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嬸說得對,我們家是賺了一些錢,可那都是我們家賺的辛苦錢,我是個男人,但卻是個沒用的男人,一身的病拖累了這個家,那些錢我半分沒出力,全是我娘和我媳婦起早貪黑賺的,但卻都給我治病的,三嬸只看見了我家賺錢,怎麼沒看見我家花錢?我拖累了我娘,我媳婦嫁過來也沒過一天好日子,現在她們靠自己的本事攢下了幾個,想蓋個房子,想有個容身之所,我這個沒出過半分力的人憑什麼要爲了一個外人去剝奪她們這個小小的願望了?三叔三嬸,我也跟你們說句實話,我家房頂他塌,蓋房子的錢本來也是不夠用,還是找蔣南和慶二叔家裡借的,我死要面子把錢借給你,那誰借我們家房子住?還是說三叔三嬸算收留我們?如果是這樣,那我或許可以勸我媳婦先將手裡頭的幾十兩銀子借給三叔三嬸,不過這錢借給三叔三嬸了,我們可就是身無分文了,得麻煩三叔三嬸養我們一家五口人了,直到三叔三嬸將錢還給我們,我們蓋了房子再搬出來……”
杜修一番話說下來連給人喘氣的機會都沒有。Ш?Ш?Ш?.ЫЁ
鄭氏裝窮訴苦,他比她還會裝窮、還會訴苦,畢竟他家裡賺到錢,是村裡人都知道的事,但他有病,如今這病好了,旁人自然會猜測沈氏肯定是給他找了很厲害的大夫,所以這錢都被花出去了,剩下的不多了,兩百兩他們家還真是拿不出來。
後來杜修話鋒一轉,又說願意把手裡頭的幾十兩借出來,這自然讓人覺得他還是個有情有義的,不過人家爲了救你女兒拿出了全部的家當連住的地方、連吃的也沒有,你不收留人家那成嗎?
鄭氏就是想什麼代價都不用付出,就從杜修這裡拿到錢的,讓她爲了幾十兩銀子就養着杜修他們一家五口人,到時這銀子還得還,她怎麼可能願意?
“大郎,你看建文就要考試了,家裡得有個清靜的地兒給他看書,況且咱們家屋子那麼小,實在住不下那麼多人,你這不是爲難三嬸嗎?
“大郎他是一家之主,夫唱婦隨,他答應了把錢借給三嬸,我自然沒話說,可聽三嬸這話的意思,我怎麼覺得那麼不對勁啊?你讓我們不建房,先把銀子借給你應急,大郎答應了,可三嬸又怕我們一家幾口人搬去你家擾了秀才老爺的清靜不願意收留我們?三嬸的意思是我們背信棄意得罪了來幫忙的鄉親們,最後還落了個無依無靠,還要挨餓受凍的下場?三嬸,大郎他重情重義,可你也不能拿這當藉口,把咱們家五口人當狗似的對待,有用的就上來溜一溜,沒用了就踹一邊去吧?”,顧軟話鋒陡冷,“既然三嬸不願意管我們一家人的死活,那我們也不爲難三嬸,也請不要爲難我們,。”
顧軟話音落下,現場的氣氛更詭異了,幫工們都是以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看着杜家三房,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杜家三房這麼不要臉,本來他們說的話、做的事就是沒道理的,還偏覺得自己有道理的很,其他書友正在看:。
杜修家都沒地方住了,不蓋房能幹啥?他們倒好,自己女兒被下獄了,他們家一分不出,看人家杜修家有錢了,就來找他要,又是哭又是下跪的,跟唱戲似的。人家答應了把全部家當借出去,他們又不願意收留人家。
瞧這茅草屋一看就知道撐不了多久冬天大雪壓下來,準塌,沒房子你讓人家一家五口人去哪兒了?這不是要逼死人家嗎?都是親戚,就爲了一個嫁出去的女兒這麼逼自己侄兒啊……
當然,幫工們也是有私心的,杜修家這房子要是不蓋了,他們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個能賺錢的還能吃好的活兒,不是也要丟了嗎?
於是工友們左一言右一言的說起來,說杜家三房不厚道,說他們沒道理,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杜大忠和鄭氏都感覺到在鄉親面前沒臉,在衆人的聲討中,鄭氏光榮的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是真暈還是假暈。
杜寶珠尖叫着,“杜大郎,顧氏,我娘都被你們逼成了這樣了,你們還想要怎樣?是不是要逼死我娘才甘心?!”
幫工們真怕鬧出什麼事,都不敢再說什麼話了。
“寶珠妹子,三嬸生了病了,就請大夫去啊,你在這裡咋咋呼呼的起什麼用?”,顧軟看着杜寶珠表演,“到底誰逼誰,寶珠妹子腦子裡裝的是漿糊,連什麼是是非都分不清楚嗎?還是別人指到哪裡寶珠妹子你就到哪兒?”
杜寶珠死死地咬着牙,顧軟仔細一看,看見還倒在杜寶珠懷裡的鄭氏閉着眼,但眼珠子分明在滾動,還真是在裝暈呢!
“唉,三嬸這大概是太替寶枝大姐擔心了纔會暈倒,寶枝大姐也真是的,嫁了個什麼婆家,竟然對她不管不顧,還讓孃家人來操心,這下可好了,把三嬸氣成了這樣……”
杜寶珠把鄭氏的暈倒賴在杜修和顧軟身上,顧軟就輕飄飄地給她轉移了,讓杜寶珠氣得牙癢癢。
“三嬸怎麼還沒醒?”,顧軟是一臉擔心,“我聽我孃家的一個老人家說過,人要是厥過去太久醒不過來,有可能會一輩子都醒不過來的,三叔啊,可不能讓三嬸這樣暈下去了,這樣,我這裡有個土法子,肯定管用,讓我給三嬸試一試。”
顧軟說着就進屋去,本來準備利用鄭氏頭暈來博取杜修同情的杜大忠還什麼話都沒有來得及說,顧軟很快又風風火火的跑出來了,手裡還提着一個瓦罐。
顧軟把蓋子一開,一股尿騷味兒頓時撲鼻而來,把人薰得鼻子眼睛都發酸。
慶二嬸子捏着鼻子問:大郎媳婦,“這不是夜香嗎,你提夜香出來幹啥?”
“嬸子,這可不是一般的夜香,這是二郎的童子尿,我聽我孃家的那位老人家說,童子尿對治這類的病很有用,只要給三嬸喝一碗,保管三嬸能醒來……”
慶二嬸子愣了一下,顧軟對她眨了眨眼睛,她才纔會意過來,“哎喲,這法子肯定有用,我也聽人說過,大郎媳婦你等着,我這就去給你拿碗過來。”