”靈佑連連點頭。
幻珊蹙了蹙眉,似乎很是爲難。王爺已然進宮去想辦法了,她們若是此時一動,豈不是寒涼了他的心。
“靈佑別急,我們還是在等等吧,興許王爺那邊已經有了安排。”
“哎呀,小姐已經迫在眉睫了,還等什麼等啊。”靈佑一跺腳,轉身奔了出去。
“靈佑,你別衝動啊……”幻珊一愣,衝着靈佑的背影大喊。
靈佑跑去馬房,挑選了一匹最好的汗血寶馬,想要以最快的路程趕回飛雲城,尋找浮雲寺的瞭然大師。
“你要去哪兒?”子隱陰着臉,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
“王妃昏迷不醒,似乎是陷入了魔障,我奉了王爺的命令,回去飛雲城,尋找浮雲寺的瞭然大師。”靈佑拽着繮繩,臉不紅,心不跳的扯着謊。
子隱走過去,搶過了她手中的繮繩,將她擁進了懷裡。興許,連她自己都未曾發現,每當她說謊的時候,不只是眼珠亂瞟,身子更是不由的輕顫。
“瞭然大師已然不在浮雲寺,你就算是去了,也是無事於補的。”
“你,你說什麼?”靈佑詫異的轉過頭,“你說了然大師不在浮雲寺,那他現在在哪兒?”
子隱輕撫着靈佑的背,好像哄孩子一般,安撫着她的情緒。他知道,她們幾個丫頭,從小跟在王妃的身邊,跟主子似僕似友的感情極其之深,可瞭然大師不在便是不在,他也全然沒有說謊的必要。
“早在鳳翎現世的時候,大師便出門雲遊去了。”
“那,你可知道,他現在何處?”靈佑心急的追問。
子隱輕輕一笑,“若是龍衛的消息沒錯,瞭然大師將會與明日進入洛寧城,拜會王爺。”
明、明日……
怎麼會如此的湊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